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银佩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父亲的神情,继而又瞄了瞄周围的士兵。
突然朝他靠近了些,小声的问道:
“爹,难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您以前真的是……”
“闭嘴!”
司武祁想也没想便喝断她的话。
“外人胡说八道的话你也信吗?以后不许再乱说话!”
他此刻分明就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无畔在树上听得分明,不紧不慢的插话道:
“如果不是真的,又何必赶尽杀绝?”
他的声音不大,却将所有人吓了一大跳。
刚刚还有点松懈的众人立刻紧张的以司武祁为中心靠拢。
齐齐举着兵器四下张望着,竟还没有发现他身在何处。
“出来!别鬼鬼祟祟的。”
司武祁厉声喝着,早已出鞘的剑横档在胸前,随时准备应战。
无畔也不再躲藏,纵身跳下了树干。
若无其事的迎视眼前这一票慌张的人马,继续着刚才的话题道:
“那么心急火燎的杀掉所有人质,不就是怕他们乱说些什么吗?”
不知是不是被说中了心事,司武祁顿时胀红了脸。
但,面对眼前的男人,他平时的威仪竟变成了莫名的心虚与胆怯。
在心里斟酌了一番后,才道:
“年轻人,凡事不要做得太绝,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好好谈谈,如何?”
无畔径自取下眼镜,将它摆弄好装回盒子里后,这才再度看向司武祁,道:
“两条路,第一,自首。
第二,等证据到了督察御使手里,由朝廷亲自上门找你。”
司武祁脸上瞬间一片死灰。
他好言相商,但对方看起来丝毫不愿买帐。
握剑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阴恻恻的道:
“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把我逼上死路,对你自己未必有好处。
你也看到了,这山上全是我的人,俗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大家何不和气生财?
你想要什么条件,我们好商量。”
然而,无畔眼里却不见一丝动容,反而更添了几分冰霜。
“你以为你在跟谁谈条件?你何不干脆去跟皇上商量商量。
也许,你的命能续得更久一点。”
是他自己撞到了当今公主手里,竟枉想来收买他与之合作?
看来,这司武祁也是穷途末路,急昏头了。
司武祁脸色僵了僵,似是已明白了该怎么做,冷冷的阴笑着道:
“既然你这么不识趣,那就是逼着我走第三条路,杀人灭口了。”
说到这里,他有意无意的看了看围在自己身边的那些士兵。
同时又看向刚才追出去的大队人马。
不想,这一看,却让他瞬间变了脸色。
“爹,有些不对劲,怎么突然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司银佩显然比他先一步察觉到了异常,小心翼翼的开口问着。
无畔心里也是微微一惊。
刚才光顾着拖住司武祁这边,竟没有留意到周围的声音不知道几时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且,林子里开始飘起了白雾,可视度比之前低了许多。
本来,秋天有点雾也是正常的,可眼前这雾却似乎总隐藏着什么,让人隐隐不安。
他设的埋伏虽然足以将这些追兵引出去很远。
但也不至于这么快便完全听不到一点声音。
尤其,这里到处是山,动静稍大一点都能传得很远。
更何况,再远一点的地方已经没有了埋伏。
在完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这些人至少也该派队人马回来请示吧?
司武祁却以为这是无畔的布置,心里顿时有些慌了。
如果大队人马赶不回来,光凭眼前这点兵力,只怕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怪不得他敢一个人露面,原来是有恃无恐。
见刚刚还杀气腾腾的司武祁突然按兵不动了。
脸上写满了惊恐与犹豫,无畔猜测到了什么。
趁着众人疑惑之际,倒退了一步,突然闪身于树后,往林子深处跑去。
司武祁猛然回过神来,忙下令道:
“快追!别让他跑了!”
可恶,刚才居然让他唬到了,非得把他抓到灭掉不可!
其它人也以为对方是心虚害怕了。
刚才莫名的恐惧顿时一扫而光,举起火把朝他追了过去。
雾起初还有点薄,但不过片刻,便开始转浓了。
身后是司武祁等人的追赶声,他没有理会,只是想要证实心中的那个猜测。
雾虽浓,却没有丝毫湿气,一切是那么熟悉。
就好像突然回到了三年前的某一天。
唯一不同的是,当初有任初静跟在他身边。
而如今,是他一个人,被一大群人追杀。
难道,又是术法吗?
可是,秦寿早已经死了,其它皇室,应该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而且,如果真的是皇室的人,就不会眼看着雪儿被人追杀而不顾了。
但,若不是术法,为什么这个林子会变得跟三年前一样?
这诡异的雾,还有消失的官兵,难道,一切只是巧合?
司武祁和那帮士兵追得很紧,再这样跑下去也只是白白浪费体力。
无畔借着浓雾的掩护,手脚利落的攀上了一棵大树,藏身于枝叶间。
看着司武祁的人马从树下蜂涌而过,很快便消失于浓雾中。
抬手看了看表,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雪儿现在应该走出去很远了吧?
或许,他现在应该追上去跟她会合。
毕竟,那个王杰他并不放心,而且,万一遇到什么事,以他们俩的实力也应付不了。
司武祁的人马似乎已经走远了,无畔从树上跃下。
通过手表上的指南针找准了方位,朝前走去。
浓雾越来越大,周围的能见度也越来越低。
之前还隐约能听到司武祁等人的声音,现在,却是一片死寂。
仿佛那伙人已经凭空消失了一般。
无畔不由得便想起了上一次的经历。
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当时秦玄说过,这叫引魂术。
相当于一种幻境。
一旦走入,便会不知不觉循着施术者步入的路线走入预定的圈套。
如果真是这样,会是谁干的?究竟有什么目的?
再度取出眼镜戴上,无畔唇角不由得微微扬了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