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既然和夙昭在司夜台做了同僚，那么长孙无尘有必要和众人说清夙昭的底细。

在雪阁时他问过李凉夜夙昭为太子卖命的原因，深知夙昭的难处。

"夙昭是南疆巫族祭司，他族中一位公主嫁到东宫做了王妃，他便从南疆跟到了长安。"

提到太子和太子后宫，长孙离境为了皇后考虑，特别关心。

"他喜欢那位公主？"

"没错，他为东宫效命是为了他心仪之人，太子答应登基后把公主还给他。"

"你怎么知道？"

"凉夜兄告诉我的。"

众人陷入一阵沉默，如此说来，这个夙昭还是位情种。

可恨之人有可怜之处。

可惜皇权争斗，最先牺牲的就是儿女情长。

"你们觉得太子那种人会说真话？"

段雪楼最为理性，说话也最直接，"利用他罢了。"

长孙离境却有他们这些臭男人都不及的细腻感情。

"你们这些臭男人懂什么？夙昭这种人能不知道太子那德行么？还留在东宫是为了多看一眼他喜欢的人，多陪伴一阵。女人要的是现在，不是你们男人嘴里承诺的将来！"

很显然，长孙离境也看了某诗人的情感语录。

"你们看他年纪轻轻，头发却白了，那不是为情丝受的煎熬么？"

说完她陷入思索，自说自话道："南疆来的王妃，我想想...叫祝融吧？那位额头生着一朵火莲的祝融王妃？"

长孙无尘："对，凉夜兄和夜鸢说她是祝融公主。"

长孙离境愤慨："真是好姑娘插在牛粪上！"

长孙无尘慈悲："你能跟娘娘说清原委，让娘娘出面说情么？"

长孙离境清醒："这关乎大唐和边邦关系，娘娘说了有什么用？还有你见过婆婆把儿媳说给别人的？"

长孙无尘哑言。

少监大人总结。

"或许这也是往后我们和夙昭相处的一个切口，离境可以在东宫多多照顾祝融王妃，说不定他日有转圜余地，如果促成夙昭和祝融公主好事，也算我们一桩功德。"

长孙离镜媚眼如丝看着白星君，崇敬道："我会的，少监大人真会体贴人。"

长孙无尘和段雪楼同时歪了脑袋，非礼勿视。

不过此处不适宜长孙离境长时间腻歪少监大人，说完那边的夙昭，该轮到那位宇文国师了。

这位带着国仇家恨和宣妃娘娘在长安相依为命的江都故人，也何曾不是可怜人？

夙昭守护的是祝融公主，她守护的是宣妃娘娘。

一个是爱情，一个是亲情。

和夙昭不同，宇文化蝶看到长孙无尘等人聚齐，主动从那边走来。

"上次的事，多谢你们。"

虽是感谢，依然有种明确的生分，似乎这一句感谢是宣妃让她特意来说。

此时才仔细看宇文化蝶这个人。

她一身红衣，额间花钿依然是一只蝴蝶。

和宣妃娘娘是同样的雍容华贵，举手投足总藏不住前朝点缀的金碧辉煌，眉眼愁容总有旧朝倾覆的惨淡悲凉。

宣妃娘娘是昼海里那经久不息的光，宇文化蝶是无极观中亘古永恒的暗。

她的道谢，由长孙离境来回答。

"宣妃娘娘谢过了，国师客气。"

长孙离境把对宣妃的好感也分了宇文化蝶一些，即便从感觉上她不喜欢这个人。

"国师现在给魏王府做事，娘娘知道么？"

宇文化蝶："和阿宣商量过了。"

长孙离境："那你们..."

拉长了声音，用眼神示意宇文化蝶看向夙昭，上次玉玺案就是夙昭以宣妃逼她同犯，这次她投身魏王府，太子和东宫肯定找她们麻烦。

宇文化蝶的回答，让人感到一种无可奈何的凄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