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还好,温止染整体发挥的也算是轻车熟路。但是到了她要俯下身去轻吻顾言恺的时候,脑海里就不由自主地开始冒出导演刚刚的话。
你怎么皱着眉头呢?
不信的话你自己去看看监视器。
温止染越想越觉得心里有压力,她担心同样的问题会再次出现,于是便努力的维持着自己目前的状态,然后又不停地在心里告戒自己一定不能皱眉头。
结果演到最后,虽说她的确没有皱眉,可是脸上的表情却彻底僵住了。
低头一个吻浅浅落下,随即温止染又快速直起了身子,心里总算是长长的舒了口气,就好像圆满完成了一项任务似的。
这一回应该可以了吧?
温止染默默地想着,正打算继续往下演的时候,结果谁知导演又再次喊停。
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温止染实在是想不通,因为这一回她可以肯定自己绝对没有做出任何多余的小表情或者小动作。
那既然不是自己的问题,难不成会是顾言恺的问题?
这么想着,温止染便转头朝着身旁的顾言恺看了过去。
二人目光交接了一番过后,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几分诧异和不解的神色。
温止染忽然觉得莫名心虚。
这一回也不可能是顾言恺的问题。
毕竟他从头到尾都只负责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连句台词都没有,又怎么可能会出问题呢?
正想着,导演再次跑了过来。
“止染,你刚才在想什么呢?怎么前边还演得好好的,结果到了后面表情就变得那么僵硬,而且吻的那一下也很生硬……”
听导演把出现的问题陈述了一遍过后,温止染的脸顿时尴尬得红一阵白一阵。
她原本还觉得自己虽然演的辛苦,但是效果应当挺不错的,可谁知居然还是存在了这么多的问题。
此时温止染只觉得心中苦恼不已,她头一次体会到了快要被演技逼疯的感觉。
一旁的顾言恺默默地看着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原本顾言恺还因为这场难得的吻戏而心中暗喜,虽然经历了一番波折,可当他感受到那暖暖软软的唇的时候,内心深处还是涌出了难以言喻的欣喜。
哪怕自己只能闭着眼睛。
哪怕这只是在拍戏。
哪怕那只是浅尝辄止的一次轻吻。
即使这样也已经足够了。
顾言恺怕是自己都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因为一场戏而欢喜期待成这样。
“止染,虽说这个吻戏的镜头不长,也不用什么技巧,但是你也不能那么绷着。你刚刚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在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件上用嘴巴贴了一下,而且最后把嘴巴移开过后还有种唯恐避之不及的感觉。”
听着导演的话,温止染低着头没有吭声,因为自己的原因一次又一次的耽误大家的时间,让她觉得很过意不去,可是这戏终究还是要继续拍下去的。
她不愿意知难而退,可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做好。
就在导演考虑着要不要暂时停拍的时候,顾言恺却忽然开口道:“导演,能不能让我和染染单独聊两句?”
温止染闻言,抬头有些疑惑地看着顾言恺,可是对方却没在看她。
得到了导演的应允过后,还不等温止染来得及反应,便被顾言恺给拉走了。
顾言恺抓着温止染的手腕,直到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他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一时之间竟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微微蹙眉,思忖着自己要如何组织语言才合适。
“你……”
过了片刻,二人居然同时开口。
“你先说吧。”
顾言恺张了张嘴,最后吐出这么一句不咸不澹的话来。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尴尬氛围。
温止染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其实就是想问问你要跟我说什么。”
听了温止染的一番话后,顾言恺也不知自己心里现在究竟是一种什么滋味。
那种感觉好像有些如释重负,但是又好像有些失望。
又看着对方那一脸认真的模样,顾言恺又深吸了口气,随即才开口道:“染染,你是不是在嫌弃我?”
“啊?”
温止染很显然是没听明白他的意思。
“我是说,你是不是很排斥和我有过于亲密的接触,因为我感觉,你好像很抗拒这场吻戏。”
这一回,顾言恺算是彻底把自己的心里话给说了出来,反正那层窗户纸已经被自己给捅破了,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
矫情就矫情吧,那也总比被郁闷死要强。
听了顾言恺的这番疑问后,温止染又沉默了。
这要她如何回答是好?
“哎呀,你说什么胡话呢!没有的事,我怎么可能会……”
“没关系,你就把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告诉我就行,我不介意的。”
温止染迅速斟酌了一下过后,便准备把这个让人难以回答的问题湖弄过去。
只可惜顾言恺哪里是那么好湖弄的人呢?他早就猜到了温止染可能会这么回答自己,于是还没等对方把敷衍的话说完,就抢先一步打断了。
这下子周围的气氛就变得更加尴尬了,简直尴尬到要令人窒息。
看着顾言恺那张毫无波澜的脸,温止染却莫名感到心慌。
自己似乎在无意间做了什么伤害到他的事情。
其实平心而论,温止染的确不想拍这场吻戏,哪怕只是为了工作她也不想,可这又并非是因为搭戏的人顾言恺,只单纯是她自己的问题。
也不知为何,重生过后她便开始对和异性有亲密接触这件事情产生了顾虑。
或许是因为以前和顾若生在一起的种种被恶心到了,所以现在温止染对除了陆时晏以外的男人都很戒备。
除了陆时晏,只要和别的任何异性有太亲密的举动,就会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也曾和顾若生牵手相拥接吻。
这种种不好的回忆,都让温止染觉得无比恶心,无比的脏。
现在除了陆时晏之外,她已经没有办法再接纳其他男人靠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