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冷卿尘继续笑吟吟的看着佑司,口中却是很缺德的道:“其实当初我就该杀了你,否则哪里来的这些后患?”说罢,又叹息一声,似乎是在感叹自己的一时不忍所犯下的大错:“放虎归山,果真是后患无穷。”
佑司自冷卿尘刚刚说出那一句话的时候便是脸色铁青,难看的紧,如今再听了冷卿尘后面的话,更是恨得不能自己。
流熙的眼中写着赤果果的鄙视,原来佑司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是冷卿尘的手下败将了啊。
许沫同流熙一起看着那两人,眼中虽然没有流熙那赤果果的鄙视,却也是一脸了然的模样,原来佑司曾经差点儿死在冷卿尘手上呐!
就连之前一直很有信心的江雪吟都忍不住面露惧色,之前,她一直以为,这世上最强的人便是佑司了,却不知道她曾经因为佑司太过阴险毒辣,退而求其次的冷卿尘才是真正强大的存在。
“能让你后悔,我也不算丢人。”佑司压抑了许久,仍是没有擅自动手,而是努力平复了心情之后开口:“曾经万人中选拔出来最为优秀的屠手,能让你后悔忌弹,也不枉我这么多年来的修炼。”
眼睛撇见许沫脸色一变,他便又接着道:“只是,不过十几岁就亲手屠杀最少不下千名孩童,过了这么许多年,也不知到底杀了多少人,你还能日日安睡,果真是无比强大。”
他说这话,纯粹就是为了刺激许沫,他晓得许沫心善,虽然知道不能造成多么大的变故,但能给他们之间生出些许隔阂也是好的。
听了这话,不仅是许沫脸色变了,就是自小生在深宫听过许多杀戮的流熙,也禁不住了白了一张脸,目光不自觉的看向冷卿尘。
原本以为,冷卿尘的脸色这下说什么也是该变上一变的,可偏偏这人的脸色不禁没有变差,更是笑的愉悦:“这可是你确定自己打不过我,又改用言语攻击了?”
“唔,可是刚刚一击之前,你才刚刚因为想要挑拨离间被我气的出手,你这才不过一刻,怎么又开始故计重施了?”冷卿尘又是闲闲的几句话,却仍是有着莫大的逆转能力,末了,他还补上一句:“怎生你武功进步了那么多,脑子还是不怎么好用?”
说罢,他还摆出一副赞同自己话的模样,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着实气的佑司几乎吐血。
而后,离他们近一些的月羌军营也开始躁动,一波接着一波的轰炸声,声声入耳,竟是不必南瑟军营的情况好上半点!
众人又是一惊,佑司双手紧握成拳,愤恨之意言于溢表,冷卿尘却是满意的笑起来:“唔,你的军营也挺容易攻击的,动静好生的大。”他又望向稍远一些的南瑟军营,点点头,对着佑司笑道:“嗯,南瑟那边平静许多了。”
这也就是说,佑司他败得一塌糊涂!
他想得到的女人没有得到,不管是身还是心,甚至连信任都完全的丢了。他想破坏的感情没有被破坏到,反而让他们有所领悟。他的军队在没有他的情况下去偷袭冷卿尘同样没有主将的军营,迅速的就被压制,而后,还被反攻!他连了这么许多年的武功,到了冷卿尘这里,依旧是不堪一击。
这么许多年来,一切的一切,他终究还是输给了冷卿尘,输的彻底,输的可怜。
当年,他的光芒掩过所有人,理所当然的被送到最好的地方,享受一切荣华富贵,如果没有自己,最难,也不过是调解南瑟内部的矛盾。他们都知道,那人万里挑一,只为找到一个能够护住南瑟的人,可是,这天让他苟且偷生的活了下来,他自然要把他曾经所受的苦难全部还回去!
他们要护住南瑟,他便非要让南瑟动荡不安!
他所失去的,所承受的也都要一点,一点的找回来,要他们成为自己脚下的奴隶,而不是任他们踩踏,被冷卿尘掩盖住所有光芒。
可如今,冷卿尘风轻云淡的站在他面前,看到好天气一般的笑着跟他表明了一切,他输了一切。
“我早就知道你还活着,我的剑,向来不会有半点偏差。我也早就知道你的动作,只是在你未动摇南瑟根基前我都不会管你有多么强大,在你未曾伤到许沫的时候我也自然不会管你有多么阴险毒辣,只是,你让我失望了。”
看着他的神色,冷卿尘的笑容不减,语气却已经正经许多。
他在最初的时候就没有杀掉佑司,算是放过他一命。后来再知道佑司的所作所为时也不曾阻止过他的强大与发展,算是纵容过,可如今,事实告诉他,恩将仇报这个词儿是真实存在的,放虎归山是绝对不能的,心慈手软是绝对不该的。
“你即不仁,我又何必数次容忍?”冷卿尘走向许沫,温柔的执了她的手,满脸的柔和,说出的话却是骇人:“我早说过,尚祺护短且瑕疵必报,你却不信,还要巴巴的派了人去调查,打草惊蛇不说,还让他逼得查出尚冰洛出事的前因后果,看吧,他已经带人先去挑你的军队了,月羌本就人少,有了他们做先锋,我的军队在后,要整个吞了这里的军队,当然不是什么难事儿。”
于是乎,有人开始幸灾乐祸佑司得了现世报,流熙的心情好不愉悦,眉眼里都尽是得意。忍不住的插嘴道:“对了,他还忘了告诉你,尚小将军也极是护短,极是瑕疵必报,对他那个妹妹可是宝贝的紧,听说你绑了尚冰洛,他可是连旨都没请的快马加鞭赶来做了尚冰洛的侍从,这会儿怕是恨不得掀了你月羌的底儿哟!”
