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阳光透过透明玻璃洒在莉雅的鼻尖，半明半暗的面庞上满是不解。
昨夜，王艾尔睡在地上，所以这个时候在床铺边与王艾尔交谈的莉雅，自然也是坐在地上。
厚厚的毛毯上，是一双光洁晶莹的饱满大腿，大约因为整个身子重力的缘故，所以才……
等等。
饱满晶莹的大腿……
睡意瞬间消散，王艾尔甚至能够感觉得到自己瞳孔都在放大。
恰如其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是塞维斯，声音饱含着年轻男人独有的羞涩。
“早餐……送来了。”
不过，王艾尔却并没有关注，他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自己面前的公主殿下身上，这一刻，这位公主殿下正歪着头，一脸不解。
“怎么回事？”
“公主殿下，你、你、你……”
“啊？怎么了？”
“你的裤子……”
“哦，昨天睡觉的时候脱掉了，放心啦，我可没有乱踢被子的喜欢。”
笑嘻嘻的模样虽然十足可爱，但是王艾尔却十分无奈。
“不，私以为，和我们这群男人……”
“男人？连眼福都不肯饱的小处男而已。”
“但是……你也至少……”
“内裤有好好穿着哦。”
“不，即便你这样说……”
上半身有好好穿着睡衣的莉雅虽然这么说，但是王艾尔的视线还是下移了。
“哈！”
一声娇喝，王艾尔随之浑身一震。
“怎么样，彻底清醒了？”
虽然只是一晃而过，但王艾尔看见的，却是不知什么时候被莉雅扯过来的被子，而且还是自己的盖着的半截被子，那一抹方才还存在的春光，已经完美的被遮掩在被子内。
而意识到自己正与莉雅盖着同一张被子的王艾尔，面色登时微红，就连大腿侧，都能感觉到一阵隔得老远的温热。
对于王艾尔的窘态，莉雅也没有欣赏太久，“喂，我说，你不会真的打算和那些魔鬼们‘合作’吧？”
“不，当然不会，但是眼下我们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吧？上一次，你和师父不是也……”
“有时候呢，同样的谎话是不可能向同一个对象说第二遍的哦，那些魔鬼的脑袋和人类脑袋的构造或许有所不同，但它们肯定不是傻子吧？”
“说起来，公主殿下，您已经和塞维斯和青郎他们商量过了么？”
莉雅眉头微蹙，又瞬间舒展：“不，是我们离开，我们两个人。”
“……什么？”
王艾尔看着近在咫尺的莉雅，终于确认，这位公主殿下并不是在开玩笑。
……
“我们……真的要和那些魔鬼合作吗？”
餐桌上，当莉雅将与魔鬼的合作意向告知众人之后，塞维斯当即就面露难色。
王艾尔很清楚，塞维斯与自己的处境稍稍有些相似，与凯因他们不同，塞维斯在魔鬼们的眼中，大概只是“公主侍从”之类的小角色。
而莉雅的计划当中，却要“牺牲”这个耿直又基本什么都不知道的年轻人……
“放心，塞维斯一定会安全的。”
在塞维斯催促“牛奶要凉了哦”的时候，莉雅很有自信地向王艾尔做出了这样的承诺。
“为什么不呢？我们已经别无选择了吧？如果不合作的话，真的有可能被杀掉的。”
已经换好衣服的莉雅，显得十分无奈。
“但是……”
“哪怕只是权宜之计也好吧？尤利斯和羽依可是还在牢里受苦呢，如果能够何魔鬼们合作，那么尤利斯和羽依也能被释放出来吧？”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莉雅已经对这个凯因的新弟子有了基本理解，虽然这个大个子并不算聪明，反应也不够快，总的来说只是普通人，但是却十分关心同伴，而且在普拉茨大宅生活的那段时间，在负责家政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偷懒……如果是太平盛世，大概就是属于那种很顾家，又有责任心的好男人吧？
正是因为塞维斯这样的性格，在欺骗他的时候，王艾尔心中才生出一丝不忍。
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呢？
“艾尔？”
是塞维斯在呼唤，看向心中一团乱麻摆在脸上的塞维斯，王艾尔无奈地点了点头。
“暂时，只能这样决定了。”
“为什么不带上塞维斯一起呢？如果是要逃跑，多一个人和少一个人，我们的风险没有什么差别吧？”
“他是累赘，而你现在不是。”
语气平淡，寒意扑面而来，王艾尔微微抬眼，确认了窗户已然紧锁。
“如果，我也是累赘呢？”
“那么我就绝不会带上你一起逃跑，留在这里，比和我一起离开要更安全。”
“殿下，说实话……我一直不清楚你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你真的想要……拯救这个国家吗？”
