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只听父亲用低沉的的声音说道“我和你妈明天就回来。”
“好。”
挂断电话,于向阳起身拉着程初安的手走出了医院。
“奶奶怎么办?”程初安问。
“等明天我爸妈回来,我们再来接她回家。”
于向阳并没有带着程初安回家,而是带她去了上次那个天台。
他和上次一样,直接躺在了地上。
程初安躺在于向阳身边,拿出手机播放了音乐,给他带上耳机。
在这静谧的氛围中,于向阳慢慢的睡着了。
他梦到了小时候。
梦里,他刚和瞧不起他的同学干完一架,脖子上,脸上都是伤。他背着满是灰尘的书包,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路上的人对他指指点点。
“这小孩怎么浑身都是伤啊,是不是摔的啊。”
“看那样也不像是摔的吧,估计是跟人打架去了吧。”
“哎哟,这才多大的孩子啊就跟人打架打成这样,家里人也不管管。”
“估计是家里人不愿意管吧,要么就是根本就没家人呢。我家孩子要被打成这样,我一定要闹到学校去不成。”
“就是,哪能受得了自己家孩子受这欺负啊。”
“…..”
见着他这副模样的人,都对他议论纷纷。
他走到家楼下,在邻居车窗前照了照自己的脸,然后拿出书包里的纸巾,沾了点口水,仔细的擦拭着脸上斑驳的血迹。
奶奶正好买完菜回来,见到他这副模样,心疼的跑上前来捧住他的小脸蛋。
“哎哟,小阳啊,这是怎么了呀,疼不疼呀。”
奶奶边皱着眉头说,边仔细观察着他脸上的伤口。
再往下看,脖子上也有一道一道的血痕,触目惊心。
奶奶的眼泪一下子飙了出来。
“都是奶奶没照顾好你,一定很疼吧,走,我们去医院。”
奶奶把刚买回来的菜直接扔在了地上不管了,拉着于向阳就往医院走。
“我不疼,我没事。”
“你这小孩,怎么这么嘴硬啊。都出血了,能不疼吗?是谁打的你,明天我就去学校跟你们班主任反映。”
“没人打我…”
“没人打你这还能是你自己挠的么,你…你这是要急死我呀。”
奶奶急的直跺脚。
“就…跟同学绊了两句嘴,然后就打起来了。他也被我打的很惨呢,我没吃亏,奶奶。”
于向阳拉住了奶奶,两人停下了脚步。
奶奶伸手抱住他,哭着说:“我知道你啊,在学校里受了很多委屈。下次不要跟他们打架,你回来跟奶奶说,奶奶帮你找他们去。什么事都有奶奶在呢,不要害怕。”
“…..”
梦到这里,于向阳忽然惊醒了,眼角还泛着泪光。
程初安也被他吓了一跳,转过头问:“怎么了?”
“我刚刚…梦到奶奶了。”
程初安长叹了一口气,痛失亲人已是不幸,只是这种不幸,或许会缠绕人的一生。
母亲离开的时候她还小,记忆消退的很快,经过十年的沉淀,她已经逐渐不再记得母亲的模样了。
在这漫长的深夜,程初安和于向阳两人互相怀念着已经失去的亲人。
他们是两个孤独的个体,在平行线中相遇,然后拥着对方入眠。
就这样,两人在天台上睡了一个晚上。
夜间的风吹的程初安有点发冷,也许是出于这个原因,睡着后她习惯性的往于向阳的怀里拱了拱,而于向阳也自然的将双手抱着她。
待程初安醒来,她有点不可置信,自己居然就在天台上这么和于向阳睡了一个晚上。
趁着于向阳还没睡醒,她赶紧对着手机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过了一会儿,她轻轻的将于向阳给摇醒。
“嗯….”于向阳睡眼惺忪的看着程初安。
刚开始还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坐起来。
“昨晚我们就睡在这里吗?”
“嗯。”程初安点了点头。
“你也睡着了吗?”
“是的。”
于向阳现在这副样子,就好像被程初安占了什么便宜似的。
“该去学校上课了。”程初安提醒他。
虽然现在他俩的状态并不适合上课。
“我今天就不去了吧,我爸妈应该会回来,我洗漱一下去机场接他们。”于向阳揉了揉头发说。
“好,我也要回家洗个澡。”
“那我先送你回去。”
“嗯。”
于向阳把程初安送到家楼下,两人一路上甚少说话。
“你一晚上没回去,你父亲和继母….”
“不用担心。”她回没回去,继母和父亲都不会关心这些的。
“那好,那我就先走了。”
于向阳说完,程初安走上前了一步,伸出手抱了抱他。
“以后我会陪在你身边的,不要再哭了。”她说。
于向阳摸了摸她的头。
“好。”
然后两人便挥手道别了。
而这一切,都被站在阳台上晾衣服的继母看在眼里。
等程初安开门到家,继母就开始敞开了声吆喝,生怕父亲听不见。
“哟,程初安怕不是昨晚一整天都没回来吧。”
她没有搭理继母,自顾自的换鞋。
继母继续说“我刚刚看你在楼下跟一男的抱在一起,怎么?跟男人过夜去了?”
程初安正在换鞋的手停住了。
只见父亲怒冲冲的从卧室走出来,还没等程初安开口解释,一巴掌就狠狠的扇在了她的脸上。
她的脸瞬间变得滚烫。
“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学着去勾引男人!有本事你让那个男人养你去啊!别天天在家里给老子添堵!”
父亲大声斥骂着程初安。
“我们只是朋友,他家里出了急事,我安慰他一下而已。”她解释着,尽管她内心比谁都清楚,这样的解释并没有什么用。
“哟呵,我们家程初安真的是大善人啊,那是不是大街上随便一个男的走过来跟你说,我家里出事了,我不开心,你都要上去抱着人家亲一口啊。啧啧。”继母在一旁扇风点火道。
程初安直接拿着鞋往继母处扔了过去。
“你干什么,你胆子大了是不是。”继母见状便更来劲了。
“给我跪下!”父亲指着地说。
“我没犯错,为什么要跪?”
她今天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跪的,因为一旦她跪下,就承认了她和于向阳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她不会任凭别人这么污蔑她,也不会任凭别人这么污蔑于向阳。
虽然她喜欢于向阳是事实,他们互相喜欢,可他们之间从未逾矩。
何错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