许沫看看流熙,再看看冷卿尘,嘴巴不自觉微微抽了抽,连佑司的脸色都不必看就知道有多臭,这两个人,一个心思深沉腹黑至极,每一句话都把人往死里打击,一个最爱幸灾乐祸添油加醋,都好生没有同情心不知道收敛的把佑司往死里逼。
佑司设计了半天,没有把其他人设计的怎么样,反正现在先是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打击,接着,他的军营似乎就要被一窝端了,不晓得这两个无良的还有什么更彻底的杀招没有?
然而,不待这两人再有什么动静,佑司却突然笑了起来,带着些许莫名的意味。
许沫是一直都没敢再去看佑司,但冷卿尘和流熙的目光却是一直都在他的身上,眼见着他突然笑的诡异,立即便警戒了起来,却在下一刻,便有两个人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突地飞跃而来,两人的目标明确,皆是对着冷卿尘而来。
两人却是从两个分别方向,速度极快,身着灰衣的一人身法极轻,似那天边惊鸿一般掠了过来,速度极快,手上的玄铁剑更是散发出阴冷的暗光,仿佛是淬了毒一般。冷卿尘眸光一闪,心知这并不是剑上有毒,而是这个人的武功路数问题,一般人的武功越练越高,剑上的光芒则是更甚,这人剑上的光芒已是阴冷到极点,便只能说明,这人的武功亦是阴冷到极点的,这虽然不是毒,但如果被刺中了,怕是不会比中毒好过。
而另外一边的黑衣人亦是身法极快,却与灰衣人飘然的身影完全不同,身边带着强大的气体与重力,他所到的地方,飞禽植物皆被他身上强劲的力道冲的老远,仿佛万物都要为他让路。
“啊!”
许沫禁不住的叫出声,却是被冷卿尘推出了一大段距离,就连流熙亦是如此。
可她的叫声还没有完全发出,便又急急的又要尖叫,只因那两人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面孔。
灰衣人,亦是灰眸,此人,竟是消失许久的黎澈。
黑衣人,则是刚刚才与他们见过的,叶凛!
这一切发生的时间不过须臾,听着许沫的尖叫,冷卿尘不由得微缓了招式,将原本极厉害的杀招悄然变换,只见那两人的速度极快,手中的长剑似乎能刺穿一切,速度也快的令人无法闪躲。
却在他们逼近冷卿尘的时候,他的身形微动,竟是鬼魅般的瞬移,那两人凌利的身形与招式似乎被冷卿尘手中呼出的气体融合,而后挪移,不过瞬间的时间,两人原本是要刺穿冷卿尘身体的长剑相互碰撞,发出‘锵’的一声!
紧接着又是金属被极大的力量碰撞之后的嗡鸣声,宛如魔音一般的嗡嗡直响!
黎澈与叶凛皆是各自后退了一大段距离才停住,可心细者仔细一看便能发现,两人后退的距离虽然差不多,但黎澈脚下的土地却被他的双脚刮出了深深的痕迹,叶凛那边则是相对清浅了不少,也就是说,不论是什么原因,至少这时,黎澈的内力不如叶凛。如果打起长久战来,只要没有外界的干扰或是有人耍诈,黎澈必败。
“叶凛,你在做什么!?”
许沫确定那人的身份之后立即惊恐起来,此时的叶凛,似乎已经不是往常的那个叶凛。
平日的他自带着一股压人的气势,似乎天王老子都不会放在眼里,但却从来不会带有这样凌利的杀气,连她都能感觉到的,渗人的杀气。
黎澈的灰眸微动,似乎是被什么刺激,眸色有一瞬间的加深,但下一刻,却又恢复原状,直愣愣的盯了一会儿叶凛,紧接着便又将目光与杀气对准了冷卿尘。
“他们都中了蛊毒,被人控制了。”冷卿尘的气息依旧平缓,说话的时候也还是那样不急不缓的样子,他微笑着看向佑司,话音里都带了笑意:“这便是你最后一张王牌?”
