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 ”甘倩对袁绍的夫人微微一笑, 抄手鞠躬:“冒昧来访,还望见谅。”
“你、你们……”面对逼死了自己丈夫、还占了他们家地盘的可恶凶手,刘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旁边一个灰头土脸的女孩子不情不愿地帮她拍着后背。
法正注意到了那个女孩子:“你……”
女孩子没好气儿地呛了他一口:“你什么!”
法正:……
“宓儿, 不得无礼!”刘夫人低声叱道:“你下去。”
女孩子无所谓地“哦”了一声,毫无留恋地转头就走。
在路过法正身边时, 女孩子被难得眼疾手快的法正一把握住了胳膊, 面对女孩子冷冰冰的视线,法正掏出一块手帕,结结巴巴地递给她:“姑、姑娘, 你脸上都是灰, 擦、擦擦呗?”
甘倩注意到,在法正将手帕递给女孩子的时候, 刘夫人全身都僵住了。
女孩子抢过手帕, 在脸上胡乱地抹了一把,她看着被擦得脏兮兮的白色帕子,仰起头问法正:“干净了吗?”
法正呆呆地看着女孩子,一言不发。
“喂,你傻了吗?”女孩子抬手在法正眼前晃了晃。
甘倩从袖中拿出一块新帕子, 她走到女孩面前,略微俯下|身看着她:“我来帮你?”
女孩子对于温婉明媚的甘倩很有好感度,她点点头, 主动抬起脸看着甘倩。
甘倩轻轻掐住女孩子的下巴,另一只手拿着手帕,认认真真地帮她把脸上的香灰擦掉了。
“可以了,”甘倩拍了拍女孩子的头:“是个小美人呢。”
“你长得也很好看,”女孩子眨眨眼睛:“你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跟着他们一起来这里?”
“因为这里现在归我管啊。”甘倩微微一笑。
甘倩没有夸大其词。跟赵云在幽州待了那么长的时间,甘倩虽然依旧不懂政事,但却对后勤的处理很有一手,她也是跟着蔡琰上过战场的人,心理素质很强,再加上有沉娴、蔡琰和貂蝉等人的影响,赵云便没有把甘倩一直拘在后宅,而是走哪儿都带着她,只要是甘倩能做的事情,赵云就放心地交给她处理。
女孩子听了之后,脸上浮现出羡慕的神色,她小声嘀咕道:“真的吗?可你跟我一样是个女人啊。”
“那又怎么样?”甘倩忍不住摸了摸女孩子的头,她轻声说道:“我们主公也是个女人啊。”
女孩子偷偷地回头看了眼脸色铁青的刘夫人,揪着甘倩的袖子把她往后拽了拽,凑到她耳边低声问:“那我以后也能像你一样吗?”
“这个要看你会做什么了。”甘倩想了想:“等去了长安,你可以向我们主公自荐。”
“那你能带着我吗?”女孩牵着甘倩的手,脸上浮现出期待的神情:“我不想跟他们一路走……”
女孩对甘倩讲述了自己的身世,她名叫甄宓,出生于官宦人家,家境殷实,但父亲早亡,家中是哥哥做主,在她十四岁的时候,哥哥不顾她的反对,将她嫁给了袁绍的次子袁熙为妻。
“我又没见过袁显奕,也不喜欢他,为什么要嫁给他啊!”甄宓愤愤不平地说:“我婆婆还不太喜欢我……”
甄宓的声音虽然低,但刘夫人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她快被这个离经叛道的儿媳妇气昏过去了。
然而有沉娴这个标杆戳在前面,再加上甘倩自己差点儿被强行嫁给不喜欢的人,她倒不觉得甄宓有多么惊世骇俗,心中还对她多了几分怜惜。
但甄宓毕竟已经嫁人了,虽然袁熙逃走了,可刘夫人还是甄宓的婆婆,甘倩也不好直接把人家带走。
“带上她吧,带上吧她!”法正凑了过来,期待地看着甘倩:“主公说关爱女子,人人有责。”
赵云:……
曹昂:……
甘倩:……关你什么事!
甘倩求助地看向赵云。
赵云对甘倩温柔地笑笑:“我看你跟甄姑娘挺投缘的,不如认她做妹妹,给你当个伴?”
甄宓眼珠子一转,立马拽住了甘倩的袖子甜甜地叫道:“姐姐!”
法正盯着甄宓看,听到甄宓叫姐姐,他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哎!”
甄宓:……
这人什么毛病!
