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旧物之托
【3·有了身孕】
“什么？！”我指了指那把奇怪的剑，“你说它，认识我？”夜一寻微微颔首：“嗯，剑随主，主不死，剑则忠。性烈之剑，就算主死，也会忠于其魂。”他看了看我，“你拿起它试试。”
我忐忑地望着那把剑，犹豫道：“拿……拿起它？你确定它是认识我？万一它认错人砍死我怎么办？”
“剑皆有魂。”夜一寻耐心解释道，“往往，刀剑的感觉比人的要准千万倍。因为本就冰冷，所以它们往往对把手心的温度给自己的人十分忠心。”
他看着我：“况且你别忘了，卿逍离他……”他迟疑了短短一瞬，又接着说，“他是剑仙。你既有可能是菁乐族人，想来剑术也不会差。”
我抿唇不语，却终是伸手拿起了剑。指尖传来凉凉的触感，一路蔓延至心底。以前的我，是很爱剑的吧。我的右手虎口处一直有一道茧子，虽然渐渐消了些，但依然有痕迹。以前我就曾想过那是握剑时间久所致，但以我平日那令道云师父捶胸顿足的剑术水平，我实在不敢想象我失忆前剑术是什么样子。
许多问题一股脑涌上来，空气中渐渐溢出一丝微妙。我沉默了许久，再开口时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可是阿寻，你说，我为什么会是菁乐族人呢？我父亲和凌萋的那个……”我顿了顿，继续说，“那个传闻，其实也不一定为真对不对？”
我有些懊恼地揉了揉发痛的头，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在说什么：“明明，明明那些我应该知道的，离我这么近的东西，我却抓不住……”
这些话竟就这么平静地说出来，这实在是我不曾料想的。我以为我会以多么崩溃的方式吼出来的。
自从见了云乡的婆婆后，我便被一大团疑问包围着，既烦乱又不安，但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自己的，那种一直以来的纠结，我从未谁提起。但如今又莫名多出个菁乐族人的身份，让我开始乱了方寸。
我从未想过原来寻找自己的记忆事件这样困苦的事，早知道我是不是还不如就留在玉空山呢。
黑暗中的夜一寻沉默了很久，像是被我的语气吓到我，觉得这种平静实在可疑，他上前用未施法的手抓住我的胳膊，语气中平添了几分急切与细微地抖：“阿卿，你没事吧？”但那颤抖被我忽略掉了，大抵是由于我太沉溺于自己的情感中了吧。
胳膊上手掌的力道不大，却让我无比安心，我叹了口气：“阿寻，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快要被什么吞没了。”我看向黑暗中，“不管是谁，我希望有人可以拉住我。”
我明显感到夜一寻的身形猛地一僵。
我并非信口开河。尘封了那么久的记忆啊，再次打开那些蒙尘的往事，我会变成什么样子，完全想象不到。就好像另一个生命硬生生地闯进我的生命一样，那时的我未必是我，我身边的人，对我而言，也会不一样的。
这才刚刚开始，我便有些力不从心了。我有些烦乱地皱了皱眉。而夜一寻依旧沉默着，我并未看他，只是突然觉得自丹田向上出现一阵轻微的挛痛，瑟缩不已，用内力也压不住。
于是我思索了片刻，试探着叫他：“阿寻。”他轻轻应道：“我在。”我靠近他一点，认真地说：“我饿了。”
夜一寻：“……”
因了这句话，夜一寻便临时决定今晚先把这剑带回去，明晚再设法到正厅看看，并且在回客栈的一路上，他都没再搭理我，任我在他身后抱怨或是哀叹。
我拿好剑，苦恼地发现它不仅没有剑鞘，而且似乎怎么握都握不暖。我哀叹一声，几步追到夜一寻身边：“阿寻，我真的饿了，不信你听听啊。刚刚它就一直叫，还动呢。”我腾出一只手指着肚子，“晚上吃的少，刚刚又是翻窗户又是翻墙的，早就消化掉了。”
“……”
“阿寻，你说话啊。”
“说什么？”
“唔，发表一下我肚子饿你有什么看法？”
“……胃口不错。”
“……”
这样一路回到了客栈，刚一踏进客栈门，我便惊叫一声，伸手拉住夜一寻，然后指着饿扁的肚子可怜巴巴地说：“它又叫了，也抖得厉害。”夜一寻瞪大眼：“阿卿……”
店小二愣在原地不明所以，像是懂点什么似的看着我们：“二、二位客官……”
我叹了口气，觉得还是来点靠谱的比较实际，于是看向店小二：“有没有吃的？”又想了一下，补充道，“除了鹌鹑蛋。”
店小二打量我一眼，又看了看夜一寻，上前对着夜一寻一顿责备：“这位客官，这就是你不对了。”我看着面色发青的夜一寻，重重点头。店小二接着说：“自己的夫人有了身孕，怎么不好生照顾，反倒让她饿着？”
听到这里，我下意识地看向腹部，用一秒左右的时间考虑了一下‘我是不是又胖了’这个问题，然后迅速抬起头，不解地叫出声：“啊？你说什么？”
夜一寻抱起胳膊，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双眸凝视着我点头道：“嗯，是有些不妥。”我怔住：“啊？阿寻你在说什么啊……”
店小二挥手打断我，继续说：“对啊，想当初我夫人……”“够了。”我上前一把推开店小二，不顾形象地吼道：“你胡说什么呢！”然后想了一下，是先否定我是夜一寻的夫人，还是先否定自己有了身孕。
还没想完，夜一寻便一把扯过我上了楼，留下无辜的店小二可怜兮兮地揉着被我推痛的肩膀：“这夫人，有了身孕力气还这样大。难不成，江湖中人都是这样强悍？”
上了楼，夜一寻没有放下我直接回房，而是将我拉到我的房门前，将我轻推在门上，扶额一叹：“说话都不走脑子吗？”我白眼：“我肚子不饿的时候精明着呢。”
夜一寻无语地笑了笑：“现下可好，那小二必是误会了，你一个姑娘家，倒是如何处理？”
“那你就负责呗……”我低下头小声喃喃。夜一寻俯下身，玉茗香忽的笼罩上来，我本能地想躲开，可无奈身后是门，而且这门是自内向外推的，逃不开，所以我只好故作泰然地移开眼。
夜一寻轻笑一声：“你刚刚说什么？”我看向一边：“没什么。”他微微移开眼：“是吗？那你躲什么？”我对上他幽深的眸子，认真地说：“这叫做条件反射。”夜一寻点了点头，移开身子，没再追究。我松了一口气，却又马上开始希望他刚刚追究下去。
他自怀中拿出一个小包裹递给我：“吃饭时看你吃得少，便留了些点心给你，没想到真的没浪费。”
我眼睛一亮，伸手接过来，笑着说：“谢谢你。”夜一寻勾唇一笑：“吃了便早些休息，明日再商议那些事。”又顿了顿，“那把剑……”
我看了看手中的剑：“你要拿走吗？”他看了我半晌，又是一笑：“你自己收好便是。”
【本章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