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眸光依旧盯着花怜惜,孔承奕冷冷地丢出两个字,握了握拳,根本不愿意接受治疗。
随着冉放的阐述,冉忠诚也看见了孔承奕手腕上的伤口,惊了下,也附和着让他赶紧上药。
咬着唇,花怜惜别开脸仰头盯着手术室门上闪亮着的红灯,没再张开就指控,可是视线怎么也不愿意放在孔承奕的身上,更别遑论关注他的伤口。
而护士端着药盘,想上前为孔承奕清理却被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冷然气息硬生生逼停,求助似地望向冉放。
“这伤得清洗!”烦躁地用手梳了下头发,冉放也不敢妄然地摁住孔承奕,对于他,他心底还是惧怕着几分的。
“承奕,先处理好伤口,其他的以后再说!”站在一旁,担忧地看了眼紧闭的手术室,冉忠诚最终还是轻声再劝导。
“不用!”依旧冷着声,孔承奕灼热的视线一秒不移地落在花怜惜身上,薄唇抿紧。
“行了,你先回护士站,待会再叫你!”眼见孔承奕如此地执拗,冉放心里也明白眼下处理伤口根本不可能,这一切都是自己在瞎折腾。
“爸,你先坐下,花阿姨额头上的伤不算很严重,刚才已经止住血了,只是还需要缝针,没事!”搞不掂孔承奕,冉放转而拉着冉忠诚,让他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你别紧张,放轻松,花阿姨还需要你呢!”混乱的形势下,要是不担心冉忠诚的身体那是假的,但也没有办法阻止他担忧,所以冉放也只能嘴上劝劝,尽量地安抚他紧张的情绪。
被拉着在长椅上坐下,冉忠诚抬头望向花怜惜,再看一眼冉放,对上冉忠诚的眸光,冉放马上会意地走到花怜惜的身旁,“没有大碍,只是伤口需要缝针,你坐着等,别到时还要我们担心你!”
低垂下头看了眼冉放,盯着他也沾上了血迹的衣领,花怜惜点点头,随着他走到了长椅上也坐了下来,下一秒视线依旧落在手术室的大门上,心里祈求着手术室的大门马上就被打开。
看着花怜惜坐了下来,孔承奕紧抿着的唇隐隐地松了松,铁青的脸色也稍微柔软了下来,可是视线依旧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似是要将她灼伤,心里翻滚着疼痛和怒意,冷硬的心依然被她的口不择言刺伤。
一时之间,明晃晃的长廊安静了下来,灯光倾泻下来,照在地面上,连影子也被吞没。
约莫二十分钟后手术室大门打开,花贞贞额头被严实地包裹着,整个人沉睡了般地躺在病床上,被推护士推了出来。
咬住唇,花怜惜站在原地,远远地就看见了花贞贞苍白的脸,指甲掐入掌心,心里疼得难以自已。
冉忠诚慌忙迎了上去,随着护士的脚步亦步亦趋地追随着进入了已经安排妥当的VIP病房。
孔承奕同样站在原地,深邃的双眼仅仅是看了眼花怜惜,转而继续盯着花怜惜,直至花怜惜抹去脸上的泪痕,佯装坚强地往病房而去也才抬步离开。
因为孔承奕的关系,医院特别安排了最好的病房,也在同一时间安排了最好的医生和护士,并一再地强调要是有任何的需要尽管提,一定会竭尽所能达到要求。
医生一再确认了花贞贞的状况,并检查了绑在花贞贞身上的绑带依旧紧实才离开,并小心翼翼地一再告诫着要是花贞贞醒了有任何激动的行为必须让医生到场,精神病人发病的狂躁并不是一般人能抵挡的,镇定剂才是最好的解药。
冉放让护士打了一脸盆的温开水,并把一条新的毛巾塞到花怜惜的手上,“帮阿姨擦擦脸!”
