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泽在芙蓉床边坐下,拿起一个苹果来削。
上官芙蓉抱怨道:“你不是一直都很讨厌我吗?怎么又要留下来陪我?”
苏泽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讨厌你了?”
上官芙蓉道:“在家里,你不是一直都跟我分房睡吗?”
“分房睡,是表明我们不适合做夫妻,而不是我讨厌你。”苏泽笑道。
“既然你觉得我们不适合做夫妻,那你为什么还要娶我?”上官芙蓉情绪激动道。
苏泽道:“这件事情我不想再解释,我只想尽力弥补。”
“怎么弥补?”上官芙蓉看着他,不解地问道。
苏泽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她,平静地笑道:“将对彼此的伤害,降到最低。”
上官芙蓉没有去接苹果,却惊讶道:“彼此的伤害?”
苏泽将苹果放在桌上的碟子里,说道:“我们两个人,都在这场错误的婚姻里消耗了三四年,你能说,只有你是受害者吗?”
上官芙蓉听了,一时竟无言以对,沉默半晌,方道:“扶我起来,我要吃苹果。”
苏泽听后笑了,遂扶她坐起来,拿枕头靠在她身后。
上官芙蓉伸手从碟子里拿起苹果,大口吃起来,吃完后丢掉果核,方道:“你的意思是,我妨碍你寻觅真爱了?”
苏泽看了她一眼,笑道:“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那也就是说,我说出了你的心声?”上官芙蓉不依不饶道。
苏泽笑道:“有什么妨碍不妨碍,这三四年,你不也没觅得新欢吗?”
上官芙蓉听了,忍不住“噗哧”笑出了声,又道:“你是巴不得我觅到新欢,是吧?”
“或许,你应该这么说——我希望你找到真正的幸福。”苏泽笑道。
“于我而言,和你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幸福,”上官芙蓉双臂抱在胸前,笑眯眯地看着他道,“你打算怎么办吧?”
“那我只能说——”苏泽笑道,“小姐,请您高抬贵手,放了小生吧!”
上官芙蓉听了,撅起嘴道:“我都这样了,你就连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吗?居然在这里劝我另觅新欢!”
“我有你说得那么无情吗?”苏泽笑道,“‘觅新欢’这事,可是你先提的。”
“好吧,你还算有点良心,肯在这里陪我。”上官芙蓉说着,笑容逐渐消失,“可我要的,终究是你和我做真正的夫妻啊!”
苏泽见她绕来绕去,又回到原点,便道:“好了,你的身体才恢复一点,我们不谈这个,你休息一下吧。”
上官芙蓉听了,便不再说话,拿起手机来看。
且说陶敏,回家后见到上官逸,对他道:“今天,吕学军两口子来医院看望芙蓉。”
上官逸一边低头翻看手机,一边道:“也算他们有心。”
陶敏又道:“他们说,芙蓉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原名叫吕静,他们想把她认回去。”
上官逸听了,惊愕地抬起头,半天说不出话来,良久方道:“他们凭什么说芙蓉是他们亲生的?”
陶敏道:“看人家那神态,对这件事似乎很有把握,我猜,可能有我们不知道的内情。”
“这件事芙蓉知不知道?”上官逸又问。
陶敏道:“我想芙蓉现在身体虚弱、情绪又不稳,所以暂时没告诉她。”
上官逸略一思忖,说道:“明天我们找他们去问清楚,若真如他们说的那样,那就看芙蓉本人的意思,她若想回去,我们也不阻拦。”
陶敏却有些忧心道:“我们疼了二十年的女儿,现在成了别人的,而我们的亲生女儿,二十年来,我们不仅没有给过她一丝一毫爱,甚至还……我怕,到头来,她们哪个都不爱我们。”说着,流下泪来。
上官逸见了,坐到她身边,拥住她的肩膀,叹了口气道:“唉!这大概是命运的捉弄吧,她们若是有良心,就该能体会我们的无奈。一切都顺其自然吧,再说,你还能指望孩子怎么样?只能我们老两口相依为命罢了。”
陶敏听了,笑嗔道:“谁跟你老两口?你老了,我可没老。”
“好好,你没老。”上官逸妥协地笑道,“仍是青春美少女一个。”
“谁是青春美少女?!”陶敏却又横眉立目道。
“说你‘老’不对,夸你年轻漂亮又不对,你到底要我怎样?”上官逸笑道。
陶敏笑道:“夸人也要切合实际,有你这么夸人的吗?说将近五十岁的女人是青春美少女?那分明就是讽刺!”
上官逸“哈哈”笑道:“你听着都觉得讽刺,还不肯承认自己老!好吧,‘风韵犹存’,这样总可以了吧?”
