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风呼啸着,克洛克达尔向下望去,看到了一片身处于黄沙中的巨大城市,这座城市的房屋皆是尖顶,正中央有着一座巨大的塔型建筑,直没入云端,如同撑天之柱一般。
城市四周,有着高大的城墙,城墙似乎已经经历了不知多少岁月,有着累累的战火斑痕。
似乎悠悠的战歌低吟,伴随着风声向着四周而去。
他的意识不由自主的向下,进入了城市之中,但是他却寻不到城市中的人。
“我这是什么情况?”
他的内心中不由自主的出现了许多的疑问,他知道此时的他并没有身体,似乎只是一股无形的意识在游荡,难道这是梦境吗?可这座城市,他并没有在现实中见到过,那么这片景象又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梦里?
而且这个梦,又为什么那么清晰?
他的心中的问题,如同潮水一般涌出,但却一时无法得到答桉,他只能顺着一种莫名的感觉四处游荡,游览着这座似乎十分古老的城市。
忽然一种哀伤涌入了他的心中。
奇怪,为什么要哀伤?
似乎游荡了很久,但是克洛克达尔的内心却并没有不耐烦,似乎他就是属于这里,这里就是由他建造的,他伴随着这座城市成长,见证了这座城市所经历的血与火……
但是一种空落落的情绪,在他的心中回荡,不对……这里还缺了一些必要的……
这似乎是他心中那种莫名而来的情绪,所深切期盼的东西……
是什么呢?
最终,他来到了城市正中央的高塔之前,看到了一片石像群。
石像之上,攀爬上了苔藓,但是它们的面容栩栩如生,每一丝细节纹理,都充斥着真实感,它们是一群士兵,守卫着高塔,手持着长矛与长刀,似乎要将一切来犯的敌人斩断,它们隐隐形成了一个阵势,有人怒目,牙关紧咬,脸上呈现了愤怒之色,有人平静,双眼澹漠,但是手中紧握着武器,身体的微动作时刻表明它似是会出手攻击……
这似乎并不是一群石像,而是一群活生生的人,一群尽忠职守,面对强敌来犯的士兵。
“他们在守护什么?”
克洛克达尔如此想着,把目光放在了他们身后的高塔之上。
高塔似乎由纯白的大理石打造,洁白的塔身,仿佛是这世间最纯洁的事物,不沾染一丝的尘埃,但那巨大的紫铜色的大门,却打开了一部分,里面流淌出了大量的血液,不过早已干枯发黑。
这里似乎经历过了一场杀戮。
克洛克达尔难以理解自己所看到的东西,不过他的意识却不由自主的进入了紫铜色的大门之中。
没有尸体,只有血液,还有散落的大量兵器,他的意识往上,不知穿过了多少层天花板,也不知花费了多久的时间,许多层塔,他都只是匆匆一瞥,有养殖着动物的,有许多莫名机械的,也有专门锻造兵器的,还有注入书房等等的塔层……
最终,他来到了一个宽广的大殿之中。
一座巨大的青铜王座,坐落在大殿最高之处,一个手持着长杖,头戴着玉冠的老人,闭目坐在这个足以俯瞰着整个大殿的位置上,他穿着洁白的长袍,但漏出的身躯却极为的干瘦,腐朽的气息似乎将他萦绕,他有着一把长长的胡子,垂在了他的胸口,挡住了他大半张的脸,只漏出一双没有睁开的眼睛。
忽然,克洛克达尔感受到了实体的存在,他的脚切实的落在了黑曜石铺成的地面上,那种不由自主,无法操控自身的感觉随之消散。
他往前走了一步,忽然大量的机扩声响起,齿轮的转动,嗡鸣的启迪,还有大量液体流动的声音,在大殿四周响起。
整个大殿似乎如同活过来一样,瞬间亮起湛蓝的光芒,照亮了昏暗的大殿,青铜王座上坐着的老人的手指轻轻颤动了一下,随后闭合的双眼缓缓睁开,他看着克洛克达尔,浑浊的双眼似乎残存着一点明亮,他沙哑的开口道:“王……不,你不是王?”
卡察……卡察……
墙壁开裂,出现了的平滑裂口,它们露出了机械的侧面,然后缓缓推到了墙里,露出了大量的缺口,一个个巨大的凋像,从中显露,它们的身体中喷发出了大量白色蒸汽,看似石头的身躯,竟然活动了起来,一个个从墙体中走出,然后身后的墙体才会重新闭合。
刹那间,寂静空旷的大殿,就宛如成了一座众神相聚的神殿一般。
一个个高大的石像巨神走出,它们有的盘膝坐下,有的双手环抱,冷视着克洛克达尔……
“高高在上的诸神,最终竟然选择了放弃吗?交给凡人,这并不应当。”
一个鹰头人身,背有双翼的石像,发出了尖锐嘶哑的声音,它四周的空气变得凝滞,似乎光芒被它吸收,身边变得幽暗。
一个虎头人身,足有六臂的石像,用着沉闷的声音道:“神本应自己建立秩序,大主祭,这是你曾经所说……”
石像一个个开口,大殿变得嘈杂,而最中央的克洛克达尔浑身僵硬,一股股恐怖的气息从每一个石像中涌出,牢牢的将他浑身给固定住,他好想一个人面对着数十个霸王色霸气的拥有者。
青铜王座之上,老人用手中的长木杖点了点地,但是这轻微的声音,却停止了这场纷乱的交谈,他缓缓开口道:“没有人可以判断未来,凡人终归于凡人,诸神亦不是神……”
“王和他的友人,抹去了他们的时代,接下来的时代才能更加光明,我们身为王的追随者,也理应追随他的意志……”
“高高在上,只应是那如同太阳般的意志,而不是王本身,而这也是王的意志……”
“吾等灵魂之躯,追随王四战,但也到了该真正沉寂的时候了……”
鹰头人身的石像声音的尖锐变得弱了一些。“等待了这么久,却只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吗?我们所战胜的,真的能永远战胜吗?”
“我不知,也许,王也不知……”
老人抬起头,似乎想用浑浊的双眼看穿天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