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33】竟敢挖墙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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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夏侯惇使出了浑身解数,都没能把武关内的人骂出哪怕一个来,若不是张济的尸体此时正惨兮兮孤零零地瘫在地上,夏侯惇甚至觉得刚才城楼上郭汜那一闪而过的冷笑是他的错觉。

沈娴吩咐手下人想个办法把张济的尸体收敛带回营地,自己则蹲在路边脸色苍白地开始吐了。

夏侯惇和赵云原本以为沈娴虽然是个妹子,但刘焉放心让她带兵打仗说明她至少以前是杀过人见过血的,没想到她其实压根还没遇上杀人的机会,再加上张济的尸体死状太惨,一些老兵都受不了,沈娴上来就受这种刺激,不吐才怪呢。

二人有些尴尬在沈娴身后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夏侯惇看不下去了,对赵云做了个安慰的手势,赵云默默地摇头,示意不用。

想到自己第一次看见死人尸体时的反应,赵云觉得沈娴现在需要的是一个人安静地待一会儿。这道坎只能沈娴自己跨过去,没人能帮的了她。

所幸沈娴蹲了没一会儿就坚定地爬起来了,她骈指如风,运功封了自己身上的几处穴道,虽然无法缓解心里不断冒出来的恐惧感觉,至少那萦绕在她鼻尖周围的腐烂气味闻不到了。

“让二位见笑了。”沈娴苍白的脸颊上浮起一丝苦笑,她并没有为了自己的面子强撑着说些什么辩解的话,这倒是让夏侯惇对她多了不少好感。

“其实我也受不了。”夏侯惇摸摸自己的鼻尖:“死人见多了,但也没见过那么惨的……好歹也算是一方豪强,竟然落得这种下场,真是……”

有那么一瞬间,三人都产生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看来今天他们也不会出战了,回去吧。”夏侯惇拍拍自己的坐骑,说道:“不知道要这样耗到什么时候去。”

“快了。”沈娴翻身上马,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如纸,但她的目光却变得坚毅起来:“张元善死的这么惨原本就是个信号,武关内的情况说不定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我不信其他人能眼睁睁地看着张元善身死而毫无感触……谁知道下一个是不是自己?”

收到了沈娴派斥候提前送回来的消息,荀攸来到了大营门口迎接人,见沈娴的神情尚算正常,荀攸微微松了口气:“情况如何?”

“我觉得你还是别看为好。”荀攸一提,沈娴不自觉地想起了张济那死不瞑目的脸,她赶紧摇摇头驱散纷乱的思绪:“总之,我太庆幸没让佑维过来了,我要是他我得疯了。”

张绣要是来了,眼睁睁看着亲叔叔的尸体从天而降……这场景估计他能记一辈子。

“现在怎么办?”荀攸不紧不慢地在沈娴身后半步远的地方:“告诉他?”

“……”沈娴为难了。她能为了形势的考虑而毫不在乎地压着两个哥哥身死的消息没有直接传回成都,却不忍心也这么瞒着张绣。可是告诉张绣……

沈娴叹口气:“算了,告诉他吧,瞒能瞒多久?他迟早得知道。反正现在贾文和也没法算计他了,正好兴霸走了军中无将,让他过来自己报仇吧。”

荀攸点点头:“行,那我去写信了。”

荀攸的信没写完就扔一边去了,因为在沈娴他们走后不久,武关中发生了大规模的内乱,几方人马斗得十分惨烈,最后的结果是樊稠带着一万人向荆州方向逃去,剩下的人都被郭汜杀掉了,首级装在盒子里面送到了皇甫嵩的案头上。

和叛军首级一同被送来的还有一封声情并茂的投降信,郭汜在信中用大段大段的篇幅严厉痛斥了自己的行为,说自己一时糊涂竟然听信了贼人的蛊惑,犯下了大错,诚惶诚恐不知该如何是好,思来想去只得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希望能尽量弥补自己的错误,比如将其他叛逆分子斩杀,奉上他们的首级来表示自己悔过的诚意,希望朝廷能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他一定重新做人。全篇字里行间都流露着幡然悔悟的意味,让人读了之后顿觉怜惜,如果不是清楚郭汜是个什么货色,大家几乎都要相信郭汜的“诚意”了。

“你说这是谁给郭亚多捉刀写的?我猜是段忠明。”戏志才看完投降信后啧啧称赞道:“文笔还不错嘛,行文流畅辞藻华丽,称得上是一篇佳作了啊!”

“说不定就是人家自己写,”荀攸用小刀将竹简上写错的地方挂掉,头也不抬地说道:“万一郭亚多在打仗之余酷爱读书呢?”

“那他还真闲。”戏志才摇摇头,把投降书扔到一边,换了个话题:“听说文若要来?”

