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犀是真的恼羞成怒,体内的暴力本性被激发,出腿反击时和魔尊耍流氓的路数一样,完全失了分寸。
她的本意只是踹开臭不要脸的魔尊,没打算让其狼狈滚下床。
此处的“滚”是真的滚,不着片缕的魔尊以不甚圆润的姿势,硬生生地从床榻摔到坚硬冰冷的地板上,折腾出了不小的动静,他生平从未被如此对待过,一时间头脑空白,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噩梦。
魔尊懵,妖女慌,她扯过一旁的锦被,急急思索——“怎么办?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踹魔尊下床,堪称千古奇闻,虽说酷炫狂拽吊炸天的楚灵犀并无男尊女卑的迂腐之念,但她懂得鸡蛋碰石头必死无疑的道理。
好死不死,此时的她比鸡蛋更弱,魔尊一个手指头就能让她魂飞魄散。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正路子行不通,就用野路子的非常手段,这正是楚灵犀最擅长的招数。
还没等魔尊反应过来,楚灵犀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泪珠儿大颗大颗地滚落,音调中带着撕心裂肺的嚎啕。
魔尊君棠瞬间懵上加懵,吃亏受疼的明明是他,造次的妖女凭什么装委屈?
他施法穿好衣衫,头脑也清醒了一些,意识到这是妖女先声夺人的计谋,目的就是为了扮可怜惹他心软。
他堂堂魔界至尊,杀伐果断,战无不胜,会因女人的几滴眼泪而心软吗?
答案是…
会…
哭是一门极富技巧性的艺术,有默默垂泪,有忍而不发,有梨花带雨,有泪崩决堤。
楚灵犀自幼爱闯祸,惹事之后面对哥哥的诘问与责罚,她仅用哭招便可应对,从中还揣摩出了一套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泪大法。
她还没有彻彻底底摸透魔尊的性情,不能确定哪一种哭法有攻破其心房的神效,于是悄咪咪地逐个尝试——
先是嚎啕痛哭,似乎收效甚微,而后她把嚎的声音降低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娇喘,柔柔弱弱,气短体虚,仿佛下一秒就会陷入昏厥。
一招鲜,吃遍天,女人哭的好,男人跑不了,眼泪乃斩男必杀计,纵是百炼钢,也可化为绕指柔。
楚灵犀的哭技有感情、有层次、有爆发力,不输戏台上的绝世名伶,看客明知戏子无情,一颦一泣皆为虚情假意,却还是忍不住心伤心痛,魔尊君棠便是如此。
他清楚地知道楚灵犀是戏精本精,明白那泪水之中至多只有五成真心,不过还是决定做个傻憨憨,看破不说破。
其中原因,一是妖女的身体尚且虚弱,确实有哭晕过去的可能性,二是经这一番大尺度的折腾,他对妖女的喜欢和兴趣又增了三分。
魔尊君棠并无不打不骂不刺激的抖M癖好,而是发现了妖女战神的小秘密。
楚灵犀的撩汉手段一套又一套,做派大胆豪迈,不仅没有公主的骄矜,也无寻常女子的羞涩,变着百种花样投怀送抱,是不折不扣的撩火小妖精。
魔尊君棠原以为妖女是高段位的美人计行家,就算没有身经百战,至少也阅男无数,不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所以他挑逗时未多客气,没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含蓄,直接用上了最露骨的手段。
然而,细细回想,方才亲热时妖女的反应异常,紧张与生疏之中还夹杂着畏缩与和颤栗,俨然是未经云雨的黄花大姑娘。
原来,妖女战神不是豪放的母老虎,而是虚张声势的小野猫。
不可否认的是,在欢爱之事上,大部分男子偏好做女子的第一任,而女子更想做男子的最后一任。
魔尊意外发现楚灵犀外黄内纯,自己是第一个和她有如此亲密关系的男子,这在很大程度上激发起了他的责任心和保护欲。
此时的楚灵犀顾不上想太多,她并没有贞洁烈女的操守,在生死面前,羞耻和脸面都不重要。
她裹紧被子缩坐在床角,头深深埋在滑腻的绸缎被面之中,越掉眼泪心里越没底,哭法已然变了三变,却还不见魔尊心软安慰,这明显不合常理。
她想抬头瞧一瞧,可又怕露出马脚,着实忐忑难安。
终于的终于,魔尊君棠上前揽住了她不断耸动的肩膀,温柔地关切道:“全都怪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楚灵犀就知道,上至九千九,下至刚会走,天下男人一个样,眼泪大法四界哪儿哪儿都适用。
她不但没有止住眼泪,反而挣脱开魔尊的怀抱,哭声更响了。
面对魔尊君棠铺好的台阶,楚灵犀非得再多矫揉造作一阵。
此乃争执博弈的艺术,谁先低头谁就是输家,而赢家也分三六九等,见到台阶便急不可耐的是最低段位,很容易惯出男人的臭毛病,未来哄女人越来越不用心,还嫌弃站在台阶上赌气的女人无理取闹。
真正的王者,皆定力非凡,这样身价才会更高,男子不把甜言蜜语说尽,女子绝不轻易赏脸下台阶。
人性的劣根性便在此,越是容易得到,越不会珍惜。
楚灵犀刻意端出高高立于云端的架子,使魔尊道歉哄妻的心理成本大幅度增加,唯有用此手段,才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魔尊再次乱发兽性。
魔尊君棠在哄女人方面并无太多经验,讲出口的言语要么寡然无用,要么准准踩雷。
他道歉加安慰,说了一大通,却全无效果,楚灵犀对他的回应,除了摔方枕头,就是摔圆枕头。
她动手时锦被稍稍滑落,露出雪白的脖颈与锁骨,之上零零散散全是青青紫紫的吻hen,还有几处被咬后的红肿,岂一个惨字了得。
如今的她魂躯尚未彻底合体,自愈能力极低,比瓷娃娃更脆弱,痛感已无,可痕迹犹在。
魔尊君棠位尊权重,又有大男子主义的霸道脾气,楚灵犀毕竟不是真正的柳芽,他的忍耐力是有限的,哄一次是情分,哄两次已属过分,要他哄第三次是绝对不可能的,脾气即将大爆发。
但凡事总有例外,当他看清楚灵犀胴体之上触目惊心的惨状,哪还舍得发火。
怨不得楚灵犀恼,他确有禽兽之性,脖颈还不算重灾区,其他咬的重的地方或许已破皮见血,魔尊君棠扯着锦被急急道:“让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