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吗？”

“你想让我什么？”

“哼，你当然清楚我想让你什么，混蛋！”

嘭

身穿警服的中年人一记有力的勾拳打在X的脸上，但这记在下属面前用力打出的一拳似乎并没起到应有的效果。警长是个大个子，夸张的挥拳动作令他的头撞到了铁皮灯罩。吱嘎，吱嘎……铜链与灯罩之间发出刺耳的噪声，摇曳的吊灯如同绞刑架上的死囚剧烈挣扎着。昏暗且剧烈晃动的灯光照淡了地上的影子，也照亮了墙面星星褪色的血迹。

“该死”警长甩了甩手，看到X无动于衷的样子心火中烧抬起拳头准备再给他颜色看看，可手骨上的疼痛感阻止了他。

啐！那张肥厚生疮的嘴唇吐出一口浓痰在X的脸上。

“婊子养的，你到底不！”皮特警长的坏脾气在警局中可是出了名的，站在门边的年轻警员不明白为什么皮特今天如此‘温柔’地对待这名引发机场爆炸案的恐怖分子。

皮特本以X会受不了这样的侮辱，变得愤怒暴躁，奋力挣扎反抗。但X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预料，这个黑发年轻人竟然对此无动于衷，双眼微闭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愤怒，焦虑，恐惧，伤心……只要犯人的情绪出现波动，皮特就有信心撬开他们的嘴得到他想知道的。但眼前的这个人却十分冷静，无论是威胁还是利诱或者暴力审讯，他就像一滩死水冷静沉默得让人发狂。对于这种人，皮特最感棘手但并不是没有法子对付。

嘎嘣，嘎嘣。

皮特警长掰了掰手指，扶起倒在地上的椅子拉到X面前叉腿坐下。他眯着两个眼睛一言不发冷冷盯着X，抬手将吊灯拽到身旁把亮度拧到最大照着X的脸。“子，你还不明白吗？你是在挑战我的耐性，你知道这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刺眼的黄光将X的脸照得发白，门口站着的年轻警员似乎闻到滚烫的灯泡烤焦汗毛的味道，皱着眉头别过脸不再看屋子当中的两个人。

啪啪啪……皮特警长从腰上掏出一只电击器，电击器上跳动的电弧噼啪乱响。

“瞧瞧这个，它原本是我送给我太太防身用的。不过后来我发现它远比拳头好用，便自己拿来用。它总是很出色的完成任务，我甚至给它取了个名字叫‘玛瑞’，那是我太太的名字。你也许还不清楚它的能耐吧？我会用它一直电你，电到你***拉一裤子屎尿！”

嘭！

皮特警长一脚踹在X胸口上，他和身下被手铐锁着的椅子摔倒在地。“，你***给我开口！你为什么要炸飞机，你的同伙是谁？主谋是谁？！你***给我，否则老子就把这个插进你的屁*眼！！！”皮特怒吼着扑到X的身上，一只手肘压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抓着噼啪乱响的电击器不断逼向他的眼睛。

“我了这件事和我无关，你现在的行为是企图逼迫一位守法公民承认一桩与他无关的刑事案件，我想我的律师会很愿意将你送进监狱的。”X冷冷着，脸上毫无表情。虽然他嘴上这么，但心里也在想机场发生的那场爆炸。

他之前想错了，D并不是要炸死他，D很清楚以X的实力这样的那种规模的爆炸根本伤不了他。D想让X成为替罪羊，替他背上这场爆炸案的黑锅。强行冲过登机口，打伤机场工作人员与保安（至少那名检查登机牌的家伙和那两名被X撞翻的保安是对警察这样的。），登上过出事飞机又平安无恙地出现在机场……种种迹象表明他与这场爆炸脱离不了干系。因此，爆炸发生不久后赶到机场的大批警察第一时间逮捕了X。

“D，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你到底想干什么……”