荀攸的手顿了顿,他漫不经心道:“我写信请小叔叔来帮忙的,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以及你要问郭奉孝就直接问,扯我小叔叔做什么?”

戏志才抚掌大笑:“哎呀公达,你当真无趣,这说出来可就没意思了呢。”

荀攸没搭理戏志才,过了一会儿只听戏志才又说道:“你也知道我身体不好,所以前段时间就想给曹公推荐点别的人来帮忙。”

荀攸抬头看了戏志才一眼:“说得跟遗言似的。”

戏志才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可不就是遗言……”

“本来我给奉孝写了信的,没想到让你抢先一步。”

荀攸一本正经道:“我只给小叔叔写了信,谁知道他刚好也在?这事儿你不能怨我。”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戏志才失笑道:“不怨你?你算计好的吧?奉孝跑去袁本初那本来就是因为文若。”

“随你怎么想。”荀攸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你若是有手段,等他们到了,尽管来挖人啊,能游说走是你的本事。”

“你以为我不敢?”戏志才白了荀攸一眼:“说真的公达,以你的才能,来曹公这里可以得到更好的施展,为什么非要掺和进益州的乱局之中?刘季玉回归,刘君朗态度暧昧,将来怎样谁也说不好,你就这么笃定益州牧会是她刘商羽?”

荀攸把处理好的竹简堆在桌角,抬起头坐得端端正正,他盯着戏志才道:“你这是替曹公来当说客的?”

戏志才笑而不语。

荀攸沉默半晌,忽然叹了口气:“多谢厚爱,但我有必须帮她的理由,而且我也没觉得跟着她有什么不好。虽然主公人蠢了点反应慢了点,会被你们这些聪明人三言两语绕进沟里去,有时候还相当的不靠谱,但至少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且一直在努力,哪怕方向南辕北辙。”

“你呢?”荀攸注视着戏志才:“你想要的是什么?你的曹公想要的又是什么?他能保证自己的想法一直不变吗?能为了这个目标坚持走下去、哪怕粉身碎骨吗?”

屋中安静了好久后,只听戏志才轻笑一声:“你这是在夸她呢还是损她呢?”

荀攸没说话。

戏志才又道:“路这么长,谁能保证自己是一成不变的?”

“她可以。”荀攸意味深长地说道:“而且我确定,她绝对不会改变。”

因为那条路如果走到最终点,所有人的目标都会是一致的,哪怕现在说得再冠冕堂皇义正严辞,等到在权力的巅峰滚过一轮后……

谁能把持得住呢?

所以倒不如从一开始就朝着那个方向努力,还省的中途发现自己偏离轨道后纠结一番。

对于荀攸的话戏志才不置可否,他完全没明白荀攸最后那句似是而非的话是什么意思,或者说他根本没敢往那方面想。即使现在天下大乱四方混战,从小到大所接受的教育告诫了大部分人,皇位依然不是大家敢去随意触碰的东西。

不过很可惜,沈娴没受过东汉的教育。

谈到不该说的东西,荀攸和戏志才默契地就此打住换了个话题。又随便聊了好半天,戏志才终于等到了曹操来接他。

事情是这样的,自从沈娴给戏志才扎过针后,戏志才吐血的次数变少了,脸色变得红润了,就连饭都能多吃半碗。见沈娴的针法有如此奇效,为了自家谋士的生命健康着想,曹操便厚着脸皮去找了蔡琰,然后蔡琰又委婉地对沈娴说起了这件事情。

治病救人的事沈娴从来不推辞,但想起了戏志才的熊猫眼和他撞死南墙不回头的倔强,沈娴便提了一个要求:治病可以,不过曹老板你得管好你家谋士别作死,否则救了也是白救,还不如让我一刀捅死他算了。

曹操再三保证一定好好看着戏志才治病,然后就不顾自家谋士哀求的目光,把人直接丢给了沈娴治病(调|教)。是以这段时间的戏志才完全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没有酒喝,连肉都很少吃,天天就是喝粥喝粥和喝粥……

戏志才深切地怀疑沈娴跟自己有仇。正是为了报复沈娴总让自己喝粥的仇,戏志才才趁沈娴给他扎上针、去皇甫嵩那里开会的功夫挥起锄头试图把沈娴麾下的第一谋士撬走。

公达!刘商羽连肉都不让吃!酒都不让喝!这么抠门的主公你怎么受得了哦!

是吗?荀攸探手在桌案下摸了半天,最后端出一个小酒坛子,他在戏志才羡慕得很不能立马扑过来的目光中倒了一小杯,自言自语道:“虽说军中不让饮酒,但昭姬有对月小酌的爱好,主公就专门给她带了好几坛子备着喝……果然她在这里放了一坛。”

荀攸啜了一小口,脸上立即浮起了满足的神情。

戏志才:“……”咬手帕,好想要。

荀攸忽然惊讶地看向戏志才:“志才,你这是怎么了?”

