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离境存了小心思,长孙无尘也没好到哪儿去。
大清早焚香沐浴,穿这么好看出门,自然别有打算。
长孙离境给的巨资全部花光——出门先租了一匹神俊的五花马,免得行路污了衣衫;再到醉仙楼提了两坛上好的金陵春;路过东市,特意选了两本时下最新的诗集,妙绝的诗词才好下酒。
这样的话,凉夜兄肯定喜欢。
秋风得意,骑马而去。
到了乐游原,秋高气爽,心情更惬意。
这些年好久没有如此轻松,难得的时光,良辰美景又将与凉夜兄畅饮,原定余生平静如常,与君相遇它便起了波澜。
先前洒在路上的流苏花果然还在。
循着花瓣一路找去,雪阁果然出现在眼前。
下了马提了酒卷了诗书正了衣襟敲了门。
李凉夜又是只穿一件薄薄单衣,这次还挽起衣袖卷起衣脚,头发和身体湿漉漉,在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真令人非礼勿视。
他正在给流苏树和院子里的花草浇水。
看到长孙无尘来,他也不奇怪,只轻轻看了一眼,用手中舀水的木勺指了指,"走那条小路,别沾湿衣服。"
长孙无尘笑了谢过,往旁边一条小石道往上走,尽头跨过两级石阶,可以走上连廊,左转再直直往前走,便到了雪阁正厅门前,下方悬空,李凉夜就在空地上照料他的草木。
这时长孙无尘和李凉夜高低相隔,是他在俯视李凉夜。
身前流苏中庭,身后雪阁正厅。
没有主人的允许,他也不好私自进去,便在廊前阶上放好诗集和美酒,向李凉夜道:"我帮你吧?"
李凉夜:"不用,你先坐,稍等我一会。"
李凉夜说罢,长孙无尘听闻背后扑一声轻向,回头看,木阶上层多了一个蒲团。
是那只叫做夜鸢的黑猫叼来。
长孙无尘看了欣喜,赶紧打招呼:"喵喵你好。"
夜鸢的身体忽然前伸,要咬长孙无尘的手,长孙无尘眼疾手快缩回去,夜鸢狠狠道:"别再叫我喵喵。"
长孙无尘道歉:"看你可爱没忍住,下次不叫啦,哈哈哈。"
夜鸢冷哼,舔了舔她的爪子,岂料下面的李凉夜开口:"喵喵好听。"
夜鸢咬牙:"你说什么?!"
李凉夜:"此名甚好。"
长孙无尘哈哈大笑,"凉夜兄不开口则以,有时开口真令人忍俊不禁。"
那可不是?原本都以为李凉夜就像他名字凉薄清冷,其实仔细认识,他有时不乏幽默,只是旁人不懂。
长孙无尘可太了解他。
"上来喝口酒吧。"
李凉夜将浇水的木勺放回井边,回道:"白日不宜饮酒,我煮了茶。"
长孙无尘:"那晚上再喝吧。"
李凉夜:"晚上?"
长孙无尘:"对啊,我住你这了。"
李凉夜:"..."
长孙无尘主动说明长孙离境今晚要对白星君下手,回去他会死,因此无家可归,期盼凉夜兄收留一晚。
李凉夜没有表态,在那边以井水洗涤完毕,也从小石道跨上回廊,往长孙无尘这边走来。
长孙无尘扯住他的衣角,可怜兮兮奢求:"就一晚。"
李凉夜动了动嘴角,"我要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