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曲写的是一位少年在长安的冬夜听雪,听得出了神,思绪跟随雪花回到了他在江南的故乡。
去年这个时候,他是在秦淮河的客舟上看雪,陪伴他的是穿着红色袄裙打伞而来的红颜知己,他们在小舟上煮酒抚琴,逍遥自在,全然不为即将的别离感到惆怅。
如今他在长安孤苦伶仃一个人,灯下看雪忽然感到害怕。
夏天的蝉声到了冬天便销声匿迹,冬天的落雪到了夏天也消失无踪,正如人的年轮在不知不觉中被偷走。
少年害怕自己两鬓斑白,也害怕那次离别成永别。
世间的人和事都不是永恒不变的,只是人们等到失去了、经历了之后才知道难能可贵。
而到那个时候,人们往往已非少年之身,空余悔恨。
这么看来这首歌有缅怀有感慨,是劝人珍惜当下,虽然歌词一般立意也平平,但也不是什么淫词艳曲,无伤大雅,可以聊为一听。
长孙离境和妮老大则认为这首歌主题贴切,用在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很是恰当。
因为像今晚这样的围炉夜话,或许以后再难相聚。
长孙离境不愧是国子监表演系出身,演技了得,唱歌竟然也出奇般好听,和妮老大合唱一曲还有点凄婉迷离的意思,让人略带伤感。
不过伤感归伤感,长孙离境和妮老大唱完相拥痛哭就有点夸张了。
长孙离境说:"这歌每次唱完我都忍不住要哭。"
妮老大说:"谁又不是呢?感情也太真实了。"
灵光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这上千年唯一接触了解的女人只有夜鸢,像长孙离境和妮老大这种他是真没见过,也接受不了。
"你们够了吧?!这破歌弄我一身鸡皮疙瘩,你们哭哭啼啼像个娘们。"
俩娘们同时怒喝:"我们本来就是娘们!"
灵光堵住耳朵,为了别让她们继续唱歌打扰自己啃羊腿,索性承认道:"娘,你们最娘,别出声比谁都娘。"
长孙离境假装没听清,"你说我们什么?"
灵光不耐烦重复:"娘!"
长孙离境和妮老大异口同声应道:"哎!乖儿子!"
众人:"..."
灵光:"你们!"
长孙离境和妮老大在那边嘻嘻哈哈起来,推杯换盏之际把灵光当个傻子看。
长孙无尘正打算和白星君、段雪楼碰一杯,发现灵光遭了欺负,一并将他拉进来,劝慰道:"喝酒喝酒,喝一杯消消气,习惯就好。"
灵光气愤:"没见过这么赖的——咕噜...嗯,好酒!"
长孙离境心里打定了注意今晚要段雪楼送妮老大回家,在那边给白星君和长孙无尘使眼色。
三人便有意推让段雪楼喝酒。
没想到这家伙自小家里管得严,几乎是滴酒不沾,平时又是专心办案绝不应酬,酒量比李凉夜好那么一点点,那就是可想而知的差,他在妮老大面前又要面子,强行喝了几盏之后。
"兄弟——"
他像变了个人,拍了拍妮老大肩膀,吧嗒了嘴,吐露一个男人的心声。
"我爹、我叔伯、我舅舅都清楚你的身份,他们要是知道我与你亲近,你在长安还怎么活?我只好抓你的人,造成与你敌对的假象,我——"
"我也很不容易的!呜呜呜..."
娘咧!
世上谁能想到段雪楼这种人会呜呜哭泣?
他之前对妮老大的"恶劣"态度,全是原生家庭逼迫他不得已为之,他爹他叔伯他全家不是大理寺的人就是京兆府的人,和妮老大天生站在对立面,在他没有能力之前,他只好小心翼翼慎之又慎维护和妮老大之间的微妙关系,一直不敢坦露自己的心迹。
男人不是不流泪,要流流到你心碎。
大概每个男人心里都有藏起来的脆弱,一碰就碎,一触即散。
这场雪一时半会不会停了,它越下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