戏志才眼巴巴地瞅着荀攸手里的酒杯:“你说呢!”

“这个不能给你。”荀攸赶紧用袖子把酒杯挡上,义正严辞地说道:“主公说了,你还在治病,不能喝酒。”

戏志才仇恨地盯着荀攸。

用实际行动对戏志才进行打脸的荀攸心情大好,沈娴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他难得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公达?你遇到什么开心事了?”

而曹操则是发现了戏志才的不满,他偷偷地问戏志才:“怎么了?”

戏志才没说话,他一脸生无可恋地盯着荀攸面前的酒杯。

曹操立刻明白了,他一脸无奈地说道:“这个真不行。”

曹老板努力坚定自己的立场跟戏志才交涉的时候,荀攸则瞬间恢复成了面无表情的高冷样子对沈娴说道:“没什么,随便聊聊罢了。情况如何?”

“还能如何?”沈娴脸上闪过一丝厌恶的情绪:“除了段志明和逃去荆州的樊稠,其余人的首级全都被郭亚多摆在了皇甫将军的桌案上,武关不战自降了,大家该干嘛就干嘛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对了。”沈娴想起件事来,她有些烦躁地问荀攸:“给佑维的信你送出去了吗?”

荀攸摇摇头:“还没有。”

在听到有消息说郭汜杀了一堆人来表示自己投降的诚意后,荀攸就把信放下了,他觉得已经没必要写了。

果然,沈娴长叹一声:“没有就好,别给他写信了,等我回去亲口告诉他吧。皇甫将军已经接受了郭亚多的投降,他现在是朝廷的人了。”

言下之意就是有了皇帝当靠山的郭汜已经不是张绣想杀就能杀得了的。眼睁睁看着仇人吞了叔叔的军队不说,现在还加官进爵了,这对于张绣来讲肯定是个极大的打击。

沈娴目前还没有办法解决这件事情,可让她就这么算了她又不甘心,因为沈娴已经把张绣看成是自己的人了,自己人被欺负,主公怎么能不帮忙找场子呢?

“能不能想个法子,”沈娴沉吟片刻道:“至少把张元善的手下要出来,我也好在佑维那里有个交代。”

“这事我没办法。”见沈娴一脸不开心,荀攸慢腾腾地说道:“但不代表别人没有。”

沈娴眯起眼睛盯了荀攸一会儿,默默地起身往外走。

“刘大人留步啊!”戏志才挺直腰杆对沈娴伸出手呼唤道:“您是不是忘了点什么事!”

帮我把针拔了再走啊!难道我还要顶着满后背的针再坐上一个时辰吗?

是的,戏志才的正面十分正常,但如果有人绕到他的背后去,就会发现他的背上扎了满满的银针,远远看去好像一只变异的刺猬。这是沈娴去皇甫嵩那里开会前给戏志才扎上的,扎上之后就不能乱动了,所以即使荀攸摸出酒来诱惑戏志才,戏志才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家喝。

刚才荀攸对着戏志才使坏的时候大约就是这样的心情→#有本事你来打我呀!#

“抱歉。”沈娴一拍脑门,一脸歉然道:“我给忘了,现在就给你拔。”

沈娴开始帮戏志才一根一根地取针,这时荀攸忽然说道:“刚才志才想要喝酒,我没给他喝,他就生气了。”

“才没有!”戏志才脸涨得通红:“谁要喝酒了!我喝粥!”

荀攸一脸“你就装吧你看谁信你”的不屑样子。

曹操和沈娴相视一眼,两人看看愤怒的戏志才,又看看一本正经的荀攸。

这算啥?小孩子对家长告状吗?荀公达戏志才你俩多大了?

拔完针的戏志才大有卷袖子跟荀攸干一架的打算,不过看看他那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再看看身高八尺容姿伟岸的荀攸,曹操还是默默地把戏志才给拉走了。

等人都走了之后,沈娴无奈地问荀攸:“你今天怎么有兴致逗别人了?”

荀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淡淡道:“志才刚才问我有没有兴趣换个地方。”

沈娴开始还没明白荀攸说的是什么意思,她耸耸肩膀就转过身去收拾扔了满地的竹简了。荀攸看着沈娴淡定的样子难得呆了呆,结果几秒钟之后,沈娴背对着荀攸握着竹简不动了。

沈娴:“……”

沈娴像生锈的机器人般一格一格地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荀攸:“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荀攸:“……我说,志才问我有没有兴趣换个地方。”

沈娴深吸一口气,她从容地卷好了手中摊开的竹简,然后把竹简小心翼翼地堆在了桌角。做完这件事情后,沈娴猛地转身气势汹汹朝着帐外冲了出去。

正好蔡琰回来,差点被沈娴撞到,她一把握住沈娴的手腕:“商羽?你去哪里?发生了什么?”