他的神色里根本没有半点着急,似乎是早已料到一般,再看看停顿在原地,似乎正在进行着剧烈挣扎的两人,叶凛似乎费了很大的力看向许沫,眼睛蓦地瞪大了许多,接着,却又疯了一般的对着冷卿尘出手。
“先别逞强,先解决了再说。”佑司轻笑,脸上已经带了莫名的疯狂,说罢,他便将目光对准许沫,笑的恶毒:“你看,叶凛替你挨了一剑,又陪着你受了那么多折磨,现在啊,你的冷卿尘却那样对他,他可是受了我控制的,他是不是很无辜呢?”
许沫被他盯得十分气愤,却也是非常着急而无奈。
一边是冷卿尘,一边是叶凛。她要如何是好?
许沫再瞪佑司一眼,忍不住的开口骂道:“卑鄙小人!”
流熙也跟着愤恨的开口:“变态!”
佑司对于流熙的话倒是没有半点感觉,毕竟他早就被骂过更多难听的话,这个王子还是很客气的,只是听了许沫那般骂他,他却是怎么都不舒服,心里也不知道是恨还是痛。
猛地伸手,竟是真的对许沫出手。
许沫一惊,下意识的就要拔枪,可枪才刚到手中,流熙却已经闪身到她的身前,硬生生挡住了佑司。
佑司眼看着流熙这极快的反应,原本没怎么用功力的手掌在半空中虚抓了一下,再攻向流熙的时候,已是毒辣致命的招数。
流熙奋力运功,将自己的功力全部提起,拼死般的伸手,生生接下了这么一掌。
又是一声巨响,离他们最近的许沫被震出了几步的距离,胸腔之中便又是一阵翻涌,再看那两人,流熙的脸色瞬间煞白,佑司的脸色竟然也是禁不住似的发白。
流熙暗自惊讶,原本他以为自己是要被震出去的,却不想,他竟然还能在这里与佑司对掌,奇怪之外又增添了许多信心,更是努力的与佑司拼掌力。
而一边正与黎澈叶凛二人打斗的冷卿尘却闲闲的插嘴:“国师大人虽然费力控制这两个武功都不错且意志力都很强的人,但是殿下还是不要以身犯险的好,万一败了可不好。”说着,他微笑着变换招式,他的招式不再是单纯的化解,而是突然的发难,主动攻击。
霎时间,局势逆转,黎澈与叶凛二人都立即费力起来,连带着佑司的脸色也不好了许多,流熙察觉之后更是疯狂的使力。以前他就听人说过,给武功高强意志力强的人下蛊极是费力,弄不好就要以自身相连,如今佑司一举控制了两个武功高强又意志力强的男人,定然是要与自身相连的,相对的,他的能力也肯定会受到不少影响。
刚刚冷卿尘说的是‘万一败了’,也就是说,在他看来,他们二人现在的能力是相差无几的!他又怎会不拼尽全力!?
紧接着,佑司的脸色更加不好,他的功力被牵制,能够控制那二人的力量都被削弱了许多,叶凛突然就从半空中掉了下来,面色难看的半跪在地上,双手都狠狠的捏着手中的剑,似乎随时都能倒下,却是不再对冷卿尘有半分攻击。
显然,叶凛暂时能够控制自己了么,虽说是艰难了些,神智却已经清晰了许多。
佑司知道自己如果情况继续循环下去,自己的情况必定是越来越糟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眼风掠过许沫,却见她不怕死的朝着叶凛跑了过去,似乎是相信叶凛已经不受他控制,抑或者是确定自己也不会伤害与她?
却在这时,似乎已经沉寂了许久的江雪吟的眼中却突然闪过寒光,不待佑司收掌,她就已经迅速跃至许沫身后,而许沫却毫不自知。
流熙和佑司难得的默契,两人竟是一同收回了各自拼内力的手掌。流熙更是下意识的大喊:“小心!”
下一刻,不愿给许沫任何机会的江雪吟迅速出手,许沫则是猛地一惊,正要换个方向逃跑,却见叶凛猛然抬头,千钧一发之际,许沫却被叶凛苍白的脸色骇住,忘了逃跑。
冷卿尘对其他几人都没有太多忌弹,毕竟,不管是眼前失去神智的黎澈,还是跪在地上的叶凛,在看见许沫的时候,大概都还能控制住自己不伤害到许沫,佑司自是不必说,他根本没有自己动手伤过许沫,至多是利用罢了。
可是,江雪吟,却是随时都想要置许沫于死地的!
若说对许沫最危险的人,自然是非江雪吟莫属!
时间不容他多虑,只能奋力掷出自己手边的暗器,意图阻挡江雪吟的动作,然而,江雪吟却只是闪躲了一下,却仍旧朝着许沫出手。
其他几个到不了跟前的人都大急,江雪吟躲不过那暗器,可她却好似全然不在乎,依旧执着的要置许沫于死地,她手中的短刀发出刺眼的光芒,竟是凝了她所有的力气。
许沫,竟也是在劫难逃!
