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太子听他分明是胡搅蛮缠,而且十分阿谀奉承。
齐太子便是看这种人不顺眼,他总觉得阿谀奉承之人,和田婴也不过一般,偏偏钟离先生笑的如此畅快?
他哪里知道,苏秦的阿谀奉承,听起来十分好听,这叫拍马屁,而田婴的阿谀奉承,虽然也是拍马屁,但是每次都拍在齐王的马腿上,那能一样么?
钟离笑的前仰后合,他哪里听不出来苏秦在拍自己马匹,但是这马屁拍的还挺舒坦,就道:“我决定了!不要叫它赤兔了,你说的这么好,我突然想叫它皮卡丘了!”
“皮……”
“皮卡丘?”
这次不只是齐太子吃惊,连一向反应灵敏,随机应变的苏秦也一脸迷茫,无法理解皮卡丘是什么意思。
钟离自娱自乐的很,拍了怕黑马的鬃毛,道:“皮卡丘,叫你皮卡丘好不好?”
黑马没什么反应,只是昂了昂头,打了一个响鼻,也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
钟离道:“这么一看,你我是同道众人啊,老铁你竟是个佛系骏马,不错不错,那就叫皮卡丘了,反正你没意见。”
黑马仍然没什么反应,似乎不怎么介意,但是透露着一副高冷模样,好像不想和钟离一般计较似的。
钟离就拉着马辔头,十分豪气的大喊道:“去罢,皮卡丘!”
齐太子:“……”
苏秦眼皮也是一阵狂跳,饶是他见多识广,也无法理解钟离的意思。
于是心中暗暗计较,尝听人说齐国右相钟离,心思深不可测,如今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钟离可不知道他和自己的宝马皮卡丘,被苏秦看的这么高大上。
众人一路来到了马陵扎营,扎营这种事情,钟离不甚在行,也看不懂,因此就交给齐太子处理,自己做了一个甩手掌柜。
而苏秦呢,苏秦只是门客,所以不便插手此事。
但苏秦也没有闲着,众人一路风尘仆仆,刚到营地,此处什么也没有,物资匮乏的厉害。
因此苏秦就道:“若是太子与右相信得过,秦便去附近的鄄邑置办些物资回来,若是快马加鞭,晚些便能赶回,还能做些吃食,犒劳犒劳大伙儿。”
钟离一听,道:“好啊!反正左右无事,你且去罢。”
苏秦领了命令,便带了两个人,就往南方的鄄邑赶去。
齐太子见苏秦带着人离开,就对钟离道:“先生,您就不怕苏秦搞鬼?您也看到了,苏秦这个人油嘴滑舌,必然不安好心。”
钟离笑了笑,摆手道:“太子啊,别担心这么多,担心太多会长皱纹的,这样就不好看了。”
好看?
齐太子眼皮一跳。
钟离又道:“再者说了,我这师弟小心谨慎的厉害,这才刚到马陵,他若是细作,绝不可能立刻动手,总要讨咱们欢心,讨咱们信任,才肯动手,因此眼下不安全,还什么时候安全?你就等着喝酒吃肉罢。”
齐太子觉得钟离说的有道理,但还是不放心,而且那苏秦油嘴滑舌,齐太子十分看他不惯。
齐太子忙着营地的事情,钟离赶了一路也累了,就倒头睡了一天,等一睁眼,竟然天黑了。
钟离整整睡了一日,赶紧从榻上爬起来,披上衣服,晃晃悠悠的出了帐子,道:“饭好了没,我都饿了,苏秦?师弟啊?”
钟离喊着,就听到“哗啦!”一声,旁边的帐子掀开了帘子,齐太子从里面走出来,道:“先生,您别喊了,苏秦还未归来。”
“什么?”
钟离有些惊讶,道:“还没回来?这都什么时辰了?”
鄄邑距离马陵不远,一日就能来回,苏秦早上走的,结果现在还没回来,天都黑压压一片了。
钟离道:“不会被狐狸精给叼走了罢?”
齐太子揉了揉自己的额角,道:“先生,都甚么时候了,您还开玩笑,苏秦不会真是个细作,这便跑了罢?”
钟离道:“不不不,不可能,倘或苏秦真的这么沉不住气,我会看不起他的,鄙视他。”
齐太子:“……”已经彻底语塞了。
钟离道:“无论如何,太子您快派人去找找看。”
齐太子道:“先生你放心好了,辟疆虽看不上苏秦,但已经派人去找了,只不过……”
这鄄邑距离马陵怎么也有几个时辰的路程,快马加鞭一来一回肯定要耽误,估摸着明日一早才能有消息了。
他这么说着,就听到有人大喊的声音,十分嘈杂。
钟离奇怪的道:“什么声音?”
两个人往营地外面走,就看到有人跑进营地,十分狼狈,翻身下马,赶紧跪在地上。
“拜见太子!”
“拜见右相!”
钟离一看,这不是跟随苏秦前去鄄邑购置物资的两个士兵么?
怎么如此灰头土脸的就回来了。
齐太子蹙眉道:“发生何事,为何如此狼狈?”
那两个士兵跪在地上回禀,道:“回太子,苏秦先生被人挟持走了!”
“什么?挟持?”
钟离感觉自己吃惊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挟持?
这齐国境内,鄄邑虽然不大,但好歹是个邑,竟然有人光天化日之下,挟持苏秦?
齐太子一听,也十分气愤,冷声道:“何人如此大胆?”
那两个士兵一阵嗫嚅,道:“是……是……”
钟离道:“到底是什么,为何吞吞吐吐?”
士兵们终于说道:“是……是一个妇人。”
“妇、妇人?”
钟离觉得自己见多识广,一向都是自己让别人瞠目结舌,这一下终于轮到自己瞠目结舌了。
怪不得那两个士兵吞吞吐吐,原来说出来太丢面子。
苏秦带着那两个士兵前去鄄邑采买物资,本想快去快回,晚上可以造饭来食。
哪成想他们到了鄄邑之后,在市集上碰到了一个年轻妇人。
那妇人见到苏秦颜色好看,而且年轻斯文,登时起了歹心,竟然大庭广众之下非要带走苏秦。
士兵们怎么可能任由妇人乱来,但夫人身边带着几个高壮的仆役家丁,他们人多势众,就把苏秦给劫走了。
钟离一听,额角狂跳,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道:“劫……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