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犀在旁踱步溜达,闲来无事讲了几句风凉话:“豆芽菜,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许愿的时候就该多加一个不受责罚的愿望!”
若水上仙一离开,道生们便炸开了锅,不提地窃窃私语,目光全部集中在柳芽的身上。
恶凤凰合鸾大摇大摆地走到豆芽菜面前,一脸阴险之相,不怀好意道:“我问你三个问题,你敢坦坦荡荡地回答吗?”
嘉木哪容得山鸡格调的凤凰嚣张,立于其面前,横眉冷对,身高具有压倒性优势:“合鸾,你又想找什么茬?”
“巧了,我想问柳芽的问题,也与你有关。”
合鸾不是省油的灯,她是至为跋扈任性的神族子弟之一,双手傲然抱臂,狭长丹凤眼轻挑,继续道:“你与柳芽,是在何时何地相识?”
嘉木心有不祥预感,声调下意识提高,目闪凶光:“跟你有关系吗?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奈何,在这场对峙之中,嘉木必输无疑,他身为男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总不好贸然施用过激手段对付女子。
陈晓见势不妙,赶忙小跑上前劝和:“消消气,以和为贵!我今日去人间游玩,买回了许多新奇美食和小玩意儿,人人有份,大家快去我的寝房挑选吧!”
合鸾向身后的跟班使眼色,胖子被毫不客气地推开,她阴损而笑,说道:“本小姐无意间听说了一件事——嘉木和柳芽相识于长安春风楼。”
她刻意顿了顿,目的是吊足众人的胃口:“道生多为仙界清雅之士,终生不屑踏足风尘肮脏之地,或许连春风楼的名字都未曾听闻,那里可是长安城首屈一指的烟花妓馆~”
她已提前把此消息放了出去,故而道生们的表情才会一个赛一个的耐人寻味。
嘉木怒不可遏,食指直指恶凤凰的鼻梁:“你再污言造谣,休怪我不客气!”
合鸾背景强大,又有人证在手,自不惧魔头淫威:“如无真凭实据,我怎敢诬陷仙帝庶子!”
简简单单一句话,既表明所言非虚,又暗讽魔头身份卑贱。
恶凤凰的气焰愈发嚣张,斜睨豆芽菜:“柳芽,我讲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楚灵犀抬手地扇了扇合鸾所戴的雕凤鎏金宝石步摇,而后一拳直接打穿这个烦人精的脑壳。
从她所摆的姿势来看,的确为利拳“打穿”脑袋,但其实不费吹灰之力,只因她并无肉身,仅为魂灵,可以轻而易举穿过任何人与物。
妖女战神不止手狠,损嘴也没闲着:“哎呦喂,山鸡你的效率可以啊!才几个时辰的工夫,就查清了豆芽菜的往事!”
她手痒痒,把恶凤凰当做练习武艺的木桩子,搞了一场简短的武术表演,左勾拳、右直拳,外加左横踢、右狠踹,此外还不失时机地嘲讽道——
“仙族清雅个屁,你的心上人小奸龙澄晖,不止流连烟花之地,还一夜采双花,兴致来了说不定三日遍采满园花,你跟了这样的男人,即便荣登仙后之位,终究不过是替渣男打理后院的黄脸婆!”
柳芽一向诚实,不惯说谎,面对恶凤凰的诘问,霎时心慌意乱,不知该如何应对。
嘉木跨步挡在徒儿身前,怒怼合鸾:“我和柳芽的私事,与你有何干!你若再不收敛,我绝不会客气!”
瞧恶凤凰的张狂架势,便知她手握实证,魔头心知自己处于劣势,眼下他仅有三条路可走,一是示弱,二是收买,三是威胁。
合鸾性格歹毒,她既然选择讲出柳芽和嘉木的隐私,目的便是要把他们往死里整,示弱根本无法求和,只会加剧恶人的嚣张气焰。
不仅如此,合鸾身为神族贵女,日日奢衣美服,餐餐珍馐美味,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除了良心以外,什么都不缺,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收买得了这个疯女人。
当务之急是封住恶凤凰的嘴,既然和平方式无法息事宁人,嘉木不得不使出威胁招数。
仙界以不染凡俗为尊,仙人即使背地里私德不修,表面也需得伪装成正人君子,越是道德败坏者,越爱高举道德大旗,宽于律己,严于律人,蹦着高地谴责三俗五毒,以此掩盖自身的入骨恶俗。
柳芽昔日出入春风楼,纯属迫于无奈,卖药攒钱,以求逃离恶姨母家的火坑,绝无苟且失德之举。
可是,居心叵测之人一旦得知此事,定然会以最险恶之心妄加揣测,生造无数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
比起索然无味的真实,人们更偏爱荒诞刺激的丑闻。
人言可畏,流言更可畏,造谣诽谤之语,似无孔不入的至毒冰针,取人性命,却不留痕迹,纵然柳芽浑身长满了嘴,也无法自证清白,名声恐将毁于一旦。
草包云峰是恶凤凰的同伙,他抬臂搭上魔头的肩,奸笑道:“藏着掖着更惹人生疑,倒不如大大方方讲清楚,除非你们之间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小秘密。”
他讲“小秘密”这三个字的时候神态极其猥琐,差点把楚灵犀恶心吐了。
为平息事端,林泽陈明利害,以震慑无事生非之人——
“恶意诋毁同窗道生有违戒律,性质恶劣者将被逐出华胥山,合鸾、云峰,我奉劝二位适可而止,以免上一次的悲剧重演。”
草包云峰怂人怂胆,当下即被镇住,悻悻放下手臂,不知所措地搓了搓手,望向恶凤凰。
合鸾既已找到人证,便傲然无惧:“柳芽,我只问你三个问题,希望你能够如实回答——第一,你与春风楼老板是何关系;第二,你曾经为何频频出入春风楼;第三,你和嘉木初次相识是在何处?”
老话果然不假,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加之恶凤凰唯恐天下不乱,狭隘自私,扭曲黑白,热衷作妖,华胥难有宁日。
无论人还是仙,最大的悲哀,莫过于自我定位错误。
合鸾自诩为神族顶流白富美,女主光环闪耀四界,容不得任何人比她出风头,无论走到哪里,都要争坐头把交椅。
依照预想,她定能成为华胥山之花,享受众星捧月般的神级待遇,所有男道生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所有女道生都奉她为可望而不可即的绝代女神。
然而,残酷现实彻彻底底击碎了她的玛丽苏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