江雪吟摆明了就是要和许沫同归于尽!
刚一察觉江雪吟的意愿,冷卿尘的手下便是一滞,幸好黎澈此时似乎也清醒了些,暂时没有发动攻击。
似乎是那么一瞬间,所有人都奋力朝着许沫的方向奔去,然而,距离却成了他们最大的阻碍,况且,离她最近的江雪吟,已经不怕死不怕痛,只要她的命!
电光火石间,江雪吟的短刀快如疾风的朝着许沫刺了出去,却有一个黑色的身影与银色冷光蓦地一闪。
“噗!”
“噗!”
两声响起,有两个人的身体被锋利的兵刃穿透。
许沫只觉得突然间,叶凛发红的眸子一闪,自己就被大力推了出去,然而,那人却体贴的用另外一只手拉了自己一把,让自己不至于狼狈的趴到地上。原本是应该立即回头去看的,可是……在听到那两个声音之后,她却开始懦弱起来,不断的想要逃避,身体竟然开始僵硬,半响都没能完全转过身却。
她的动作似乎是被放慢,一点,一点的回头,她看到了他背后的喷涌的血液,而后是穿透他身体的短刀,竟是从他身后看到的。
她的世界突然就失了声,努力的回头,她再看到了江雪吟疯狂的脸上满是不甘与惊讶,苍白的脸色也完全无法缓解她的情绪,她的胸口之下几分有一柄长剑狠狠的穿过她的身体刺了出去。
而叶凛,亦是一样,他的腹部有一把短刀,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毫不留情,似乎是用尽了那人所有的力气似的,几乎都要将刀柄没过一般的架势。他的脸色亦是苍白,眼中的血红却是减轻了许多。只是他身上的血都从他的伤口里争先恐后的朝外涌着,好像要将他体内的血都流干似的。
可是,他的脸上却出现了奇异的笑容:“江雪吟?”
“没想到吧?私自给我下了那么重的蛊,要我同你一起前后夹击置她于死地,我却没听你的,咳,咳咳……”他的脸上又露出了孩子气的得意,尽管他的嘴角也开始向外涌着鲜血,红的吓人。
他的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在其他几人耳中,他却笑的异常开心,异常的得意。可是许沫什么都听不清楚,她只看到了他的血,那么多的血,再这么流下去,就要比上一次还要多了。可是她双手不断的在他的身周抖动着,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放。
眼泪,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毫无忌弹的漱漱流下,再也不知道什么逞强,再也不知道不要在谁面前流露出自己的软弱。
“叶凛,你别说话,别说话了,啊,啊啊啊啊……”她的喉中好像被什么给堵住了,后面还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那样可笑的‘啊啊’声。
冷卿尘第一个赶到,看着许沫的样子心疼的说不出话来,也明白,这个时候的她怕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便只能斟酌着叶凛的伤势,想办法救治。
然而,这两个人都是下手极狠,刀柄、剑柄都几乎没入,这也就是这两人都没有立即分开的原因吧,恐怕,微微一动,两人都是难以承受的痛。要救叶凛,至少要先让这两个人分开,而且现在还不能贸然拔刀,若要如此,冷卿尘扫了一眼江雪吟的手臂,再看一眼许沫,正思索着要动手,却见他所要做的事情已经有人做了,耳边也尽是江雪吟的惨叫声。
佑司在走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思考这个问题了,不同于冷卿尘的诸多考虑,反正在所有人眼里,他也早已十恶不赦,早就不差这么一笔。
所以,他人未到,从地上捡起的刀就已经到了,毫不犹豫的一把砍了下去,将江雪吟执刀的手砍了下来,而后不管她的惨叫,一脚踹过去,把她踹出了老远才阴沉着声音道:“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做这些动作,当真是过去的日子过的太舒坦了!”
流熙过来的时候只见江雪吟浑身是血的飞了出去,刚刚还恶狠狠用刀捅人的手已经和她的身体分开,而她被叶凛刺到的地方也因为拔出剑神而往外喷血,惨叫声不绝于耳,也的确是惨,可他却已经没了半点同情心。
只觉得,这样的女人,得到怎样的对待都不为过!
江雪吟如同一个被人抛弃的破布娃娃,她在佑司面前从来不曾有过什么骄傲,可是,冷卿尘,冷卿尘啊,她怎么就这么被踹了出来?她怎么都做到了这个地步,却还是没能伤到许沫分毫?
她不甘,她不甘啊!
即便是死,她也死不瞑目!
她死,她不可惜,可是许沫不死,却让她恨到了极点。
“不可能!啊啊啊!”她一边惨叫着一边疯了一般的念叨着不可能,身上的血液毫不眷恋的往外飞涌,她明明每日三次的给叶凛下蛊了,那样重的蛊,只给了他疯狂发挥功力的一次机会,用完,就该和黎澈一般苟延残喘的被掏空身子了,可是,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如此清醒?