陶敏笑嗔道:“这还差不多。”
上官逸又问:“晚上苏泽陪着芙蓉?”
“嗯,”陶敏道,“他说要晚上陪她,我就由他去了。”
上官逸叹道:“其实,苏泽还是蛮不错的,既有能力,又很懂事。”
陶敏补充道:“只是,芙蓉始终看不开。”
二人话音刚落,罗娟便走过来道:“老爷太太,该吃晚饭了。”
两人遂起身,往餐厅而去。
上官芙蓉跳河自杀的事,也传到了韩阳耳里,上午,大家正准备排练,韩阳对范晓慧道:“听说芙蓉跳河自杀了。”
“啊?!”范晓慧惊得目瞪口呆。
韩阳见了,忙笑道:“未遂,未遂。”
“什么意思?”范晓慧怕有歧义,还是追问了句。
“意思就是现在已平安无事了。”韩阳笑道。
纵然如此,范晓慧还是生出几丝烦恼,感觉这事,似乎多多少少与她有些关联。
韩阳见她眉头微蹙,便道:“你怎么了?”
范晓慧一时也难以说清,便没有回答,只让皎月等四人先做下准备活动,自己却走到靠墙的沙发边坐下。
韩阳见了,来到她身边坐下,笑道:“只是虚惊一场,人家都没怎么样,你犯什么愁!”
范晓慧仍皱着眉,说道:“如果没有我,她的生活可能一切安好,就不至于想到去跳河。”
韩阳听后,忍不住笑了,说道:“你怎么这么想问题?如果没有她,你的生活才是一切安好呢!”
范晓慧听了,也笑了,有几分腼腆道:“可能,我从小的生活环境艰苦,想要什么,必得自己努力去争取,所以……”
韩阳打断她道:“所以不像芙蓉这样,觉得全世界都欠她的,得不到,就以自杀来威胁。”
范晓慧见他说得中情中理,便低下头,没有做声。
韩阳笑道:“你呀,就是太善良了,只懂得为别人着想,但凡自私一点,事情恐怕早不是现在这个局面了。”
“那会是什么局面?”范晓慧回头,不解地问道。
韩阳笑道:“你早恢复了上官家千金的身份,并且,可能早怀上苏泽的小宝宝了,看她芙蓉还拿什么跟你争!别说跳河,就是跳楼也无济于事!”
听到“怀上苏泽的小宝宝”一句,范晓慧早羞红了脸,又见他说“跳楼也无济于事”,范晓慧便笑着反驳道:“干吗呀!什么大不了的事,还真要争个你死我活呀!”
韩阳遂笑道:“别的事尚可争,却偏偏这个‘爱’字,你作死作活都争不来!芙蓉也是想不开,瞎折腾。”
范晓慧听了,低头沉默不语,半晌方道:“我们排练去,不说她就了。”
二人遂起身来到徒弟们中间,开始排练。
且说上官逸夫妇,上午给苏泽打了个电话,让他多辛苦一会儿,说他们须出去办点事,完事后就去医院替换他。
苏泽笑说“不辛苦,你们去忙,医院有我”。
随后,两人便来到吕学军的车行。
吕学军夫妇见他俩来了,情知是为芙蓉的事,便忙把他们让进办公室,落座后,又命人给倒上茶来。
上官逸道:“我就不绕弯子了,直说吧,你们说芙蓉是你们的亲生女儿,有什么根据吗?”
吕学军夫妇听了,对视一眼,都面露难色,谁也不开口。
上官逸见了,笑道:“也就是说,并无真凭实据。”
“不!这个是千真万确!”吕学军忙道。
“你凭什么说得这么肯定?”上官逸既意外,又不解。
只见吕学军犹豫半天,忽然“噗通”一声,跪在了上官逸面前。
上官逸惊呆了,忙俯身扶他道:“有话好说,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吕学军方起来,复坐回原位,说道:“芙蓉确实是我们的女儿,她原来的名字叫吕静。”
上官逸见他此番言语行为,知其中必有缘故,因说道:“还请你一五一十,把话跟我们讲清楚。”
吕学军长叹一声,说道:“唉!事情还得从二十多年前说起……”
原来,吕学军夫妇本生活在一个小山村,家境贫寒,已经有一儿一女的他们,第三胎又生了个女儿,因为超生,便没能上户口。
他夫妇二人上过几天学,识得几个字,这天,吕学军在路上捡到一张报纸,见末版登着大幅寻人启事,能提供正确的线索者,居然还有奖金,又见照片上的小女孩,不仅与自己的三丫头同岁,长得竟还有几分相似,一个念头便在心里升起。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