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估计也是席沉梦和南宫睿的真实心意,魏筱白蜷曲着身子不敢对上叶奉的眼,将脸埋进枕头里,小声道:“为什么我的身边总是那么多的危险,我到底得罪了谁?难道想要平平淡淡的活下去就那么难?”第一次,魏筱白觉得命运不公,实在是不公平。
她的话如针一般挖着叶奉的心,命运确实不公平,如果花皇再晚几年驾崩的话,只怕这花国的皇帝还指不定会是谁。“夫人,永远都不要对我说对不起,你并不欠我什么。”
“不……”魏筱白紧紧的窝在他的怀里,汲取着他身体的温暖,心头的愧疚和慌乱从来没有这么严重过。“我一直都以为自己刻意游刃有余的解决这些事情,我一直都带着现代人的优越感来享受你们的保护和呵护,可是此时此刻我才明白其实我什么都不会,我只是一个累赘。我所知道的、所认为的那些特别之处,放在这个世界根本一点用都没有!我根本就是累赘,是你们的累赘!”
“不要这样说自己,我会心疼的!”叶奉低头深深的吻住她的唇,将她自暴自弃的话语全部都堵住。
魏筱白趴在他的怀里开始小声的抽泣,她也不想这么说自己,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她又能如何?武术,她一点都不会,即便师尊替她打通了静脉,雪颜将一块狐玉融进了她的体内,可是她还是什么都不会!除了跑得快一点,凭着狠劲也能杀一个人之外,她还能做什么?
“别哭了,哭得我心疼。”叶奉紧紧的亲吻着她的嘴唇想要止住她的哭泣,可是还是会有咸湿的泪水流到嘴边,夫人的心此刻一定是苦的。
叶奉嘴笨不懂得如何安慰人,他甚至在想如果此刻是南宫睿遇上这样的事情,他会怎么做。一想到南宫睿的巧舌如簧叶奉便黯然了神色,无论是席沉梦还是南宫睿,他们都有无数的办法安抚夫人受创的心,可惜他却没有办法做好。
“夫人,别哭好不好?你哭了,我的心里会难受。”慕君的小脸蛋也被雪颜上了药,天山的秘药任何伤痕都会立即就好。
侧身脸朝外的依偎在叶奉的怀抱里,魏筱白仔细凝望着叶慕君粉嫩的小脸蛋,心都抽得疼碎了。这是她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宝贝,可是却被人当成货物一样买卖,五十两便能将孩子从母亲的身边抢走再卖掉!
这一刻,魏筱白总算是明白那些被拐卖了孩子的父母的心情,恨不得将人贩子千刀万剐。“相公,我想变强,强到任何人都不敢再随便欺负我。”
“嗯,我会帮你。”叶奉胳膊放在她的腰际,紧紧的收紧让她更加的贴近自己的心脏。孩子被抢走的那一瞬间,他的心也跟着被挖走了一块,看到夫人狠命的抽打奶娘耳光的时候,他才明白身为男人他做得是多么的失格。
夫人足够优秀,优秀得他们三个男人任何一个人都配不上,这样的现实或许席沉梦和南宫睿也早就意识到,可惜他却愚笨得一直到现在才意识到。
寻欢的飞鸽传书已经断了很久,也不知道他们在魏国过得如何。御箭门的血海深仇他们兄弟两人是死都不会忘记的,和无殇宫的仇恨绝对不死不休!只是,他会去报仇,但绝对不会连累夫人,绝对不能连累夫人和孩子。
洛梵也没有想到他来到的南城的小院子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无花虽然提议先回凌霄宫从长计议,只可惜洛梵此刻一刻钟都等待不了!守在小院的围墙外,洛梵坐在马背上撕咬着鸡腿,鸡腿是无花找来的,而他早已经被南宫睿*得百毒不侵。自然什么都敢吃,即便是鹤顶红送到他的面前,他也敢毫不犹豫的咽下去。
洛梵胃口不小,吃了一整只小鸡之后,舒服的出了一口气,接过无花递过来的手帕擦手和擦嘴之后将帕子还给她。
无花很是无奈的接过帕子,笑问:“宫主,你不和我说谢谢吗?”
洛梵冷然扫了一眼对方的眼,冷声道:“不需要!照顾好我,是你的责任。”
无花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点了点头赞同道:“宫主,能对我说说为什么要急着出来吗?”
洛梵举着水袋喝水,闷声道:“找人。”
无花无力的犯了一个白眼,点头道:“我知道你在找人,你在找谁?对你很重要的人吗?”