“哈哈!我没有中蛊,佑司的没有,你的也没有!”叶凛只觉得畅快,这么多天来的忍辱负重,终于得到了释放,身体上的疼痛都已经不算什么。
冷卿尘已经封住了他身上的几处大穴,至少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可是他要这么疯狂又卖力的又是笑又是喊的,血止不住,恐怕也没得活了。
佑司的脸黑了黑,今天绝对就是他此生最失败的一天了?一切都失败了!
遇到许沫的视线,叶凛微微收敛了些,却还是笑着开口:“唔,只是中了一刀,要不了小爷的命。”
话说完,身体却又很不争气的涌出了一口血,叶凛忍着恶心愣是给咽了回去。
“嗯嗯!你命那么硬,一定不会有事的。”许沫这才恢复了些神智,不断的点头应是,而后又看向冷卿尘,那眼神,分明就是完全的信任,满目的期待,只要冷卿尘一个点头或是一个肯定的眼神,她便能相信叶凛就是真的没事。
冷卿尘略略思考,许沫的脸色就不好了,可他紧接着却皱着眉头道:“只要他别总那么笑那么说话将伤口挣的更大,血止住,就定然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了。”那刀有毒,却难不倒他,但,也仅限于没有生命危险。
弄不好,就要好好调养个三年五载的才能恢复练武之身。
只是,这话还是先不要告诉她的好。
果然,许沫一听立即对着叶凛下命令:“听到没有?不许再说话了,等你伤好了再好好说话!”
她的脸虽然是沉着的,可眼中却满是笑意,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个令她高兴了,只是眼珠子一转,却突然看到了还连接在刀上的半截断手,脸色又瞬间煞白了,胃里的翻涌再也止不住,一遍又一遍的要往外翻涌。
许沫再也止不住,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与此同时,小心翼翼趁着所有人没注意她的时候爬过来的江雪吟终于找到了机会,她的煞白的脸上有了可怕的笑容,也不枉她如此忍着剧痛,又是断臂又是让自己的血流了一路也不敢哼一声的在地上爬了许久。
她那只还好着的袖中有什么蠢蠢欲动,而后,便有一只浑身黑紫的物什爬了出去,此物长相似虫,却比一般的虫子大了不是一点两点,几乎都要赶上幼蛇,而且全身黑紫发亮,一看就知道是剧毒无疑!
而那东西,此时从江雪吟的袖中爬出,首先竟是对着江雪吟看了看嗅了嗅,而后似乎是嫌弃的爬开,朝着离它最近的许沫爬了过去,江雪吟终于笑了起来,无比的畅快。
她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眼前是一片冰天雪地之中,她的绯衣飘飘,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之中无疑是最为亮眼的存在,彼时,她是江家最为尊贵的大小姐,有最为尊贵的家世,有绝然的容貌,有疼爱自己的父母,有爱护自己的兄长,可偏偏,她就在那一片冰天雪地之中发现了另外一抹颜色。
于是,她遇上了她此生最为深重的劫。
那时的冷卿尘大概还是一身银白,只是他的身体却被发黑的血液几乎全部覆盖,她自小便不怎么好的身体让她对毒物以及医术都稍有研究,上前一看就知道他是中了剧毒,他大概是长途跋涉了很远来求药的,只是外人不知,爹爹早已把药给了她,如今,也不过剩下最后一粒。
若她吃了,自幼虚弱的身子自然是与平常人无疑了,可在看到那张因为毒发几近透明的脸时,她便疯了,她将药给了冷卿尘,不曾犹豫的给了他,甚至不曾告诉父兄,先斩后奏的给了他。
之后,她才知道,他是冷卿尘。
只是,他道谢,他离开,他说想办法改善自己的体质。她却等不了那么久,只想伴于他身边,生怕优秀如他,会被其他女子霸占,而后,她便遇见了佑司,他说能让自己身体好起来,让自己能够习得武功,隐于冷卿尘身边,于是她又义无反顾了。
接着,就是一个接一个的错。
她曾无数次思考,她这一生最大的错误,到底是那一天的怄气离家出走?还是遇上冷卿尘?还是遇上佑司?
以前,她最不甘心遇上冷卿尘这个答案,可是今天,她信了。
如果不是遇到他,她必定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江家大小姐,衣食无忧,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不会被逐出江家,不必卑躬屈膝的在佑司脚下做个奴隶,不必一生都为他所羁绊……
她眼前的黑暗越来越浓重,所有的疼痛都已远去,她的眼前划过许多张脸,最后,却还是停留在当年,他那一个令万物失色的笑容之上。
只是,她却不再想去眷恋。
若有来世,上天恩赐,做牛做马都好,只是不愿再遇见冷卿尘。
许沫实在忍不住,转身就要干呕,却发现自己的脚上竟有一只可怕的虫子刚刚爬了上来,下意识的惊叫出声,而后就很是胆肥的要踢腿,意图甩那可怕的虫子下去。却在这时,有两个声音同时开口喊到:“别动!”