“不，我只是想要拯救我自己而已，从一开始……我就是一个自私的人。”
莉雅说得很认真，以至于，哪怕嘴里在嚼着香甜的面包，王艾尔脑海里也回放着不久前的那一幕。
餐桌下莉雅狠狠朝脚面上的一踩，以及青郎的问候同期而至。
“艾尔，你怎么总是心不在焉的？”
“抱歉，我只是……”
“对于尊严的不舍吧，毕竟做魔鬼的走狗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莉雅摊开手说道。
若不是脚面仍疼，王艾尔一定不会认为这位神情黯淡的公主殿下，方才居然做出那样任性的举动。
不，这已经不是任性了，这是活脱脱的泼辣……根本没有必要踩得这么重吧？
不过，也正是拜这一脚所赐，担心餐桌上其他人发现自己窘境的王艾尔，也留意到了樱之国王子月驰的表情。
那不怀好意的微笑，还有不怀好意的眼神，王艾尔只感觉毛骨悚然。
“你……”
“既然公主殿下已经做出了明智的决定，那么用餐之后我们便请见格里菲斯先生吧，就由我这位头号‘樱之国叛徒’做个引荐，不知美丽的公主殿下意下如何？”
“那么便劳烦王子殿下了。”
二人盛着牛奶的玻璃杯碰在一起，响起了幸福的声音。
……
“瓦里斯坦先生，你看起来没有休息好吧？这黑眼圈要不要用什么化妆品遮一遮？”
“公主殿下，如果您实在闲得无聊，我可以给您找几本书来，譬如《红番茄》或者《绿蔷薇》之类的，毕竟眼下这个世界，除了书籍之外就没有更多的消遣了。”
“不如咱们私下谈谈如何？男女之间，可供消遣的事可不少啊。”
听闻此语，利瓦兰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毕竟，堂堂公主殿下踮起脚尖，艰难地在自己耳畔用温软声音说出这样诱惑性的话……这种事利瓦兰在梦中都不会想到。
更何况，这种青涩的苹果，也不是身为成熟男人的利瓦兰喜欢的类型。
利瓦兰抬起眼看向紧闭着的房门。
王艾尔与格里菲斯的单独谈话已经进行了快半个时辰，而且看样子似乎还没有结束的意思……
而自己面前这位公主殿下期待的眼神，又令人心中发毛……
“公主殿下，您如果缺男人的话……”
“我只是对阁下感兴趣而已，”说着，莉雅瞥了一眼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的塞维斯，“有些话，我只想对阁下说。”
……
“美人计真的能够奏效？如果是羽依倒还罢了，对于那样的大叔，莉雅真的能行吗……”
虽然脑海中盘桓着这样的念头，但王艾尔还是十分忠诚地执行莉雅交代的任务。
在昨夜凯因被格里菲斯“杀死”的房间内，王艾尔正进行着与昨日凯因极为相似的对话。
“安尔德大人许诺的愿望，我并没有为你满足的义务，因此我们并不能释放那位魔眼持有者。”
“但是，那两位仍被你们关在地牢的，是我们的同伴……”
“持有魔眼的人，已经不能简单将他们称之为人类了。与他们相处过一段时间的你，应该对这一点很清楚吧？”
格里菲斯的面色有些微妙，似乎对魔眼持有者有那么几分忌惮，“关于他们，我们这些经历过神魔大战的当事魔鬼，应该比你更清楚一些。”
“他们对你们有很大的威胁？”
“倒不如说，持有魔眼的人，是神魔两边共同的威胁，你大概不知道吧？诸神创造了七魔眼，却不能控制它们。”
“是吗？不如格里菲斯先生再详细说说？”
又一次找到了拖延时间的借口，王艾尔松了口气。
“神魔大战的往事，对于你做出决断，就这么关键吗？”
果然，格里菲斯还是起了疑心。
不，自己东拉西扯找话题这种行为，如果对象是人类的话，应该会更早一点起疑心才对。
“与其说是关键，不如说是……我想要知道我们的合作对象究竟是怎样一种存在。”
莉雅教授的说辞，也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但是我听说，人类只有面对敌人的时候，才会刨根问底，而如果你们选择了合作，那么我们就是朋友了。”
“有时候，朋友比敌人更加危险，这在人类之中，也是一种常识。”
虽然声音平静，但是王艾尔的额头却泛起了几滴汗珠。
“不过这种搪塞的话最多也就用一两次……否则疑心一旦重了，咱们到时候一样逃不掉。”
那么，现在……
“你究竟想要知道什么呢？我们的目的，我已经清清楚楚告诉你了，而这些前尘往事，也与现下无关——艾尔，我最后再给你一个答案，在给出这个答案之后，我希望听见你们的回复。究竟是与我们合作，还是继续秉持着你们生而为人的所谓尊严，抱着那无用的自我满足感离开这个世界。我保证，像你师父那样化为灵体的事情，绝不会第二遍发生。”
寒芒在格里菲斯眼中闪过，汗珠也滑落了王艾尔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