赵云揪着法正的衣领子默默地把他拖出了门外。
“不好意思曹公子,”甘倩叹了口气,对曹昂说道:“让你见笑了。”
“无妨,”曹昂的目光不动声色地从甄宓身上掠过,他对甘倩微微一笑:“可能聪明的谋士们都有这种通病吧,我们家戏先生有时候也很……”不靠谱。
几人在邺城折腾了数月有余,春节都是在冀州过的。来年开春时分,前去平定其他闹事的郡县的周瑜和曹操终于班师回来了,与此同时,沉娴的信也送到了邺城甘倩的手中。
“主公召我们回去,”甘倩眼中难掩激动的情绪,她将信递给一身风尘仆仆的周瑜:“她要登基了。”
周瑜愣了愣,他缓缓接过信,慢吞吞地看了很久,轻轻吁出一口气:“是吗……挺好的。”
“三妹竟然同意了?”孙策凑到周瑜旁边借着他的手低头看信,他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啧,她不是说……”
没等周瑜瞪向自己,孙策就主动闭上了嘴,他将信从周瑜的手里抽出来,皱起眉头低声道:“三妹立了先皇的儿子为太子?!”
董太妃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健康儿子,消息传出后,举国欢庆,长安更是一扫之前阴沉的气息,彻底笼罩在了一片欢乐的海洋中。
在这个大好时光里,杨司空趁机老生常谈,再次提出了让沉娴履行遗诏,赶紧继位。
杨司空只是习惯性地顺嘴一提,毕竟他都揪着这件事情一年多了,对于沉娴同意也没抱太大的期望,但没想到的是,在杨司空话音刚落之后,沉娴竟然轻飘飘地来了一句:“好啊。”
杨司空愣住了,其余跟着附和的大臣们愣住了,抱着皇子坐在屏风后面的董太妃咬碎了一口银牙,要不是貂蝉及时把皇子从她怀里抱了出来,她手劲儿大的能把新生儿掐死。
“此乃汉室之幸!”
杨司空愣过之后立马带头对沉娴拜了下去,虽然他不明白为何沉娴现在同意登基,但只要沉娴肯继位,他的心就能彻底放下了。至于以后沉娴会不会搞什么幺蛾子,经过这一年的斗智斗勇,杨司空也想明白了,将来的事情,就交给孩子们去操心吧,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再经不起折腾了。
貂蝉示意两边的宫婢按住董太妃,让她不要乱动也不要说话,自己则抱着皇子的襁褓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将皇子恭恭敬敬地递给了沉娴。
“不过我有个要求,”沉娴熟练地哄了哄小皇子:“我要收养他。”
在杨司空惊讶的目光注视之下,沉娴澹澹地说:“我登基之后……他就是皇太子。”
“你要收养他吗?”沉娴把小皇子放在了伏寿的床榻上。
“不了,我心软,怕养出感情来,将来不忍心看你下手,”伏寿很直白地说道,她只看了小皇子一眼就转过头,继续认认真真地教快两岁的刘曦读诗经:“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说的好像我要把他怎么似的,”沉娴无语,低声嘟哝:“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刘曦扒着伏寿的衣摆仰头看她,她耐心地等伏寿念完一段话,才磕磕绊绊地跟着说:“呱呱咕咕……”
沉娴没忍住,捂着肚子笑了出来。伏寿和刘曦同时谴责地看向她。
“对不起,”沉娴走过去弯腰抱起刘曦,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点着她的鼻尖问道:“小曦都会说什么了呀?”
“吃。”刘曦眨巴着大眼睛说道:“饿了。”
伏寿:“……你别信她的,我刚给她喂了饭,她就是馋,非要吃那块桂花糕。”
“我知道,”沉娴笑了笑:“小曦,你要听你干娘的话。”
“娘,”刘曦坚定地握着沉娴的衣袖:“我要吃。”
沉娴:……
沉娴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伏寿。
“不行,”伏寿特别冷漠:“你不能纵容她,以后就不好管了!”
在威严的伏太后的坚持之下,沉娴和刘曦为了一块桂花糕委委屈屈地抱在了一起。
沉娴心想:我闺女太萌了,我要把持不住了啊……
“宝宝,你喜欢什么名号呢?”沉娴想起一件事情来,她让貂蝉把绣着地图的屏风推出来,抱着刘曦走到屏风前低声哄道:“来,看看,随便挑一个呗?”
伏寿明白沉娴这是要给刘曦选封号,她也很感兴趣地凑了过去。
刘曦瞪着大眼睛认认真真地看了半天,抬手一指长安城:“这!”
伏寿失笑:“小丫头,你倒是真会挑。”
“宝宝,”沉娴半真半假地说:“换个地方,这里不行。”
刘曦梗着脖子拒绝重新选择,她两只手不轻不重地拍打着沉娴的肩膀对她撒娇:“我就要,就要!”