同是惊吓的声音,同是紧张的声音,竟然是来自于冷卿尘与佑司的。
流熙见状立即识实务的扶住了叶凛的身体,眼见着叶凛还想掺和,干脆一个手刀出去,先打晕了也好料理,叶凛哪里能料到这样的‘黑手’,还没发应过来,两眼就是一翻,晕了过去,流熙草草的给他前后的伤口上都洒了些药便继续看向那边的许沫,根本不管哪怕是在昏迷中依然被疼的一颤一颤的叶凛。
被那两个人这么一喊,许沫似乎也终于明白了这个东西的厉害,脸色变得更白,看着那只破虫子的眼神犹如洪水猛兽!
能让冷卿尘和佑司一起脸色大变的玩意儿,她还是第一次见啊啊啊!
佑司再看一眼一边的江雪吟,只觉得让她死的太舒服了些,竟然连他的宝贝都给偷了出来!
眼前这个让冷卿尘也不禁变了颜色的虫子,便是他养了许多年的毒物,只是,这毒物根本不认主,当初他刚刚拿到这东西的时候,它还只是一条诡异的紫色虫子,大小孩不到现在的一半,如今,自己也记不清楚给这玩意儿喂了多少毒,才让它长成了如今这样又黑又大的模样。
他近一年来还几乎没有好好用它做过实验,如今就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玩意儿的威力,但有一点却可以肯定,像许沫这样没有一点儿内力的人被咬了,能活下来的希望极其的小!
佑司的双眉紧皱,半响都再说不出话来。
冷卿尘的身上竟是一阵又一阵的发冷,想不到不过片刻的时间,他竟然让许沫两次陷入生命危险之中!
他看向佑司,恨不得将这人立即掐死,没事儿养这玩意儿做什么!?能让紫虫变成黑紫,若变成黑色,恐怕一般人触其表面就没命了!让这么毒的虫子去咬许沫这样毫无内力的人都不觉得太浪费了么?只是,他一看现在佑司的表情以及江雪吟的尸体便明白了过来,不由得盯住那个还在缓缓蠕动的虫子开口问佑司:“可有解法?”
虽说他是在问佑司话的,眼睛却是紧盯着那个可怕的虫子以及许沫,所以,也便错过了佑司眼中的挣扎!许沫更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原本全部放在虫子身上的注意力随着冷卿尘的话猛地移动,充满希望的看着佑司。
她还不想死。
她才刚刚和冷卿尘、叶凛、还有流熙团聚,她还有很多想见的人,她的生活终于再次见到了阳光,她不要死,况且,刚刚叶凛才为自己挨了那么重的一刀,不活下来,都对不起叶凛!
“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在她眼里,佑司应该是能够解掉所有蛊毒的人,所有人都说,他的蛊毒厉害无比,那么他也一定能解的吧?
听了冷卿尘问佑司的话之后,她就明白,就连冷卿尘,都把希望放在了佑司的身上,她自然也是该把希望放在了他的身上,她也明白过来,不管佑司对她是利用,还是故意气她,却不曾真正的伤害过自己。
至少,在她与他见面之后。
此时,许沫的眼中再没有别人,满满的全是佑司。
她对他,竟也是完全的信任。
佑司原本挣扎的神色在许沫看过来的那一瞬间便隐匿在了眼底最深处,随着她目光的专注以及信任,竟是越来越少,越来越难以察觉。
许沫啊许沫,是这个世上唯一让他觉得不一样的女子。
是唯一一个不惧怕自己,敢跟自己分毫必争的女子。
是唯一一个说自己的感情不需要回报,甚至不需要被知晓,只愿一直付出的女子。
是震撼过自己的女子。
是唯一一个他已经动了要她的念头,却因为她的意愿而忍着的女子,是自己数次为她破例的女子。
佑司一笑,罢了,既然已经为她破例数次,这一次,就再为她破例最后一次吧。他再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着,好像又回到了他们单独相处的时候,满脸孩子气:“你信我?不怕我害你?”
“你会利用我,但你不会害我,也根本没有害过我。”许沫答得飞快,根本没有半点犹豫,完全是她下意识的回答。
嗯,阳光明媚,天气晴好,他的心情也好的不行。先前的失败总算是从他的心里走出去一些。
或许,他真的输了许多。
但是这一刻,他真的是开心的。
“那,你嫌又欠了我一笔?”佑司依旧是笑,看着那个黑紫的虫子还在缓缓的向上爬着,已经快到她大腿的位置却仍旧没有什么动作,而是努力向上爬着,他也好像同那虫子一般,不急不缓。
流熙几乎气结,这佑司怎么就分不清轻重缓急?还是他根本不想救许沫!?只是他心里再气,嘴上却是什么都不敢说,生怕激怒了佑司,他当真不给许沫医治了。
冷卿尘却是渐渐安静下来,不再那么担心,只是眼睛却是深深的注视着佑司,似乎是要看进他灵魂里似地。
许沫虽然恶心那个虫子,却也定下心神来回答问题:“不嫌,可能是性命攸关,也可能是反正已经欠了那么多,反正也都还不了,也不差这么一次吧?”
