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敏见上官逸不明白她的用意,便道:“今天,这三条手帕,我都见到了。”
上官逸听了,愕然道:“你什么意思?”
陶敏眼里有了泪花,说道:“也就是说,当年蓉儿被偷走时,带在身上的那条,如今出现了。”
上官逸听后思忖半天,沉吟道:“那件事距今快二十年了,谁会这么多年保存一条小小的手帕?那个人是谁?和当年蓉儿的丢失,有什么关系?”
陶敏见问,泣道:“她说,手帕是她亲生父母留给她的。”
上官逸听了,悚然道:“竟有此事?!那……你有没有仔细问她事情的原委?”
陶敏一边拭泪一边道:“当时芙蓉也在场,我不好问太多,如今细细想来,确有很多蹊跷的地方,比如,她跟芙蓉是同一天生日,甚至,我现在觉得,她的眉眼跟我们更像。”
上官逸听了,先是惊愕,随后笑着安慰她道:“你别吓唬自己了,当初做过亲子鉴定,芙蓉确是我们的女儿无疑。”
“虽然如此,我现在还是再想做一次。”陶敏用祈求的目光望着上官逸,说道。
上官逸盯着她看了良久,却问:“你说的那个女孩是谁?”
陶敏道:“你心里,是不是也有一个怀疑的人?那我们同时说。”
接着,二人同时道:“范晓慧!”
上官逸惊愕道:“果然是她?”
“你怎么猜到是她的?”陶敏问。
“直觉。”上官逸道。
“若真的她才是我们的女儿,那我们……”陶敏难过得说不下去了。
“不如这样,”上官逸略一思忖道,“我们先和蓉儿再去做个亲子鉴定,如果结果显示有问题,再说下话;如果没问题,那就说明是范晓慧在说谎。”
“嗯。”陶敏点了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
夫妻俩商议定,陶敏又去洗漱了,方躺下休息。
之后,上官逸果然拿了三人的样本,送去鉴定,一周后,接到通知去取结果,拿到后,急忙取出看时,却见上面赫然写着,“不支持生物学上的父母子女关系”,因身子晃了几晃,忙扶住墙,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来。
他想:“这不可能,之前的鉴定结果明明是支持的,会不会弄错了?”
他遂起身去问柜台里的工作人员,会不会出错。
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告诉他:“一般是不会出错的,如果不放心的话,就再做一次。”
一句话提醒了他,他决定再做一次。
为使陶敏免受打击,他没把这次的结果告诉她,只说自己忙得忘了,检测样本才送去,暗中又重新取了样本送过去。
又过了一周,结果出来,他忙赶到鉴定中心,取出看时,仍是“不支持生物学上的父母子女关系”。
他坐回车里,痛心疾首地想道:自己捧在手心里,疼爱了二十年的女儿,居然不是亲生的,而真正的蓉儿,竟在外面吃苦受罪二十年!
等情绪稍稍平复,他打电话给陶敏,问:“你在哪里?”
陶敏道:“我在单位呀?”
“芙蓉呢?”上官逸又问。
“她也在单位吧,我刚才还看见她。”陶敏道。
“那你回家一趟。”上官逸道。
“什么事?”陶敏说完,敏锐地觉察出什么,又忙问,“鉴定结果出来了,是吗?有问题?”
“回家再说吧。”上官逸说完,挂断了电话。
约二十分钟后,两人在家里见了面,陶敏紧张地看着他,问道:“结果怎样?”
上官逸无语,拉着她进了书房,又反手将门锁上,将鉴定书递给她道:“你自己看吧。”自己在椅子上坐下。
陶敏紧张得双手发抖,取出结果看了,惊得跌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半晌说不出话来。
良久,方期期艾艾道:“会不会弄错了?”
上官逸道:“一开始,我的想法也跟你一样,所以,就做了两次,两次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陶敏这才意识到,上官逸给了自己两个文件袋,忙将另一个袋子里的报告取出,结果果然是一样的。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陶敏流着泪问。
上官逸眉头紧锁,双臂张开放在桌上,双手握拳,低下头,抵在手臂上,良久,才抬起头来道:“我们疼了她二十年,这种感情,怎么能说断就断?可是,真正的蓉儿又该怎么办?”
陶敏也含泪道:“如果晓慧就是蓉儿,那她的养父母都已去世,她现在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上官逸道:“现在要做的,是先弄清楚晓慧到底是不是蓉儿,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陶敏点头“嗯”了一声。
两人将鉴定报告藏好,装作没事人一样,离开书房,各自去忙。
且说范晓慧,见苏泽有一条与她一模一样的帕子,心里疑惑,是日下午,便打电话给他,说道:“有空吗?能不能见个面?”
