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秦冥都寸步未离的守候着榻上的人,连眼也没合一下。
唯恐自己睡去后,她也会在睡梦中悄然离开。
大夫开的药已喂她服下。
值得庆幸的是,她的情况虽然没有好转,但也没有恶化的际象。
只是看到她昏睡了这么久,他的心也时刻揪着未敢放下。
倒是他身上的伤口,虽然已经上过药,却尚无愈合的迹象。
甚至偶尔还会有血水流出,看来,即有可能是受背上那道爪伤的毒性影响。
尽管他已经运功逼出一部份毒血,残余的毒素却还是侵入了身体里。
时断时续的痛楚遍布全身,饶是他忍性再好,嘴唇也已咬破渗出了血丝。
好在他功力不浅,尚能抵抗,只是要多耗些内力便是。
天明时分,无畔终于出现了。
在看到窗外那道由“飞箭”里照射出来的强光时,秦冥攒紧了眉头总算稍稍放开。
迫不及待的冲出房外。
无畔刚出舱门,便撞上了赶来的秦冥,脸上微微有些惊诧,他一直没睡?
不过,他自己也是整宿未眠,换作是他在这里,也是没有心情睡觉的。
“任初静呢?她怎么样了?”
不等秦冥开口,他已抢先发问。
自从接到飞鸽传书后,便干着急到现在,心里唯恐自己来迟了。
“她还没醒。”
秦冥沉声应着,继而想起了什么,问道:
“雪儿呢?听说她难产,现在怎样了?”
提到雪儿,无畔眼里还是闪过一丝欣喜:
“她现在很好,孩子已经生下来了,是个男孩。”
如果任初静没出事,这应该是件值得庆贺的大喜事。
可现在,两人心里都像是压了块巨石,沉重得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正说着,秦玄从另一扇房门里走出。
从他衣服上的褶皱来看,他整晚都是和衣而睡的。
而且,他的气色并未见得比秦冥好到哪儿去。
看到无畔,他终于得已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你总算来了,皇兄,你看是不是现在就动身?”
其实,不用他催促,秦冥心里比他还着急。
三人很有默契的开始着手准备。
驿站的官员第一次接待圣驾,紧张得也是彻夜未眠。
见他们这就要走,忙帮着张罗。
厚厚的棉被铺了好几层在机舱内,秦冥这才将任初静抱上“飞箭”。
当然,这些人当中也有奉九仪。
虽然秦玄不让她接近秦冥,但她还是尽了她自己的那一份力。
硬是抢下了替任初静熬药的活。
如今秦冥要回宫了,她当然也是紧紧跟在秦玄身后上了“飞箭”。
两天的路程坐“飞箭”也就是片刻的事。
一路上,几人心情都很沉重,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到了“清风水榭”,见秦冥迫不及待的抱起任初静进殿,秦玄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皇兄,她要怎么安置?”
原本,他是打算回来后替奉九仪另寻个住处的。
但现在任初静昏迷不醒,她又和秦越有着难以推脱的干系。
所以,她的去留自然不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事。
“交给你了,把人给我看好。”
秦冥的声音从殿内传来,人却早已消失在门内。
这句话的意思也就是说,奉九仪暂时还得住在“靖麟王府”里。
随时听候下一步指示。
不过,在这种非常时期,秦玄自是毫无怨言。
只不过,奉九仪眼中却已流露出了不快。
重回皇宫,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何况,脚下就是她从未曾涉足过的“清风水榭”。
然而,秦冥毫不留情的话语却又让她心如刀割。
刚刚着地的脚尖仿佛被什么烙了一下,又缩了回去。
是的,这里已经不属于她了。
他甚至连把她囚禁在宫里也不愿。
事隔四年了,他对她,却只有更冷,更绝情。
真的没有一点希望了吗?
或许,他终有一天还是要见她的,他不是要利用她找出秦越来吗?
还有任初静,她虽然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但也隐约感觉到了与秦越有关。
或许是出于女人的私心吧,她竟有一点希望任初静不要再醒过来。
尽管她也知道,任初静醒不醒来,其实对她和秦冥的关系并不能起到多大推动作用。
但是,如果没有任初静……
至少,他会需要她的帮忙,帮他找出秦越来替任初静报仇。
失去感情的男人通常都是空虚脆弱的。
这种感觉,她体会了太多太多。
或许,那个时候,他会愿意接受她走近他吧?
不过,这也只是她心底的想法。
她自己当然是不会去加害任初静的,她可不想再让秦冥和秦玄恨上她。
所以,她只能在心里祈愿。
哪怕,就是任初静最后好起来,至少,也给她一次机会。
一次让秦冥重新认识她的机会。
她会让他知道,她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奉九仪了,她也可以值得他去爱。
几位太医被破例请上了“清风水榭”。
在集体诊断过后,又在偏厅召开了一个小型的会议。
但对于任初静目前的情况却始终给不出一个明确肯定的结论。
“你们就没有一个人能有办法让她醒过来吗?”
虽然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可是,当事实摆在面前时,秦冥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现在距离她昏迷已经一天一夜了,他怕她再这样睡下去,会睡坏了身子。
“或许,可以先以汤药调养试试,兴许娘娘身子养过来,人也就醒了。”
实在被逼视得无可奈何了,几个太医小声商讨过后应着,其中一人又提议道:
“也许还可以配以针灸刺激穴位,让娘娘尽快恢复意识。”
“那就不要废话了,有什么方法赶紧动手!”
他知道,她这并非是病,所以,御医拿不准主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因此,也只能让他们一试了。
“不过,朕可把话说在前头,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都要先确保皇后的安全。
若是出了半点差池,朕唯你们是问!”
御医们听得胆颤心惊,医与不医都有性命之忧,自然只有冒死一试了。
“父皇,娘怎么了?”
秦殇和秦迎被李姑姑领着也赶到了寝殿。
见自己的娘亲躺在榻上一动也不动,两个孩子都吓坏了。
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还不等秦冥答话,眼睛就已经涌上眼眶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