他既然能这么悠哉悠哉的问,他应该还是有把握的。
佑司笑着点头:“嗯,甚好。”说着,他便看向已经越过她的大腿,爬上她腰际的虫子,笑得越发灿烂,他的小宠物,明显是被下了药,被刺激到了,否则,怎么会连自己的指令都不听?
那江雪吟,为了要许沫的命当真是费尽心机了!
所有人都看向佑司,都正在想着他会如何解决这个骇人的虫子,即便如今这虫子不至于一碰就要命,但也肯定有很大的杀伤力,尤其关键的是,谁也不知道这个虫子的脾性和能耐,谁知道怎样的触碰或者打落方式才是正确的?
他们不过都是赌不起许沫罢了。
而它从许沫身上爬过的地方都留下了一道同它身体相仿的颜色,而许沫身上的衣料,则是迅速的被腐蚀,一点儿渣滓都不留,其他人自然是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却在这时,就在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要看佑司有什么法宝的时候,他却突然快速出手,径直用手握住了那个虫子,而后飞速抽手收回,他所抓到的地方,生生少了一块布料。而且不待他将手放到身后,手上便已经有乌黑的血液顺着手指流了出来。
流熙瞪大了眼睛,嘴巴都微微张开,半响说不出话来。
冷卿尘的目光越� �深沉,看着佑司的动作收回半响,也都不曾开口。
“啊!你,你,你这样你不会有事么?”许沫看着他的动作,都没办法去在乎自己腰部若隐若现的风光,膛目结舌的对着佑司开口,却是结结巴巴的说不顺畅:“啊啊,你,你的血,那血,血是谁的?”
“是你的还是,还是那个破虫子的?”
许沫着急的不行,一连开口就问了几个问题,眼睛却还紧紧的盯着佑司的手,可佑司却笑着将手放在了后面,声音却冷了下来:“你当我养什么都如同江雪吟那般失败么?我自己的虫子自己都解决不了?”
如果,这单纯的只是他的虫子,那么,大概是无碍的,可是……
“可是,可是,可是流血了啊!”许沫听了他的话微微安心了些,却依旧是不能完全放心,那样乌黑乌黑的血,她又怎能放心!?
“放心吧,我可是堪称万蛊之王的,这算得了什么?”佑司身上的重量已经完全褪去,浑身轻松,只有手上却开始泛疼。许沫看不到的地方,他的手指都变得乌黑,只是,这却丝毫不影响他脸上的笑。
笑着笑着,他又认真了起来,语速稍稍有些快:“如果你真的要报答我,你们就放了我,让我走吧,对外如何宣称我不管,我也会尽量不再出现,只要你们让我走就好了。”
如果可以,他其实不想开这个口,可是,他终究还是对许沫有着太多的特例,如今的他,竟然怕许沫的愧疚。
当真是无药可救了呢。
许沫一听立即点头,但又突然想起这不仅仅是他们之间的恩怨,如今已经牵扯到了两个国家,而且,冷卿尘已经放纵过佑司两次,却换来了如今这般惊天动地的效果,又怕冷卿尘不允,便又看向了冷卿尘开口:“你让他走吧?他这一次肯定说的是真的!”
冷卿尘点头,却依旧只是一个淡淡的音节:“嗯。”
不是他不乐意,只是,他已经无话可说。
许沫看不到,他却能看到他发黑的手指,许沫感觉不到,可是他却能感觉到佑司的内息已然大乱,如今这般,恐怕也只是不愿让许沫知道他所付出的代价罢了。
虽然带着些惊讶,但此时的兴奋却已经大过了疑惑,听了这话,她立即扬起笑脸对着佑司开口:“你可以走了!”
佑司笑,点了点头,想说些什么,嘴巴里却是一阵一阵的发苦,好像连带着心脏都跟着苦涩不堪。只是眼睛深深的望着许沫,却似乎没有半点不舍,只有浅浅的笑意。
他曾经练习了那么许多次的隐忍,最后竟然用到了这里。
而他最引以为傲的演技,好像也只有这一次表演的最为成功。
看呵,许沫对他没有半点怀疑,她笑得是那样的开心。
突地,冷卿尘目光一凝,接着便对佑司开口:“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附近已经有人来了,而且根本不是一个两个,如果佑司此时不走,不仅是他要难做,恐怕到时候就是他要执意放走佑司,佑司也走不了了!