“不改了?”沉娴挠了挠刘曦的下巴。
刘曦认真地点头。
“行,”沉娴在刘曦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她低声笑道:“长安公主……一世长安。”
沉娴登基的前一天周瑜和孙策终于赶回了长安城。
时隔一年再次见到这两位兄长,沉娴恍惚了片刻,才慢慢笑道:“哥,你们这一趟走的够久的,过年也没回来,想死我了。”
“因为赶着送你一份大礼啊,”周瑜犹豫了片刻,还是伸手揉了揉沉娴的头发,他声音温柔地说:“幽、冀二州已平,我留了点旧部在邺城镇守。袁本初的家人都押回来了,哦,对了,我觉得有件事情应该跟你说一声,甘倩儿跟袁显奕的夫人看对眼了,俩人做了对结拜姐妹,那小姑娘让甘倩单独带回来了。”
还有法孝直每天都追去献殷勤,简直没脸看。
周瑜叹了口气。
沉娴被周瑜的一车话说得晕头转向,她一把揪住周瑜的袖子:“哥,你等等,袁显奕是谁?他夫人又是谁?”
“袁本初的次子,”周瑜说:“他夫人好像是叫……甄什么。”
沉娴:“……甄宓?”
“对,”周瑜点点头,十分疑惑:“你怎么知道?”
“因为她长得好看啊!”沉娴特别激动:“你不知道吗?河北甄宓,江南二乔,很有名的!”
说起来小乔还是你老婆呢,至今都不见影子,说不定早就嫁给别人了。想到这里,沉娴同情地看着周瑜。
一听“好看”两个字周瑜就懂了,他无奈地摇摇头,心说三妹这喜欢看美人的毛病还是没改,不知道贾文和有没有成功从她手里把貂蝉娶走。
沉娴和周瑜聊天的时候,孙策一把抱起了许久没见的刘曦亲了她一口:“小曦,记得我不!”
刘曦瞪着圆熘熘的眼睛看了孙策半天,在他期待的目光注视下懵懂地摇摇头:“不记得。”
孙策:……心好痛。
“我是你大舅舅!”孙策轻轻地掐了掐刘曦的小脸蛋:“来,叫舅舅,舅舅带你吃好吃的。”
刘曦开始被一堆“舅舅”折腾得一脸茫然,但她听懂了最后一句“吃好吃的”,于是目光瞬间亮了起来,甜甜地说:“舅舅!”
说完之后,刘曦还吧唧亲了孙策一口,附赠了香吻一枚,
孙策乐得满脸开花,抱着刘曦就跑去买吃的了,等沉娴想起这茬之后,刘曦和孙策已经在城里啃了好几顿零食。
面对表情一样无辜地看着自己的刘曦和孙策,沉娴头疼地说:“去去去,背你的关雎去!你干娘那边又得我来背锅!”
当天晚上,沉娴在皇宫里开席宴请了那些陪着自己打天下的文臣武将们,饭菜摆好之后,她二话没说,先干下去三杯酒。
晃了晃空了的酒杯,沉娴笑道:“我也不废话了,都喝吧。”
“好!”郭嘉率先应和,在荀攸关爱白痴的目光注视之下,陪着沉娴喝了三杯。
“按着他,”沉娴一手托腮,一手指着郭嘉,对坐在他旁边的荀攸笑道:“就给他这三杯!”
“奉孝还是老老实实喝茶吧,”贾诩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套茶具,亲自挽袖给他泡茶:“喝茶养生。”
“去你的,”郭嘉看见茶就头疼,他往荀身边躲去:“文若……”
“黄连,”荀从袖子里取出一个装饰精美的小盒子推到郭嘉面前,他微微一笑:“要吗?”
郭嘉:……你们怎么都变坏了!
许久不见的甘宁拖着张绣对他哭诉自己那老掉牙的倒霉婚事,甘宁可能是喝高了,拽着张绣一直不让他走,张绣一脸生无可恋。
沉娴熘达过来:“说什么呢?”
“说他被退亲了的女孩子不是他当初一见钟情的那个,”张绣把靠在他肩膀上的甘宁推到一边去,面无表情地说:“他一见钟情的人是凌公绩。”
凌统跟王家小姑娘是青梅竹马,他跟着父亲来找王老板,在院子玩的时候被甘宁这痞子认错人了。
沉娴:……我就知道!
“我眼瞎啊!”甘宁呜呜地哭了起来。
沉娴慈爱地摸了摸甘宁的头:“嗯,你终于认识到了,我早就告诉过你,你偏不信。”
甘宁哭着哭着就趴在桌子上睡过去了,睡死了还死死抱着张绣的胳膊不松开。
“主公!”张绣隐忍地盯着沉娴。
沉娴一脸爱莫能助:“同僚之间,应当互相帮助嘛,你看他这么伤心,安慰一下呗。”
说完,没等张绣抗议,沉娴就窜走了。
宴会开到后面,大家都喝高了,沉娴离开了这帮群魔乱舞的大老爷们,独自一人熘到太液池边上,扒在栏杆上醒酒。
郭嘉不知道何时摸了过来,他从后面一把搂住了沉娴的腰,将下巴压在她的肩膀上,凑在她耳边低声道:“主公。”
“你不是喝醉了吗?”沉娴戳了戳郭嘉的脸蛋:“说实话,你酒量到底多高?”
