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余挂了电话，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啊——佑佑你怎么现在还在街上溜达啊？”

“耽搁了。”

“又在邝诚家里吧？”

两个人沿着街边商铺的门口一路向前走过去。车站附近做买卖的小摊贩也不会在寒夜里默默坚守，早就窝在自家的床头呼呼大睡起来，身边偶尔闪过的一两个人，莫不是都怀着什么心事。

“又被你说中了。行了，不说我了，你是怎么回事？下车那么早，怎么又跟张浦他们去网吧里了？”

“还能怎么着？我跟我妈又闹别扭了呗。反正明天上午我就回去了，今晚跟张浦，还有你宿舍几个人、我宿舍几个人开黑玩会儿而已。我倒是有地方去，在网吧玩一个晚上也花不了几个钱，你怎么办？”

“我？我没事儿。有地方住。”

莫小余侧过脸盯着他的满不在乎看了几秒：“有地方住？你跟邝诚闹矛盾了？”

佑佑下意识地微微摇了摇头，而下一秒又忽然觉得不合适，就很大幅度地点了点头。

“有点儿吧……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他问我……”

佑佑忽然觉得难以启齿。说出来？他不知道莫小余会不会接受，虽然和自己也没有什么关系。

“算了，不说这个了。你怎么跟我走这么远？干嘛不叫个外卖？”

“嗨！没人真的有多饿，我这不是看见你了么，就当出来透透气，顺便去前面的粥铺买几杯粥。知道你不玩游戏，你找到住的地方了没？”

“找到了，和你顺路。”

体温渐渐散去，两个人都沉默下来。服务员打包的时候，莫小余忽然有抻出了话头。

“其实我觉得邝诚对你真的挺好的，也许他真的对你有好感。这种事，要是是别人的，我也就当作奇闻轶事听听，不过咱们这么熟悉，我就只好认真一点。”

童天佑没勇气接话，伸手接过来另外两杯还有些烫手的粥，看着莫小余在付账，低头默默不语。

“其实我倒很乐意看到……”

“莫小余，邝诚是不是跟你说过什么？”

童天佑忽然走快了几步，将莫小余没有来得及说的后半句话抛在脑后，站在几步之外回身看着他，目光忽然有些凌厉。

“或者，你们是不是知道关于我的什么事情，而我却不知道？”

空荡荡的街道上忽然刮起一阵冷风，两个人都不由自主打起了哆嗦。莫小余张着嘴，待风势停了，才从一瞬间毫无防备的惊慌中回过神来。

“没有，佑佑，你有时候太过相信阴谋论了。”

莫小余摇摇头，伸手接过佑佑手里的袋子。

“给我吧，我明天反正就回去了，再怎么跟我妈不对付，我也还得回去。我其实倒想跟你一样，除了自己家，还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去。你早点到你今晚下榻的地方睡觉吧。”

“下榻”这么一个听起来很高端的词汇，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被莫小余表达了出来，佑佑觉得他有些嫉妒，因为他把自己当朋友吧。

“可是这并不能保证你就不是邝诚的说客。”童天佑看着路灯下莫小余的背影，还是不肯放下自己的戒备。自己周遭的世界再次安静下来，他好像又听到不知道哪里飘来的钢琴的乐声，似是在诉说着哀思。

夏炎正好在邝诚无处倾诉的时候找上了门。烤肉的香味在鼻尖和舌尖氤氲，看着出奇安静的邝诚一杯一杯地将啤酒灌进胃里，他不禁有些害怕。

“邝诚，你没事吧？肉可都被我吃了，你净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