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简陋的小木屋,风雪将它吹得飘摇。
里面却住着一家三口。
火坑中燃烧着熊熊焰火,一名男子在旁边一口一口地抽着烟。旁边还坐着一名面容憔悴的妇女,眼中闪烁着泪花。
“对不起,巧莲,我让你们母子受苦了。”男子把烟吐出,烟雾在空中翻滚着。他叹道,声音里满是愧疚。
妇女伸出双手握住了他的手臂,轻轻地把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
“我苦了点没什么,只是苦了这孩字……。”妇女轻轻地抽泣起来。
男子望过去,粗糙的床,一小男孩香甜的睡着。他望了许久,沉默了许久,终只是化作了无奈地一叹。
“是我太笨了,上了他们的当。”
“你也只是想让家庭生活好一点。”
但是这又如何呢?发生过了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过了,再痛心疾首的去懊悔也无法改变。悲剧之所以成为悲剧,正是因为它的不可回忆性以及无法逆转性。
妇女松开男子的手臂,走到了床边,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小男孩的头发。
“我记得当时守城的那些士兵说他剑术很有天赋,也许他以后能到军队里面。现在都不用打仗了,不用上战场去拼命。”
男子丢下烟,走过来将她的肩揽住,说道:“即便是要打仗又如何,男子汉可不能做退缩的孬种。”
妇女又贴到他怀里哭了起来。
“你可以把这些教会他的,这些事情你来教他,他会好懂一点。”
“我在这里多呆一天,你们母子二人就会多一丝危险。”男子把头搭在她肩上,轻轻地说道。
“但是……”妇女不知道说什么了,顿了顿,回道,“所以你现在就要走了吗?“
男子加大了手中的力度,将妇女抱得很紧,很紧。
“对不起,我这是不得已……”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的地方。”妇女贴着他的身体,感受着他给予她的温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没有什么困难是不可以战胜的。”
……
第二天,小男孩站在门口,望着被雪铺满了的前方。
“过来吃饭了,龙泽。”云巧莲走过来,说道。
“爸爸去哪里了?”他问道。
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他还会再回来吗?”
云巧莲蹲下来,将他抱住。龙泽感觉有湿润的东西滑到了他肩膀。
是妈妈的眼泪吗?她为什么哭了?是爸爸的离开让她哭的吗?那爸爸为什么离开啊,他不管妈妈了吗?
“爸爸真讨厌。”他一把将云巧莲推开,“我去找爸爸。”
接着便一头扎进了白茫茫的世界之中。
“等等,龙泽。”云巧莲对这一推始料不及,刚反应过来要阻止的时候龙泽已经跑出了一定的距离。
我要去找爸爸,我要去问清楚,他为什么丢下我们不管。
龙泽埋着头跑,全然不顾在身后着急的叫喊的母亲。
洁白无痕的雪地上,踩出了两条不断延伸的脚印,终于在某个时刻,不得不断层。龙泽跑累了,停了下来,气喘吁吁。
“爸爸。”他大声喊了一身。
无人应答。
“爸爸你在不在啊?”
“爸爸你放心,我会把妈妈照顾的很好的。”
喊完这几声,他在原地停留了几分钟,注视着前方未知的地点。这才恋恋不舍的回头。
寒风微抖,龙泽瘦小而稚嫩的脸上,却满是刚毅与坚韧。
龙泽走了一会,忽然瞧见前方,即家的方向,有火光冲天,浓烈的黑烟在白底天空的映衬下格外显眼。他心中猛地一惊,疯狂跑了起来。
开玩笑的吧这是,大雪天的谁没事烧森林玩?
心惊肉跳的龙泽一路连跑带摔的跑了回来。接着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幕。让他不敢置信的一幕。
木屋在燃烧着熊熊烈火,前方的雪地里,他的母亲,倒在一地的血泊之中。
怎么……会这样,他张大眼睛,心开始撕裂般的疼痛。
“妈妈…”他跑过,奋力的将她扶起,“妈妈,你怎么了?你快回答我啊。”
片刻,怀中的妇女缓缓睁开了双眼,看到是龙泽,露出了笑容。
“谁做的,这是谁做的?你告诉我,妈妈。”他抱着她,眼泪不断地滴落。
云巧莲看得心疼,虚弱的抬起手来帮他插着眼泪。龙泽摇了摇头,把她的手放了回去。他注意到她的胸口出也是一片嫣红,应该这这儿被利器所贯穿,他好心疼,为何受伤的不是自己,却是妈妈。
“不……不要……怪……你……父亲,他……他只是……”
“我……我……明白,我……都懂,你……快告……诉我……到底是谁……做的。”龙泽已经泣不成声了。
云巧莲笑着摇了摇头,慢慢地,合上了双眼。
怎么可以!
“啊……”
巨大而嘶哑的呐喊声响彻在这片小小的森林之中。
……
不远处,一群人。
“该死,来晚了一步竟然让那家伙给跑了。”
“哼,一不小心那女人给杀掉了,算了,就是对他的惩罚吧。”
“刚刚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
“这大冬天的还能有什么声音。快回去了,这外面冷死我了。”
“大哥,那家伙不是还有一个九岁的儿子吗,刚刚怎么没有看到?”
“管他的,一个九岁的孩子能翻出什么风浪,家都被我们烧了,没准今晚就会冻死了。”
“哈哈哈……”
几个肆无忌惮的笑声,在这个雪地里响起。
也就在他们走后,一颗粗壮的大树背后,慢慢走出一个瘦小的身影。
“就是他们吗?”龙泽看见他们离去,拳头攥得紧紧的。片刻,他转身,走了。
会来报仇的,绝对会!
他回到了原来的地方,那里躺着一个,对他而言,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他到边上捡了一根比较粗壮的棍子,在母亲的旁边挖着坑。
挖了两三个小时,终于挖到了一个合适的尺寸,把母亲,慢慢掩埋。
“妈妈,孩儿不孝,不能在你走后给你一个舒适的家。但那几个逼走爸爸,害死你的家伙,我不会放过。你等着吧,妈,孩儿下次过来看你时,必当与天齐高。”
孩儿下次来看你时,必当与天齐高!
身后的房屋早已成了一片灰烬,龙泽已经没什么好留恋的了。走吧,行走吧,为了让自己变强,而开始自己的行走吧。
这是龙泽开启他冒险者人生的故事。
他是为了复仇而冒险的。而复仇带来的力量是格外强大的,他的强大并不是来得毫无道理,也并不是一出生就带着逆天的外挂。在危险中行走,挣扎,成长,这就是那些年来,龙泽的真实写照。
冒险者们都奉他为皇,并冠以“天才”之名。
哪有那么多天才,成皇的背后,是一路鲜血淋淋的脚印。
成皇的那年他十九岁,他回到了亲近掩埋母亲的地方,给母亲转移到了附近的城里一片墓地里,他不想她太孤单。
最后他找到了当初的那群人,哪怕的这些人在他面前已经十分弱小了,他也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手刃仇人。
他当初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出发的。
但这又能怎么样,死去的人是永远的死去了,复仇能减少你内心的愧疚,并不能让死者复生。
所以悲伤是恒久存在的。
……
场面与时间又回到了叶辉城。
龙泽回过神,发现小紫已经停止了哭泣,趴在他身上睡着了,大概是因为太过担心而导致心力憔悴。他笑了笑,伸出手在她紫色的头发上抚摸着。
“比复仇更重要的东西,就是守护吧。”
至少,他的生命中,还是有一些占着比重的东西,值得他去守护,不至于让他懈怠。
PS:悲伤总是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