“拦着她,”荀攸哭笑不得地对蔡琰说道:“千万别松手!”

蔡琰眨眨眼睛,见左右无人围观,干脆一把搂住沈娴的腰把她往营帐里面拖。

“放开我!我要给他个教训!”沈娴愤怒地挣扎着:“抢人抢到我头上来了!亏我还天天帮他治病啊啊啊——”

战五渣的蔡琰和荀攸费了很大的劲儿才让沈娴安静下来。

蔡琰给面无表情蹲在桌案前发呆的沈娴倒了杯水,转头一脸嗔怪地看着荀攸低声说道:“你逗她干嘛?”

荀攸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我怎么知道她反应这么大?”

沈娴忽然说道:“公达,你有什么不满意吗?”

“没有。”荀攸头都大了:“我没答应他。”

“哦。”沈娴点点头,她沉默了好久,从怀里摸出一个锦囊扔给荀攸:“交给你保管吧。”

在荀攸拆开锦囊之前,沈娴离开了大帐:“后天启程拔营回斜峪关,我去看看他们收拾得么怎样了。”

蔡琰追着沈娴走了两步,但沈娴头也不回地对她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想一个人待会。蔡琰不好再跟着,只能回去。回到屋里后,蔡琰见荀攸跪坐在桌案前,一手握着锦囊在出神。

“她把什么给你了?”蔡琰叹口气,在荀攸的对面坐下。

“官印。”荀攸觉得自己此时的心情当真难以言喻:“刘君朗的官印。”

在这个认印不认人的时代,官印这种东西基本是官员们从不离身的宝物,像刘焉这种为了图省事把官印扔给自己女儿保管的就是一朵大写的奇葩。很显然沈娴也继承了他们家的优良品质——先前为了让甘宁方便行事,也为了保证他的安危,沈娴把自己广汉郡守的官印给了甘宁让他带着回去,而现在又把权利更大的州牧印给了荀攸。

“她这是怕你跑了吗?”蔡琰本来是想笑的,但是回想起沈娴临走时那有点可怜的样,她又笑不出来了。

“跑?我跑哪儿去?”荀攸把官印装回锦囊里面,准备有机会了还给沈娴,他认为这种东西还是不要乱给人比较好:“我叔叔把全家都朝着益州迁过来了。”

见荀攸表现的有些烦躁,蔡琰及时转移了话题:“说起来……文若这两天应该就能到了吧?”

“要不是武关和函谷关被堵着,他们早就能过来了。”荀攸皱起眉头:“虽然叛乱已平,但四处还是不安宁,我怕他们一堆人浩浩荡荡容易出事,就拜托了两个裨将去必经之路上守着,一接到小叔叔立马回来报信,我好带人去接。”

蔡琰点点头:“这样很好啊。”

荀攸叹气:“但派人出去接得要主公亲自调兵。”

言下之意是我好像刚把主公气走,就这样去找她没问题么。

“她不是把官印给你了么?”蔡琰对着锦囊努努嘴:“你直接调啊。”

“怎么能直接调?”荀攸正色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未加通报私自用兵是大忌。我还是找个机会把官印还给主公吧。”

蔡琰摇摇头:“这事你得听我的,官印你拿着,兵你自己调,做完这两件事情她应该就不会再别扭了。”

荀攸完全不明白蔡琰说的话有什么道理,但是蔡琰十分坚持:“你信我一次吧,她不忌惮你也不怕你越过她的权限去调兵之类的,她只是怕你就这么离开了。”

荀攸很想说你们女人的思维我真是不懂了:“为什么?”

蔡琰问道:“你拿着官印,会做不利于她的事情吗?”

“自然不会。”荀攸皱眉:“主公如此信任我,我又怎能加害于她?”

“你看,你忠贞廉慎品德高尚,断不会也不屑于行此小人之径,小娴很清楚你的为人,所以她能放心地把官印托付给你。”蔡琰给荀攸解释道:“她担心的从来都不是你会不会害她,而是这么好的你肯不肯留下啊。”

荀攸呆呆地盯着蔡琰,片刻之后他的耳尖泛红了。

“就当是让她安心好了。”蔡琰对荀攸的脸红视而不见,她拍了拍荀攸的肩膀:“好比一个跟你闹了矛盾却想请求你原谅的人送了一件礼物过来,这是示好的标志,你收了,就代表你原谅他了。”

“那好吧。”听了蔡琰的解释,荀攸一时觉得手中的官印烫得难受,一时又觉得它重逾千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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