X可不认为D抱希望于这些不中用的警察，企图假借他们的手杀死自己。如果机场爆炸案首犯这个身份坐定，也许X会被判处死刑。但它的前提的是X不会反抗，任由这些警察对付自己。既然这些警察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样的影响，D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X双目微闭，沉默地思考着这个问题。D的行事风格一项古怪阴鸷，但从来不做无用功，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目的。至于这个压在他身上又打又骂的警察，X没有一搭理他的心思。他之所以老老实实跟着这些警察来到警局，一是不想初到科潘就惹上麻烦，能用法律手段擦净身上的脏水最好，如果不行这样的警察局也困不住他。至于皮特的威胁，以及他的拳头，X只需释放一些生物能量即可。即便不动用能量，皮特的审讯手段和克格勃的拷问训练比起来就像孩子的玩笑一样。

“妈的，好，好啊！没看出来你真是个有种的家伙，一定是受过特殊训练吧，是不是赤色游击队？没关系，我会问出来的。你，可以出去了，等我叫你进来时再进来。”X的无动于衷似乎彻底惹恼了皮特，他用手指了指门口的年轻警员。

“警长，审讯条例上规定……”

“去你*妈的审讯条例，我是这儿的警长，你现在给我出去！我要好好给这子上一课，让他明白谁在这的算！给我出去，还要我再一边吗！！！”

啪

皮特大吼一声将烟灰缸抓过来扔向年轻的警员，年轻警员吓得一缩脖手忙脚乱地打开门离开了审讯室。

“好了姑娘，现在没人打扰我们了，咱们可以放开手脚活动了！”年轻警员走后，皮特两眼通红狠狠盯着X。“你尽管放心，电击器不会在你身上留下任何伤痕，你的律师帮不了你！”

吱嘎，审讯室的门又被打开了。

“干，老子不是叫你……你***又是谁？”皮特本以为进来的是年轻警员，没想到却是一名面容冷峻的女军官。

“长了一张臭嘴的家伙通常都活不长，艾娃，给他教训。”一道声音从女军官身后传出。

啪，啪！

皮特警长还没反应过来，女军官便上前一步狠狠抽了他耳光。

“你这个贱货，我……”身为警长却被一个娘们抽了嘴巴，皮特暴跳如雷却忽视了女军官的军衔。当他正想给艾娃一拳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时，却发觉额头一凉，心里一惊拳头便停在半空不敢动了——一只乌黑冰冷的手枪抵在他的眉心。

“不仅嘴臭，人还糊涂，艾娃是不是你下手太重把他打蒙了？你叫什么名字？”就在这时，之前话的那个人终于从女军官身后“钻”了出来。这所以钻，是相对他的身高而言。这个谢，没有胡子，撇着嘴的家伙的身高不到女军官一半，他那两条畸形的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如果世界上有什么东西叫做丑陋他肯定是其中之一。

看到身穿军装的侏儒，皮特的脸刷的一下白了，额头上立刻渗出汗来。“皮，皮，皮特，长官。我叫皮特。”

“皮特，明天你就可以领退休金了。”

科潘南塔第七区（科潘双子塔，每一层被划分为一区。）的环形路上，一辆带有社会委员会品字标志的黑色悬浮轿车正急速飞驰着。

“谢谢您，提利部长。”X上下打量着这个名叫提利的侏儒，他很难相信一个身体残疾的侏儒能够身居防务部副部长这个高位。但以他的胆魄和智慧而言，这个能坐上这个职位倒也并非侥幸。

“我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机场发生的事你我都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我们现在可没时间将精力浪费在警察局，必经我们有更紧急的事要做。也许我该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提利.兰尼特是社会委员会防务部副部长。”

