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车子在家门口停下,晏欢还是沉沉的睡着,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蒋言琛轻柔地抱起晏欢,总觉得不过是几天的时间,他的宝贝好像就又瘦了一些了,抱在怀里几乎没有什么分量似的。
一路将晏欢抱回了自己的房间,温柔地将她放在床上,蒋言琛拉过被子给她盖好,坐在床边陪了一会儿之后,见她并没有要醒来的意思,这才起身,给晏父晏母打了电话报平安。
虽然一开始找到晏欢的时候,已经通知过他们了,但是现在才是真正的能够叫他们放心。
晏父晏母本来马上就想要赶过来的,但是又不舍心打扰女儿休息,于是便只能按捺了下来,好在女儿没事儿,他们也总算是可以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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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欢沉沉的睡着,然后做了一个梦。
梦里面是一片无尽的黑暗,她缩在一个人的怀里,那个抱着她的人身上有着很熟悉的气息,喷薄在她耳廓的呼吸都带着一点后怕似的。
然后画面突然一转,仍旧是那片无尽的黑暗,但是却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周围突然响起了尖叫声,带着惊恐与慌张,无助跟哭泣,和妄想撕破黑暗迎接曙光的挣扎耳语。
她想要往前去,想要寻找光明,但是却挪不开一步,手脚都像是被桎梏住了似的,她挣扎着,奋力地挣扎着,却突然一松,下一秒,整个人都坠入了彻骨寒冷的深渊里面。
那种下坠的失重感,迎接她的像是更加无尽的黑暗似的。
她就像是案板上的鱼,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但是却无能为力,空气似乎越来越稀薄,她的挣扎越来越无力,四肢好像开始逐渐的冰冷,好像就在下一秒,她会死去一般……
但是突然,周遭的一切都尽数消失,失重感,耳边绝望的嘶吼,沉默又压抑的气氛,全都变成了鲜红滚烫的热血。
她整个人被滚烫的热血浇灌着,身体逐渐回暖。
然而,不过是一瞬,呼吸再一次被掠夺,耳边似乎感受到了粗重的呼吸,犹如鬣狗流着口水的喘息,不需要亲眼去看,就能够感受到它的肮脏,它的恶心。
胃里突然就开始翻滚着,晏欢嘴里呢喃着一句滚开,眉头皱得很紧,像是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一般。
终于,一切好像又变了似的,她仿佛又重新落入了那个怀抱,温暖的,带着熟悉的气息,耳边似乎也有熟悉的声音在呼唤着她的名字。
欢欢……欢欢……
紧皱的眉头突然一点一点的开始松开,然后,晏欢终于从那个梦境当中挣扎着醒来了。
一睁眼,首先入目的就是一个线条好看的下巴,是蒋言琛。
只是刚从噩梦当中惊醒,晏欢整个人都像是被人从水里面捞出来似的,脖子里,脸上,额头上,全都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其实,让她再重复一下刚才梦境的内容,她反而想不起来了,好像一片空白似的,但是却记住了那种恐惧,那种难受。
“别怕,没事了……没事了……”蒋言琛轻拍着晏欢的背脊,柔声安抚道。
从刚才到现在,他一直都陪在晏欢的身边,也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做噩梦了,于是他一直在低声唤着她的名字。
听到那一声声的滚开,蒋言琛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似的,脑子里面突然就想起了随郁那个人渣最后说的话,那一刻,自责简直要将他整个人都吞没了。
晏欢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好一会儿才平息了来自梦境里面的情绪,她闭了闭眼睛,环绕着她的温热给了她安全感,没事了,她回来了,她已经回家了,没事了……
只是想到某些事情,她还是忍不住的觉得恶心。
然后……
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晏欢瞬间就哭成了一个泪人,那些天压抑着的情绪在看到蒋言琛之后,自然而然的就要全部发泄出来了。
那每一个白天跟夜晚,只能看到外面一点点光的日子,她过够了,真的过够了,谁都不能理解,她一个人待着的时候究竟有多么的害怕。
她甚至有想过要去死的,就在随郁发疯的那天晚上,她认真地想过的,但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工具,也得庆幸当时没有找到吧,否则现在蒋言琛找回来的,可能就只是一具尸体了。
晏欢的眼泪,晏欢的哭声,对于蒋言琛而言,宛如一支支最锋利的羽箭,直直地插进了他的心脏,拔出来的时候都带着血肉一般。
他紧紧地拥着晏欢,喉头哽着,一时间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堂堂的七尺男儿,蒋氏的总裁,如今,眼眶竟也跟着泛红了。
不过好在,他的欢欢回来了,他终于还是把她带回家了,无论她曾经发生过什么,她永远都是他的欢欢啊。
晏欢哭了很久很久,久到最后都哭到完全没有力气了,只能一抽一抽的,单薄的肩膀一耸一耸的,看上去实在是可怜极了。
但是好在,她的情绪已经在慢慢的恢复过来了,直到最后终于冷静下来,这才朦朦胧胧地看向蒋言琛。
抬头盯着蒋言琛看了一会儿,晏欢眼底的情绪慢慢地变了,她也不知道突然哪里来的力气,一个翻身,直接将蒋言琛压在了床、上。
因为这一下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所以蒋言琛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呢。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对于晏欢,就是难得的仰视了。
“欢欢?”他有些诧异,并不明白晏欢要做什么。
这一刻,晏欢虽然还是挺憔悴的,脸上还有未消的红痕,衣服头发都是乱的,但是因着姿势的关系,竟然还很有几分女王的气势呢。
她其实是自己都没有考虑好,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好一会儿,才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了似的,闭了闭眼,咬了咬牙,“我们zuo吧。”
做?
做什么?
嗯嗯嗯?
蒋言琛相当难得的表现出了一副二傻子一般的模样,诧异地看着晏欢,似乎是在确认着她说的话究竟是不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
结果似乎……好像就是啊。
“欢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