“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人。”洛梵捏了捏袖子里纸张,心头忍不住想起娘亲的脸,娘亲一定没有死,一定没有。这种暗号只有他和娘亲两个人知道,世上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了解。
那么,写这张纸条的人便只能是他的娘亲,娘亲肯定还在这座城里面等着他,等着他自己找上门,孤身一人的前去与她相认!只是,洛梵到底只有八岁不足,他的人生才刚刚起步,很多东西都有可能被人轻易改变。
此刻他很不明白,为什么娘亲要诈死,为什么不让他知道她还活着的消息。之前就听二爹说过有人想要杀害娘亲,可是对方为什么要伤害娘亲?为什么要对他的娘亲下毒手?他不明白,他还小,在他的世界里,在他的理解范畴里,伤害他娘亲的人都是恶人。
“走吧。”洛梵坐正身子,打着呵欠眯眼道。
无花狐疑的回头看着他,奇怪的问:“去哪?回凌霄宫?”
洛梵没有说话,而是径直催马前行了几十步,最后跳下马背耐性的将马缰系在树上,拍了拍小白马的头示意它稍安勿躁。站在墙外,垫了垫脚,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对无花道:“带我进去。”
无花无语,跳下马背也系上马缰,回头将他夹在腋下,问:“下午不是来过么,为什么现在还要再跑一次?”
洛梵没有说话而是拍了拍手让她快点进去,无花无奈只好夹着他跳进了墙垣内。刚跳进去就是一阵疾风迎面而来,下意识的伸手挡在眼前却不料腰部被一条毛茸茸的东西缠住,伸手想去解开却发现那东西像极了动物的尾巴,竟然还有温度且绵软。
“这什么东西?”举着刀剑就要往下砍,却不料对方如同先知一般收回了尾巴,接着一张狐狸脸便毫无忌讳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惊得无花不由得尖叫了一声。无花擅长杀人,最不怕的便是因果报应,此刻完全是被这突然冲到自己面前的狐狸脸给惊吓到了。
见无花被吓到,再看到那一张近在咫尺的狐狸脸,洛梵急忙挥手大喊:“雪颜,是我!”
雪颜愣住,这声音即便是一年没有听到但仔细听还是很熟悉,这是洛梵的声音,雪颜收起利爪和狐狸脸,露出原本那一张足以令神仙都动容的绝世容貌,惊讶道:“洛梵?”
无花也愣住了,好半天才不确定的望着洛梵,问:“宫主,这是你熟人?”
“嗯,我就是要找他。”洛梵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听得雪颜是一个劲的佩服。夫人还真是没有说错,果然洛梵会自己找过来,并且还将木天痕给甩了独自前来。
“你倒是聪明,怎么会找到这里来?”雪颜伸手从防备的无花怀里接过洛梵,架在脖子上晃着大尾巴笑着问他。
洛梵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抿唇小声道:“我来找她的,她在吗?”
“在。”雪颜叹了口气,略带担忧道:“今天你们凌霄宫的女人来抢孩子,她和孩子都受了惊吓,现在只怕已经睡了。你是现在就去找她,还是明天早晨再说?”
洛梵到底心疼自家娘亲,叹了口气摇头,道:“明天一早我再去给她请安,现在天色不早我今晚和你睡。”顿了顿,回头对着惊讶不已的无花,道:“今晚麻烦你在这里守卫,无论是谁前来打扰,杀无赦。”
“杀无赦?”无花阴阳怪气咯咯笑着,好一会才止住笑,问:“宫主,你确实是任何人来都杀无赦吗?包括木天痕?”
“包括。”毫不犹豫的下了死命令,这一点倒是令雪颜和无花都很意外,雪颜实在是没有想到这小孩子的心可以坚硬到这个地步,简直和小时候的凌霄花一模一样。
凌霄花能从众多杀手中脱颖而出继承凌霄宫,可见她的心和手段都是无比坚硬和毒辣的,这一点谁也无法否认。如今凌霄宫还认识凌霄花的人屈指可数,能和凌霄花从当年那一批人中活下来的人更是几乎没有。
无花靠在树干上犹自胡思乱想,晚风吹来寒凉倒也扫去心头不少烦躁。这一等待便是一整夜,夜晚的宁静更容易让无花烦躁,她的体内流淌的都是嗜血的杀戮因子,此刻被无限放大她的手都在痒痒,恨不得狠狠的挥舞长剑斩杀几个人才来得痛快。
第二天,晴天的太阳总是出来的特别早。魏筱白迷迷糊糊被人捏住了鼻子,伸手想要将对方的小手打开,却耐不住先醒过来睁开了眼。入眼熟悉的小脸蛋瞬间击中了她的泪腺,伸手紧紧的将对方抱进怀里,哽咽着吐出两个字:“洛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