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者与暗影公会不一样。
虽然都是对于普通人而言默默无闻的组织,其成员也是魔法师或神术士,但二者之间存在着一个根本性的差别。
守护者的目的是单纯的维护秩序,而暗影公会的本质则是探索“世界的极限”。
二者都是自血月之变后诞生的怪胎,前者的创立者,是那一场大战中苟且余生的埃罗迪克大弟子,曾经的血之三杰之一。
休休安·利马克。
那个被称之为“龙之父”的男人,同时也是艾尔迪亚帝国的守护者。
在血月之变后,正是他与护国公诺雷王子一同收拾残局,守护者组织因此应运而生。
暗影公会的创始者,却是继承埃罗迪克“血之魔法”的弟子们,他们本该是血月之变中落败的一方,但是在明白埃罗迪克的目的是将“神魔之誓”解除之后,其中一部分便选择了与凯因等人进行交易,因此得以在血月之变中存留下来。
因为对“血之魔法”的坚持,他们寻找着七魔眼,试图通过更温和的手段开发他们老是埃罗迪克的魔法。
不过,因为他们与高登·凯因签订的契约,他们的研究成果无法被带出“大墓地埃罗迪克”,这个以埃罗迪克为名的地下要塞。
也正是如此,暗影公会的会长并不参与研究,而是负责率领暗影公会的低级成员在枫之大陆上寻找魔眼持有者,接着再将魔眼持有者们带回大墓地进行研究。在行动中表现出色的低级成员,就能进入大墓地的研究室,并且终身再也无法离开大墓地。
所以,离开大墓地前的小羽,也一直在暗地里将这群头戴黑色兜帽的家伙称之为“守墓人”。
小羽出生在大墓地,父母都是大墓地的研究员,被一直照顾小羽长大的“爷爷”称之为大神官的研究员。听起来似乎是很厉害的称谓,但是小羽从出生都未曾见过她的父母。
抚养她长大的,一直都是这位“爷爷”。
这个名为马克宙斯的爷爷。
“所以,这次的任务就摆脱第三小队了,一定要抓紧追查那个男人的下落。”
小羽知道爷爷口中的“那个男人”是谁。
那是传说中的魔鬼,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魔鬼重新现世是不争的事实。
“必须加快进度了,暗影公会那边有什么消息?”
大墓地的制度很奇怪,开这种大会的时候,只有主持人是站着的,其他人都只能坐下。只有入场与离开时其他人才能离开,这与小羽知道的外面世界不太相同。
“暗影公会那边……他们再一次提出了那个计划。”
关于“那个计划”,小羽也是很清楚的,将自己送入宫中,然后刺探皇室情报——这样做颇有些舍近求远的意味,皇室的情报向来是与大墓地共享的,当然,有很多情报甚至还是大墓地这边送给皇室的。
这样的话,为什么还要自己去刺探情报呢?
小羽有些想不通,不过因为有了前几次的经验,所以小羽也知道自己问了也是白问。
讨论进行了大约一个时辰,直到小羽打了第一百三十四次哈欠的时候,才宣告结束。
这个时候,会议室内十余人只剩下了三个——其他人应该都去执行各自的任务了。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三个人齐声发问,但都没有提出问题。
嘛,这也无所谓了,小羽心想,反正这三个家伙的默契已经达到了不用开口说话,仅仅凭眼神就能传递信息的程度。
“还是执行吧。”
最终,还是爷爷做出了决定——
“等我与你重逢的那一天,我会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你。”
因为被许下了这样的承诺,所以,小羽来到了帝都。
她没有被告知目的,只知道入皇城之后每个月都需要与守护者接头。
入宫的手续早已被守护者们打点好了,就这样,懵懵懂懂的小羽成为了当时仍是皇女的莉雅·潘多拉贡身边的一位侍婢。
因为相近的年龄,再加上二人都是第一次与同龄人接触,小羽很快就成为了莉雅为数不多的朋友——尽管这对于小羽来说,只是爷向自己交代的任务。
“你要与她成为朋友。”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聪明的小羽就领悟了其中的玄机——直到三年过去,莉雅·潘多拉贡成为亭亭玉立的小美人时,小羽才知道了自己入宫的真正目的。
向皇帝施展一种名为“欢欲术”的魔法——当然,对魔法一窍不通的小羽只能借助魔法阵的力量去施展。
“为什么?”
在得知所谓“欢欲术”本质上其实是一种助欲术的时候,小羽完全惊呆了。
这也让她发出了有生以来第一次疑问。
不过,前来执行任务的守护者一动不动,就像座石雕一样杵在原地。
小羽知道,自己别想得知真相了——无论怎样问,他都是不会开口的。
于是,这个计划就这样被完美实行了。
看着哭泣的“朋友”,小羽第一次明白了何为背叛。
只可惜,自己并非受害者的一方,而是站在应该露出邪恶微笑的加害者一边。
这就是我。
小羽这样对自己说,她面前是一洼池塘,干涸的池塘。是因为莉雅刚刚被晋升为公主,搬到了她母亲曾经的住所,如今已经干涸的池塘。
小羽知道,池塘下方是哪里。当年皇帝经常与当初还是先皇妻子的皇妃,也就是当今莉雅公主的母亲偷情专用的密道。
这条密道的真相,自己“刚刚知晓”。
“小羽,让她们滚!”
朋友,正用痛苦的声音向自己求助。
是的,自己的朋友正向自己求助。
“任务完成得很好。”
“接下来呢?我又要怎样伤害他?”
“点燃她的复仇之心。”
小羽点点头。
这一回,她半句话都没有多问。
因为,即便问了也不会获得任何想要的答案。
于是,仇恨的种子就此埋下了。
直到,那一天。
“她已经无法继续忍受了。”
小羽用冰冷的声线,回报着她的“工作成果”。
从这没有一点感情的语调中,根本找不到半点身为奴婢或者身为朋友的痕迹。
“很好。”
小羽认出了黑兜帽下这个人的声音。
“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