温烫的毛巾被紧紧地捏在掌心,那股温烫同样烫着花怜惜的心,明明在贴心的照顾和滋养下花贞贞气色已经好转,脸颊红润,人也渐渐地显了些丰腴,眨眼一闹,躺在床上的人已经脸色如白纸,了无生气。
缓缓地坐在床边,花怜惜感觉手上的毛巾十斤重,让她举手艰难,缓慢而细致地擦拭,顺着血迹连脖子暗红一片,明显地也沾满了血迹,在水盆里换洗两次毛巾,温烫的水已经一层晕染开一层触目惊心的艳红血色。
默默地,冉放端走,重新又换上一盆,如此来回了三次,才终于把花贞贞整理干净,而护士也拿了干净的病服过来,花怜惜想将三个大男人打发走,自己替妈妈换衣服,冉忠诚却说什么也不让,并将她也赶出了病房,自己帮花贞贞换衣服。
安静地站在病房外,花怜惜失神地盯着刺眼的白炽灯,整个人彷如被掏空了般,浑浑噩噩,连灯光如此刺眼也不知道躲闪。
孔承奕冷着脸站在花怜惜的对面,鹰隼的眸光依旧盯着她,似乎只要她不看自己他就一直盯着她不移开视线,直至她正视自己。
如此折腾一通,冉放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散架了,而身旁的两个人还处在如此对峙的状态,更是让他觉得头疼。
十分钟后,冉忠诚重新打开了房门,站在门外的三个人再度进入了病房,孔承奕与冉放坐在床对着的沙发上,而冉忠诚则在在床头的一侧,花怜惜握着花贞贞的手坐在床沿。
良久无言,最后还是冉忠诚开了口,“放放你先送惜惜回家休息,休息好了再过来,这里我看着!”始终是担忧花怜惜的身子,冉忠诚决定自己留下来。
“不用了,我没事,我留在这里陪妈妈,她要是醒了看不见我会害怕的!”每一次,她彻底地癫狂,每次醒来都是陷入更加癫狂的状态,谁也不认得,只能靠她一句一句地喊着她,不断地告诉她自己是她的女儿,是她的惜惜,她才会渐渐地平静下来,否则,她会选择伤害自己的方式以求平静。
一直沉默不语的孔承奕忽地站了起来,抓起她手臂直接将她拽了起来,“你以为你很能熬?你以为你呆在这里妈就能好?要是你有任何的闪失我饶不了你!”
“你滚开,你没资格叫我妈!”尖锐的嗓音划破了死寂,花怜惜被拽得踉跄了下,随即也整个人处于爆发的状态,“要是我有任何的闪失那也是你们孔家的报应,注定你们要血债血偿!”孩子要是没了那就是孔家的报应,就是林萧的罪孽,此刻,花怜惜竟然恶毒地希望肚子里的孩子就此流掉,狠狠地给予孔家一击。
“你也疯了!”难以置信地盯着她,孔承奕一颗心跳了起来,想不到她居然有如此的想法,隐隐地,害怕她会做出过激的事。
“呵呵,我是疯了,我就是疯了才还怀着你的孩子,还尽心尽力地保住你们的血脉,我根本不配当我妈的女儿,我怎么可以生下孔家的孩子!”泪急刷刷地坠落,花怜惜就这样仰着头瞪着孔承奕,一字一句地控诉,心疼得几乎不能呼吸。
“惜惜,你别激动,别说了,吵到你妈妈休息了!”巍巍颤颤地,冉忠诚伸手拉了拉孔承奕的手,“承奕,你先回去吧,我们会看着惜惜,你也别担心了!”眼下的状况,花怜惜不可能原来林萧的所作所为,而孔承奕根本得不到她的好眼色好言语,留下来只会让这场战争愈演愈烈。
细长的睫毛动了动,花贞贞拧了拧眉,似乎睡得并不安稳,手腕无意思地扭动着,似乎沉睡中也在挣扎着什么。
“是要醒了吗?放放,医生刚才不是说还得起码半个小时才醒?”注意到了她的扭动,冉忠诚也顾不上孔承奕和花怜惜,担忧地摸了摸花贞贞的脸,俯下身凝视着她。
“嗯,镇定剂的药效还没那么快过,应该没那么快醒,估计是太吵了,让她睡也睡得不安稳!”也不想再听两人如此无休止的争执,冉放特意看了眼花怜惜才施施然地开口。
拧着眉,孔承奕重新退回到沙发上,薄唇再次抿紧。
花怜惜担忧地凝着花贞贞,也瞬间没了声音,生怕扰醒了她。
一时之间,病房内再次陷入了死寂,气氛显得低沉而凝重。
所有的眼睛都盯着沉睡的花贞贞,一个多小时后,她细长的睫毛缓缓地煽动了起来,所有的人一下都走近床边,知道她是要醒来了。
紧握着她的手,花怜惜轻咬着唇,稳住了自己的呼吸,沙哑着声轻轻地喊了声,“妈……”
“贞贞……”冉忠诚围了上来,俯下身也轻喊了声,蓦地想起什么,稍微拉直了身体,没有完全遮挡住她的视线。
睫毛颤抖,扭动了下头,手腕接着也扭了扭,似是感觉到被什么固定了般,花贞贞低低地*了声,隐隐地也包含了疼痛。
“妈,是我,惜惜……”低低地叫喊着,花怜惜扬起抹笑,“惜惜在这儿呢……”
双手握紧成拳,孔承奕就站在花怜惜的身后,满心的苦涩,一双眼黑得化不开。
颤抖的睫毛缓缓地掀开,眼珠子流转了圈,感觉头一阵阵地头,脑海却一片空白,睁着眼看了看眼前的面孔,花贞贞微微地喘着气。
“妈,一会就不疼了……不疼……”软下声,花怜惜轻声哄着她,一边小心翼翼地开口,“妈,认得我吗?我是惜惜,你的女儿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