经过陈正的闹腾，荣宝斋现如今炸开了锅。
荣宝斋出售次品的消息传开，许多慕名而来的游客，都是迅速转身离去。
一个个跟躲避瘟疫一样，唯恐避之不及，会被荣宝斋当肥羊宰了一般。
除了部分老熟客仍然在里面喝着茶，大多数陌生游客，都走得七七八八。
一时间，荣宝斋的人流量，少了一半。
当然，这些少去的流量，本来就是近期因为百宝展会而来的游客。
熟悉荣宝斋的人，并没有彻底离开。
这次的事情，影响力终究有限，还不至于让荣宝斋伤筋动骨。
除非，颜思语再去折腾一下。
不过，看那姑娘文文静静，怕也不是那种擅长闹事的性子。
但北地的人，都知道颜家的地位。
即便颜思语并没有当众闹开，可临走前丢下的那席话，却不得不让荣宝斋重视。
在颜思语离开以后，王明海即刻电话通知了杨家父子。
半个小时以后，杨琛和杨震父子不约而同的赶到了荣宝斋。
“老王，怎么回事？”
一身大褂，身材伟岸的杨震，率先开口，脸色肃然的询问着王明海。
“哎哟，东家，咱们今天遇到硬茬了。”
王明海连忙招呼着杨琛父子去了四楼。
四楼寻常时间不对外开放，很多时候都是用作仓库，或者会议室的。
今天的话题，不宜被外人知晓，所以王明海二话不说直奔四楼。
杨家父子跟随而上，来到四楼，王明海反锁了四楼的槅门。
“东家，咱们今天遇到了硬茬，居然一眼看破了咱们的那件乾隆粉彩梅瓶的问题。”王明海将事情经过全盘托出，一五一十的讲述了一遍。
杨家父子俩人听完，皆都蹙起了眉头。
“王掌柜确定，那人只是隔着远远地看了眼，就发现了梅瓶的问题？”杨琛眉头紧锁，询问了起来。
杨琛跟陈正同龄，彼此年岁相差不大。
高瘦的身材，瘦削的脸颊，肤色白皙，五官俊逸。
一身小西装打整得笔挺，更为他增添了几分玉树临风的气质。
单论品相，这家伙绝对不输那些当红小生。
“害，都这个时候了，王某哪还敢在少东家面前说这些假话哦。”
王明海叹了口气，道：“咱们店内就有监控，少东家不信的话，可以查查监控就知道的。”
“好，我去调监控！”
杨琛果断离去，直奔一楼前台，将监控内的那段内容录屏到了手机里面。
重回四楼，杨琛将监控内容交给了杨震查看。
“嘶！”
看完整段经过，杨震不禁吸了口凉气，脸色也是渐渐凝重起来。
“这人是谁？认识吗？”
杨震看向王明海问道，居然真的凭借眼力，看破了乾隆粉彩梅瓶的破绽。
这件梅瓶，是周家搜集来的。
原本已经破碎了的，杨震请了专业的锔瓷师傅修补好以后。
再重新施釉、煅烧，做旧的。
修复的程度，不说百分百，那也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完整度。
即便是杨震这样的经验老手，都是很难看出破绽。
没想到一个年轻人，居然看出来了。
这份眼力，只怕整个北地圈子，都屈指可数。
“这家伙从始至终，都是戴着口罩的，根本看不清脸。”
王明海解释道：“但我听他说话的声音，可以断定对方的年纪不大。估计，应该跟少东家相差不多。”
“而且，你们看，这个女的，那时候还声称对方是她的弟弟。所以从她的年纪可以推算，这人的年纪应该也很年轻。”
说话的时候，王明海指着手机屏幕里面的柳卿文。
“我让周少去查查他们的底细！”
杨琛蹙着眉头思索了下，随即看向王明海道：“王掌柜，这次你很失策。这种东西，转手也得选择目标，而不是遇见谁就出手的。”
“害，少东家说得对，王某这次确实有欠考虑。”
王明海叹息道，他只是想着颜家有钱，底蕴厚实，更出得起价。
那玩意儿卖价越高，他的抽成就越高，相对收益就越多。
说来说去，还是太贪心了。
杨震见状，蹙眉道：“我从最早就反对你们这么做，荣宝斋百年信誉，卖次品可以，但必须言明的。”
“今时不同往日，爸，您就别在这个时候纠结这个事情了。”
杨琛闻言，澹然反驳道：“虽然这样的行为有些不厚道，但做人要向钱看。有钱，为什么不赚？再说，天塌了，还有个高的顶着，咱们没必要操心。”
“这件事情，我会通知周少去处理。东西是他们送过来的，利润也是他们拿大头，没必要事事都让我们去解决。”
“况且，颜家虽然没有权势，但名望影响还是挺大的。即便是咱们父子二人齐上，颜家计较起来也未必会买账，也只有周家自己去解决。”
杨震闻言，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
“当务之急，咱们还是先得查清楚这家伙是谁？百宝展会在即，咱们最近做事都谨慎些。”
杨琛看向王明海嘱咐道：“王掌柜，你应该知道百宝展会对我们荣宝斋的意义。所以，近段时间，那些次品，暂时收起来。”
“好，我一会儿就去。”王明海连忙应承。
杨琛的话，比起杨震更让他警醒。
虽然只是少东家，但论行事狠辣，杨琛远胜其父。
“另外，这次的事情终究需要人承担责任。虽然周家会解决颜家那边，但广泛大众这边，还是需要一个交代。”
杨琛思索着看向王明海：“王掌柜，我说的话，你应该懂什么意思吧？”
王明海脸色一变，眼神有些难看。
这是打算拿他做背锅侠，让他去承担所有责任。
他很不情愿，但看杨琛肃然的眼神，最终却不得不应承下来。
“少东家说得对，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眼力有限，不小心打了眼。”王明海叹道。
“好，那就辛苦王掌柜了。”
杨琛欣然一笑，随即宽慰道：“虽然会让王掌柜受些委屈，但这件事情我会禀明周少。相信以周少的康慨，不会忘记王掌柜的功劳的。”
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
而且还是口头支票这种……
杨琛的手段，可见一斑。
王掌柜却不敢反驳，反倒感激涕零的笑道：“少东家栽培，老王一定会铭记于心的。”
“没事儿，大家都是一家人，你好也是我好。”
杨琛不以为然的拍了拍王明海的肩膀，神色亲睐的笑道：“王叔，你跟我爸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也算我的长辈。以后咱们家的事情，还得劳您多多费心。”
“少东家放心，老王一定肝脑涂地，鞠躬尽瘁，为少东家效力。”王明海客气拱手，不敢有丝毫反驳。
杨琛没再说其他的，转而将注意力投向了桌上的手机屏幕。
屏幕里面，正好播放到陈正带着柳卿文他们离去的内容。
看到陈正的背影，杨琛突然一震，神情骤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