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公子啊……”
“王八公子啊……”
“王八公子啊……”
…………
这几个字一直在宇文哲脑海里回荡着,几乎让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是在叫他吗?真的有人敢这样叫他吗?
不仅是宇文哲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唤弄得愣在了当场,就连丞相夫人一把这个称呼念出来,也觉得有点怪怪的。
再仔细一想,就不仅是怪怪的了,而是格外的尴尬。
宇文哲被这一声“王八”震的连原来的词都忘了,直接问道:“敢问夫人是否对小生格外不满?何故如此称呼?”
“这……”丞相夫人满脸尴尬,同样把自己今天来这的目的给忘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惜月跟我说,你在家排行第八,我就……真是太不好意思了,王公子。”
——宋惜月!!!
宇文哲蓦然间有些咬牙切齿的把这三个字在自己的嘴里转了转,早该想到的不是吗,就知道这个丫头肯定没那么老实。
“贵府男丁兴旺,不知王公子前面的七个哥哥是都娶了亲吗?”
宇文哲好险就要把自己根本没什么哥哥的话说出口,直到最后才想起,这不是他当家做主,说一不二的宫殿,而是月落国的宋府。
这种憋屈的感觉对他而言实在不太美妙,等他把伤养好了,他一定要狠狠的惩戒那个给他胡乱编造身份的女人一番。
心里这么想着,宇文哲脸上却摆出一副悲伤的样子,“唉……不敢说男丁兴旺,虽说我在家排行第八,但是前面的七个哥哥都出意外没了,因此对后面的弟弟妹妹来说,我也担当了大哥的职责。”
丞相夫人没想到,自己只是想随便找个话题摆脱刚才那种尴尬的局面,却不小心扯到了人家的伤心事,这下更不好意思了,连后面的想要让宇文哲赶快养好伤离开,不要影响她们府上姑娘的声誉的话,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了。总觉得说出来了,就像在欺负人似的。
“请节哀,没想到会扯到你的伤心事,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丞相夫人用怜爱的目光看着宇文哲。
宇文哲假装咳嗽了一下,有些虚弱的对丞相夫人说道:“是小生叨扰了贵府,等伤势稍好,定然奉上重礼,早日归家。”
自己没说的话,被要劝说的对象主动说了出来,丞相夫人更是不好意思了,连连摆手说:“诺大的丞相府不至于做出把客人送走的事情,王公子,你就在这安心养伤,不用操心其他的。”
宇文哲又虚弱的咳嗽一声,用宽袖掩面,遮住了微勾的嘴角和眼里的狡黠目光,语气中似乎饱含着无限的感激:“那小生就在此谢过夫人了。”
…………
在前院书房里久等的丞相大人怎么也没想到,自家夫人去看了那来历不明的野小子一趟,就态度大变。不光承诺了人家让他一直在府里把伤养好,还天天流水般的送一些上好药材去那院子里。
“夫人可是探听了一些什么出来?那小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宋丞相长身玉立的站着,一手捻着胡须,语气奇怪的问着刚刚从宇文哲那回来的丞相夫人,平静的语气下,谁也看不出他内心的焦急。
“这……”丞相夫人先是有些心虚,随后又理直气壮了起来,“不过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少年罢了,身受重伤,在府里住上几天又没什么,怎么听你这话像是迫不及待的要把人送走?”
丞相夫人说的大义凛然,好像一日以前她的想法不是跟丞相大人一模一样似的。
宋丞相被丞相夫人突如其来的背刺一刀刺的回不过神,定了定思绪,才问到:“若是其人来历正常且对惜月没有不轨之心,那发善心救人也未尝不可。但万一此人图谋不轨,我们又当如何?”
丞相夫人想到刚刚宇文哲的满脸虚弱,又对比一下此时宋丞相的咄咄逼人,有些生气的瞪了宋丞相一眼:“什么来历不明?惜月都说了,这是她之前好友的兄长,难道你是说我的惜月会撒谎?”
眼看着这锅越扣越大了,宋丞相说不过丞相夫人,连连讨饶道:“是我错了,是我多疑了。”
“这还差不多。”
在丞相大人和丞相夫人的“理性讨论”中,二十多年以来,丞相大人从来就没赢过,这次也毫无例外。
…………
另一边,宇文哲的院子里,目送丞相夫人的身影渐渐远去,宇文哲脸上强装的虚弱和柔软通通消散了去,毫不掩饰的锋利展现出来。
“小西,”他叫到,“去请你们小姐过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小西从刚才起就一直低着头,没看到宇文哲脸上神情的转换,此时听了他的话,也只是顺从的说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