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芙蓉拿定主意,却没有立即给苏泽打电话,有意要拖延几天。
是日晚间,父亲上官逸在外应酬,客厅里只有母女二人,上官芙蓉问母亲道:“妈,我小时候是不是用过一种绣有荷花的手帕?”
陶敏见问,沉吟道:“对,因为你的名字叫芙蓉,所以小时候,我就亲手为你缝制了三块绣有荷花的白娟手帕,六岁那年你和苏泽一起玩,将一块给他包了伤口;你被家里保姆抱走时,身上还装着一块,可回来后也不见了;还有一块,保存在我这里。”
上官芙蓉笑道:“苏泽至今还保存着那块手帕,我对这些,却一点印象没有。”
陶敏听了笑道:“小苏倒是个有心的孩子。”
上官芙蓉想说,“可他不太喜欢现在的我”,话到嘴边,却改口道:“我和苏泽结婚后,爸爸就会注资帮助苏家的公司吗?”
陶敏笑道:“那当然。”
上官芙蓉迟疑道:“那这样,我们会不会有要挟苏泽的嫌疑?”
陶敏笑道:“傻孩子,婚姻本就是一场竞争,谁的条件好,谁就获胜,这不能叫做要挟,准确地讲,是苏家看中了你的优势。”
上官芙蓉道:“我的优势,就是咱们家的财力吗?”
陶敏略一思忖,说道:“这是其中很重要的一项优势。”
上官芙蓉笑道:“我懂了。”
又与母亲闲聊了几句,父亲上官逸回来,上官芙蓉便上楼回到自己房间。
她想道,母亲说得有道理,凭苏泽的条件,十个女孩里大概有五六个都想嫁给他,可因为有这样的家世,最终那个幸运的才是自己。
想到这里,她便想给苏泽打个电话,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他。
且说苏泽,与上官芙蓉谈过后,也一直处于矛盾纠结中,感觉无论哪种结果,于他都是灾难。
连日来,他像一个等待判决的犯人,判决迟迟不来,便有偷生的窃喜。
晚上,他坐在卧室的沙发上看书,手机铃声响起,见是上官芙蓉打来的,便拿起接通。
寒暄了几句后,上官芙蓉道:“我已经有决定了。”
苏泽听了,感觉自己已紧张到无法呼吸,却故作平静地笑道:“好,说吧。”
上官芙蓉道:“我决定跟你结婚。”
苏泽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却又有一种巨大的悲哀将他攫住,因而强颜欢笑道:“好,我知道了。”
上官芙蓉仓促道:“晚安!”
苏泽也说了声“晚安”,挂断了电话。
他知道自己与范晓慧,已是今生无缘。
这一夜,他在床上辗转反侧,不曾合眼,清晨起来,就见枕上落了很多头发。
次日上班,父亲苏明轩又来到他的办公室,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抽完了一支烟,起身便走。
苏泽道:“选个日子,为我和芙蓉办婚礼吧。”
苏明轩听了,停住脚步,扭头欢喜道:“好,你安心工作,这件事由我和你妈妈来操办。”
苏泽无语,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苏明轩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
很快,婚礼的日子定下来,下个月28日,苏泽想,晓慧应该很快也会知道了。
他没有勇气再去见她,不知该如何跟她讲。
果然,婚期确定后,上官芙蓉首先把这个喜讯告诉了范晓慧:“晓慧,我要结婚了,下个月28日,你做我的伴娘,好不好?”
范晓慧呆住了。
幸好上官芙蓉沉浸在喜悦中,没有注意她的表情。
良久,范晓慧问:“是跟苏泽吗?”
上官芙蓉笑着瞅了了她一眼,说道:“你怎么了?当然是跟苏泽啊!难道还会有别人吗?”
范晓慧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笑道:“恭喜啊!”又道,“我还有点事,得先走一会儿。”
她逃也似的离开上官芙蓉,回到家,便背倚着门,泪如泉涌。
且说苏泽,下班的时间到,任杰过来问他:“苏总,晚上有没有事?”
他道:“没有,你回家吧。”
任杰转身走了,他仍一动不动呆坐着。
夜幕降临,办公室里暗了下来,他没有开灯,任凭黑暗将自己淹没。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站起身出来,匆匆下楼,上了车疾驰而去。
路上,他听到空中隐隐传来一阵雷声。
车驶进范晓慧住的小区,在楼前停下,他开门下来,走了几步却停下了。
他抬头仰望,见晓慧住的屋子亮着灯,隐隐还似有人影移动。
他不再前行,只痴痴望着屋内的灯光。
天下起了雨,他竟毫不知觉,雨越下越大,直到浑身湿透,才反应过来,忙回到车上。
范晓慧整晚都心神不宁,不停地看手机,手机却一直很安静。
她总觉得苏泽就在身边,却又没有他的任何讯息,耳听得窗外,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忽然,她朝窗边奔去,拉开窗帘向下看,见雨中停着一辆车,开着雾灯。
她的直觉告诉自己,那一定是苏泽。
她盯着那辆车看了很久,见它缓缓启动,驶出了自己的视线。
她回到屋中坐下,又看了看手机,便心事阑珊地打开了电视。
苏泽要结婚的消息,在公司里传了开来,是日下班时,吕清来到他办公室道:“能请你喝杯酒吗?不是下属,是以同学的名义。”
苏泽笑了一下道:“走。”
二人下楼后,打车来到西苑的酒吧。
“西苑”是一座综合大厦,上面是客房,下面分别有酒吧、中西餐厅、健身房、游泳馆等,当然,价格也不菲。
他们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点了酒水和简餐,吕清笑道:“不醉不归,可以吗?”
苏泽笑了笑,说:“努力吧。”
吕清笑了,说道:“你的任务我没有完成,你还是要和上官芙蓉结婚了。”说到最后,有点哽咽。
苏泽笑道:“这样也好。”
吕清问:“你没那么爱她,是吗?”
苏泽略一思忖道:“不是,我是怕,里面夹杂了钱的事,对她不公。”
“哦,是这样。”吕清道,“提到钱,我就自愧弗如,我家不像上官家,帮不了你。”
“你别这么说,”苏泽笑道,“说得我好像将婚姻当买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