苏泽已猜到她想问手帕的事,因笑着戏谑道:“我可是有妇之夫,瓜田李下,你不想避嫌疑了吗?”
范晓慧笑嗔道:“你少来了!”
苏泽遂问:“去哪儿见面?”
范晓慧道:“你要是不嫌路远,就来我家吧。”
苏泽道:“好。”
放下电话,又处理了几件事,见已快到下班时间,苏泽便出办公室下楼,开车往晓慧的住处而来。
进屋后,范晓慧请他在楼下坐下,寒暄了几句后,问道:“你怎么会有一条跟我一模一样的手帕?”
苏泽见问,笑道:“我还正想问你同样的话呢!”
“不行,你先说。”范晓慧笑着撒娇道。
苏泽遂道:“是芙蓉六岁那年送给我的。”
“这么多年你一直带在身边?”范晓慧惊讶道。
苏泽腼腆笑道:“这么多年,习惯了,像一种希望、信念和梦想。”说完又道,“该你说了。”
范晓慧愀然道:“我妈临终时说,我是他们花钱买来的,这手帕,是我当初随身携带之物。”说完,又看着苏泽道,“如此说来,我和芙蓉,可能有点渊源。”
苏泽笑了一下,镇定道:“我听陶院长说过,芙蓉六岁那年丢失过,两年后方找回。”
范晓慧听了,愕然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泽淡淡一笑道:“如今看来,很可能当初找回的是假芙蓉,真正的芙蓉,现在才出现。”说完,深情凝视着她。
范晓慧却情绪激动起来,厉声道:“你别胡说,这怎么可能!”
苏泽仍不慌不忙笑道:“我不是胡说,是有依据的,韩阳说他的京剧启蒙老师是你,你很小就会唱京剧,而据我所知,芙蓉五六岁时,就已能唱好几段京剧,而且,陶院长教她唱的是青衣。”
范晓慧听了,“腾”一下站起来,仿佛这样可以加强语势,提高声音笃定道:“不可能!她绝不可能是我的亲生母亲!”话音未落,已眼含泪光。
苏泽见她情绪如此激动,想来是因为陶敏之前因袒护芙蓉,数次发难于她之故,因起身,将手搭在她肩上,笑道:“好了,你说不是就不是,即便是,你不认他们,他们也奈何不了你。”
这时,皎月在楼梯上喊他二人吃饭,苏泽道:“你上去吃饭吧,我走了。”
范晓慧道:“吃了饭再走吧。”
苏泽道:“不了。”
范晓慧笑道:“怎么,嫌伙食差?”
苏泽见说,因笑眯眯地定定看了看她,便随她向楼上走去,吃过晚饭方离开。
且说陶敏,心里怀疑范晓慧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却不知如何去跟她接触,又为自己以前对她的态度感到羞愧。
是日,终于鼓足勇气,驱车来到范晓慧的住处,进去后,见大家正在排练,便讪讪笑道:“排练呢?”
韩阳见是陶敏来了,忙请她在沙发上坐下,又倒来一杯热茶,方道:“晓慧,你陪陶院长坐坐。”说完,又招呼皎月等四人,一起上了楼。
范晓慧走近陶敏,站在一边,低头不语。
陶敏有点艰难道:“我的女儿芙蓉,六岁那年丢失,走时,身上带着一条我亲自为她绣的手帕,跟那晚你拿的那跳一模一样,我想……”
范晓慧不等她说完,便道:“陶院长,我想您弄错了,我的手帕,跟您讲的故事,应该没有分毫关系。”
陶敏讪讪笑了下,又道:“所以,为了将真相弄清楚,你愿不愿和我们做个亲子鉴定?”
“不可能!”范晓慧厉声道。
陶敏听了,忙道:“好好,我不勉强你,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就给我打电话。”说完,起身向外走去。
陶敏出来,脚步沉重地朝自己的车走去,忽听后面有人喊:“陶院长!”
她驻足回头,见是韩阳。
韩阳笑盈盈地走向她,说道:“陶院长,您别介意,晓慧她……”
陶敏忙道:“这不怪她,是我以前,行事有失公允。”
韩阳听了,笑了一下,从背后拿出手道:“您不是想做亲子鉴定吗?我这里有几根晓慧的头发。”
陶敏仔细看时,果见他两指间捏着几根头发,因欢喜问道:“从哪儿弄来的?”
欲知韩阳如何回答,请看下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