佑司现在的呼吸已然开始紊乱,如果再不走,恐怕连许沫都看得出佑司的异样,那么,佑司所做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当然,他却不是为佑司着想,只是不愿许沫难过,不愿许沫愧疚,更不愿许沫对一个男人念念不忘!
“呵,那便再见了。”佑司随意的点头,只说了几个字便看向一边的黎澈,紧接着,黎澈便立即有感应似地走了过来,竟是直接伸手将佑司搀扶住,而后两人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佑司不回头,只是怕自己这松完一口气之后,毒气便已经攻到了脸上,生怕自己的脸色吓到许沫,也不愿让自己对她有过多留恋。
黎澈,却已经完全沦为一个傀儡,不记得许沫,不记得于莫怜,只隐隐约约在脑海中有过那么一个人,让他可以为她生,可以为她死,甚至可以为她生不如死。只是,如今却都已经模糊的记不起面容。
冷卿尘收回视线,淡淡的撕下自己袍子的一角,堵在了许沫的腰间,流熙颇为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对他的这个动作表示不屑。
许沫嘿嘿的笑,只觉得甜蜜。
不久后,便有人来,竟是月晟容!
流熙和许沫被指派亲自照顾叶凛,冷卿尘却是悄然打听那个黑紫虫子的事情,月晟容不知道具体事件,却依旧是详尽的回答了他。
“如果是自己所养,主人一般都会有解法,但却不排除个别的例外,比如,蛊虫被他人盗走,妄图控制,却只能刺激蛊虫的疯狂,这么一来,便是谁都没有办法了,哪怕是极其熟练蛊毒,恐怕也是在劫难逃。”
“那,如果有人直接用手抓了那虫子呢?”
“轻者,及时自废一条手臂,重者,必定是丢了性命。”
虽然月晟容说话向来没有多么强烈的感情,却仍是听得冷卿尘心里深深的沉了下去,如果,那人抓完之后,整只手都流血,而且还变黑,那会怎样呢?
不必问,他也知道,佑司,恐怕是遇到了自己的劫数。
劫数不在于自己,不在于江雪吟,更不在于他的那条蛊虫,而是,许沫。
这样的心甘情愿又不着痕迹的付出,竟是同许沫之前的话语一般的作风。只是不知道,佑司至今,有没有明白自己对许沫的感情?
稍晚一些,周围都处理的差不多,流熙被支开先走一步,其他人也都跟着走光,只有月晟容留下,他却站在离他们稍远一些的地方,许沫不知所以然的看着冷卿尘,不知道他要玩些什么花样:“你这是要做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
冷卿尘似乎是思考了一下,才沉吟着开口:“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不知为何,许沫总觉得此时的冷卿尘眼中有着一种奇异的光彩,耀的她心神不宁,却更耀的她跃跃欲试!
“什么问题?”
“你可愿意陪一个无权无势甚至连钱财都不算充足的我,抛开所有光芒,同我一起游山玩水,没有任何荣华富贵的过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下半辈子?”
风都在这一瞬间停止,许沫的耳边再没了任何声音,眼中再也看不见任何景色,只有他好听的嗓音不断在耳边回响,只有他的万千风华在眼中摇曳。
许沫似乎是被吓到,只觉得自己好像是还在梦中,否则怎么会有这么一幕?
“你不要你的责任了?你不管南瑟了?你抛得下你的所有么!?”
过了许久,许沫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她听见了自己急切又兴奋的声音,她看见了冷卿尘好笑的表情。他道:“我的一切,便是你。”
许沫笑,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可是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觉得那七个字好像是一个巨大的蜜坛,而自己,已经在那七个字落入她耳朵的时候化成了一粒沙,狠狠的坠落其中,无法自拔。
“那,南瑟那边怎么说呢?一国丞相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
“唔,南瑟丞相与月羌国师大战,大军虽是胜了,可南瑟丞相却与月羌国师同归于尽了。”他说起这话的时候仍是一脸笑意,没有半点说谎的自觉,说罢,还有补充道:“当真是令人惋惜呐!”
许沫也笑:“嗯,是很令人惋惜!”
于是乎,南瑟月羌大战,南瑟胜,然,南瑟丞相却以身殉职,战死沙场,被南瑟新上任的晟王追封为一等护国公,享郡王级葬礼。
这其中,南瑟新帝丝毫不管某王爷的哀嚎,圣旨曰:“云王殿下带兵有术,且为南瑟立下汗马功劳,封为云候!掌管京中兵马,并赐京城良田千亩!”
新上任的云候忙的要死,却仍是不死心的同那土匪头子联手,一同寻找‘已逝’的南瑟丞相冷卿尘,却终究不得其果,却于不到两年之后双双罢手。究其原因,竟只因府中各自多了一个小霸王,一男一女,皆是腹黑至极,让那两人根本无暇顾及其他,而那两个小霸王的长相作风,皆是像极了某位曾经叱咤风云的丞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