坐在车内的两人握了握手。

“呵呵，我知道你一定对我很好奇，你会想为什么一个侏儒能坐在这样的高位上是不是？”提利嘿嘿一笑，眼睛中闪过一丝狡黠。

X迟疑片刻，还是沉默地了头。

“呃，还真是个诚实的家伙。了解熟悉自己的合作伙伴很重要不是吗，我对你很了解可你还不了解我，所以我有必要让你清楚一些关于我的事。”侏儒部长笑了笑道。“三战之前我的确是个身有残疾的侏儒，软弱，自卑，坏脾气，贫穷……但并非一无是处。至少我感谢上帝并没有完全毁了我，他毁了我的身体却给了我一颗好脑子。三战期间我倒卖军火赚了不少钱，战争后像其他所有有钱有势的人一样也接受了义体改造。不过呢，为了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过去，也为了更好地麻痹敌人，我的义体依然是这样一副又又丑的样子。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生活，习惯了漂亮娘们在看到我时发出尖叫的样子，也乐于让敌人将我与软弱的外表画上等号。”侏儒的脸上虽然挂着淡淡的微笑，但X还是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一抹黑暗。

啪

“所以呢，X先生你可千万别认为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窝囊废哦！”侏儒的两手快的惊人，那两只夸张的大手枪像被魔术变出来的一样瞬间出现在他的手上抵在X的额头上。

“那只黑手太恐怖了，它简直无所不能，无处不在，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它的爪牙，是它的耳目……”提利用拇指挑开了枪身上的保险，冷冷看着X嘴角挂着阴沉的微笑。

X看了看提利，又看了看他身旁面无表情对此熟视无睹的上尉艾娃，淡淡道：“正因如此，它才据有控制整个社会委员会的可能性。正因如此，它是所有人的敌人。正因如此，你，需要我。”

提利脸上虽然笑着，眼神里却没有笑。尽管他掩饰的很好，但X凭借经验还是能看得出来他眼神中的紧张。他们两人沉默地对视着，提利的手稳稳举着枪一动不动。

啪

两人僵持了几秒钟却像过去了几时，在这沉默的交锋最后提利率先撤回了枪。“X先生，请原谅我刚才的举动。正如我刚才所，它的力量实在太过恐怖，我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敌人，它隐藏在阴影之中不仅巨大而且拥有恐怖的力量。因此我不得不心，我可不想身旁埋了一颗敌人送的炸弹。”此时的提利露出了真挚的微笑，略带歉意地道。

“没关系，我明白。”X不怪提利，相反从他的举动中更加确认那只幕后黑手的恐怖。能将防务部的副部长逼到这种心翼翼的地步，无论那只黑手是人还是组织，都是一个棘手的对手。

“我们到了”就在这时，悬浮车在一处豪华酒店门前停了下来。

“X先生，你的两位同伴被我安排在这家酒店住下了。你我之间要谈的事很多，你在这好好休息两天，明天晚上我们在办公室详谈怎么样？”

透过黑色的车窗，X瞧了瞧窗外车水马龙的街头，了头。

“那好，明晚见。”

“明晚见。”

与此同时在科潘南塔警局中，一个血人倒吊在之前关押X的那间审讯室中。皮特脸色惨白，胸口剧烈起伏着，尽管他努力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但一想到刚才那一恐怖的一幕就忍不住作呕。

“警长，我想我之前在通讯器中对你过，那个人要等着我们来接管。”三名黑衣人为首的家伙用白绸擦了擦嘴角的血痕，那张消瘦苍白的脸在吊灯下冷冷盯着皮特。

皮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他觉得自己就像被一群魔鬼包围着。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却碰到那个倒吊的血人。“啊！”皮特尖叫一声，猛地转身抽回了手。他看了看血人，那个之前还站在审讯室门口的年轻警员，如今已被放空了血。

“长，长官，对方是防务部的，我根本不敢拦。”皮特哆嗦着，朝那个为首的家伙解释道。

“防务部？你知道来的人是谁吗？”

“是，是那个侏儒部长提利。”

“哦，是他？！这件事不怪你，对了，你不是一直想加入俱乐部，成为俱乐部中的一员吗？”为首的男人想了一会，突然对皮特笑了起来。他苍白的面皮抖了抖，嘴角上扬露出一排细密雪白细密的尖齿。

“是，是的，长官……”

晃动的光影中，鲜血迸溅在三人袖口的徽章上——三角与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