郭嘉想了想:“千杯不醉?”
沉娴嗤笑一声。
“嗯……但是你喂我一杯我就醉了。”郭嘉低沉地笑了起来。
沉娴轻声说:“我明天就当皇帝了,感觉像是在做梦。”
真的是做梦,这些年从一郡之官,再到一州之主,然后平定南方,占领长安,统一天下……沉娴觉得自己就跟没睡醒似的,她不由自主地握住了郭嘉的手。
郭嘉无奈地说:“我才是在做梦吧?”
“别方,”沉娴在郭嘉怀里转了个身,她背靠在栏杆上,面对郭嘉:“我立了先皇的儿子当太子。”
郭嘉点点头。
沉娴深吸一口气:“小曦……”
郭嘉伸出食指轻轻点在了沉娴的唇上,封住了她想说的话。
“小曦的天下,让她自己去取,”郭嘉温柔地笑道:“相信她,那可是你亲闺女。”
“当然,她还是你闺女呢,”沉娴嗔了郭嘉一眼:“等她当了皇帝,我就彻底解放了,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郭嘉想了想,不太高兴:“那得多少年啊?”
“怎么也得等她长大吧?”沉娴眨眨眼睛:“十八年?”
郭嘉表示生无可恋。
沉娴决定往下减减:“十六?”
郭嘉不想说话。
“不能再低了!”沉娴捧住了郭嘉的脸:“那可是你亲闺女!你要看着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被满朝文武欺负吗?”
“有她大舅和二舅在,我觉得她不会被人欺负的。”郭嘉酸熘熘地说:“倒是我,要没名没份地跟着你十多年。”
“那……”沉娴踮起脚尖在郭嘉的唇上舔了舔:“封你当个皇后?”
郭嘉一把抄起沉娴往池边的水阁走去,他边走边说道:“陛下,臣妾就先干点皇后该干的事情好了。”
“皇后,你走歪了,要掉到池子里去了……喂!郭奉孝!看路!”
沉娴和郭嘉走后,貂蝉懒洋洋地从林子里面转了出来,后面跟着满脸严肃的贾诩。
“成何体统!”贾诩一本正经地叱道:“这个郭奉孝,在皇宫里也敢这么放肆!”
“他放肆的地方多了去了,”貂蝉轻飘飘地瞥了贾诩一眼:“你倒是管管呀?”
贾诩咳嗽一声,闭嘴了。
没过一会儿,贾诩又开口了:“任姑娘……”
“媒人准备好了吗?”貂蝉忽然问道:“我等了三天,一点动静都没有。”
贾诩先是一呆,随即赶忙说道:“我明天就让他上门!”
貂蝉笑道:“明天主公登基,你傻了吧。”
头一次见反应这么迟钝的贾诩,貂蝉感觉挺有意思的,她继续逗道:“主公说她给我准备了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妆,你给我多少聘礼?”
想起沉娴豪气冲天的程度,贾诩沉默了。
貂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看着贾诩的眼睛,认真道:“你没事就行了。”
贾诩明白貂蝉的意思,她之前那么用心地喜欢上了吕布,但吕布却丢下她不管了。
“放心,”贾诩缓缓抬起手,帮貂蝉理了一下她额前被风吹乱的碎发:“我肯定活的比你久。”
貂蝉微微一笑:“那就好。”
一场宴会喝到最后,唯一清醒的就是荀氏兄弟了。
面不改色地踢开了枕着自己大腿睡得很开心的法正,荀接过荀谌斟满的杏花酒,低头啜了一口。他叹道:“主公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郭奉孝也不见了。”荀谌低声说。
“算了,这种事情我才懒得管,”荀摇摇头:“吴夫人和周夫人不是明天就能到长安城吗?”
想起那位在荀攸口中行事果断为人爽利的吴夫人,荀谌默默地为郭嘉点上了一根蜡烛。
“既然主公今天没空,”荀把之前吓唬郭嘉装着黄连的那个小盒子拨拉到自己面前,他抬起手,缓缓打开了盖子:“这东西,我还是明天再给她吧。”
传国玉玺静静地躺在软黄缎的垫子上,在月光下散发着一层雾蒙蒙的柔光。
微风吹过回廊,裹挟着陈冬留下的枯枝残叶一路卷向太液池边,将其尽数吹入池中。水阁边的秋千架下,几簇新冒头的绿芽正散发出勃勃的生机,昭示着即将到来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