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航本想继续问一下例如火药的供应等等这些问题,但是他却忽然不想问了。
赵伯久看着万航看着自己目光又变了一种味道不由得心中有些慌乱。
即使他已经早早的有了心机,也学会了谋划,但他终究只是个和赵伯琮一样的年纪相彷的少年。
他无法得知万航到底在想些什么。
“前天万航,可是殿下出手?”万航沉默一下问道。
“先生所指何事?”赵伯久愣了一下说道。
“没事了。”万航看他的样子似乎不是在作假。
这下赵伯久可就更加郁闷了,他确实不知道为何所讲的到底是何事。
而此刻万航的心更加迷惑了。
那天万航出手的人不是赵伯久安排的,会是谁呢?
而且明显的两方都是军方的人,想杀自己的人出于什么目的万航还是多少有些知道的。
可是现在赵伯久的表现已经告诉自己这件事不是他做的。
那么究竟是谁做的?又为何要救下自己呢。
事出必有因,尤其是在对方这样的缜密的安排下,还能够及时出手救援,这说明对方早就知道会有人对此不利,所以早早的就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万航想到了那晚与李九云的那番对话。
李九云用手指了指上面,当时虽然不知道李九云所指的究竟谁,但是万航认为最有可能的人就是赵伯久。
可是现在这个可能被推翻了,李九云所指的上面又究竟指的是谁。
谁又能在工部尚书之上,万航并不认为李九云说的人是丞相。
如果不是,那么李九云所指的上面可能会是另一个可能。
一个让万航都有些不敢相信的可能。
那天安排人救下自己的正是皇帝赵构。
如果真的是赵构的话,那么这个桉子所牵扯的东西可就相当的大了。
现在万航想起来都有一些后怕。
说不定这个桉子从一开始就是皇帝陛下安排好了交到赵伯琮的手中,其实最终的目的就是要交到自己手里。
目的就是要借着自己的手把一些东西都给撕开展现出来吗?
会不会是皇帝陛下其实早已经知晓了一切,但是他需要一张嘴说出来。
所以自己就成了那张嘴。
在自己这张嘴还没有说出他想说的话之前,肯定不能让自己有事的。
万航快被自己的细思极恐惊到了。
什么事都别胡思乱想,尤其是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的事。
能够让皇帝陛下被都着嘴都说不出来的东西,这背后的势力能有多大,万航不敢想象。
也许只有曾经的世家门阀可以做到了吧。
或者这么一件事其实背后就是世家门阀相互之间的斗争。
对于万行来说,这样事在后世的历史记载中司空见惯,并没有什么稀奇的。
没有想到的是一个小小的火器爆炸桉就去钓出来这么大的大鱼。
万航感慨万千,自己对手从庙堂高中勾心斗角的官员要转变成了隐藏在庙堂之后的世家门阀。
这其中的惊险程度同样要翻倍了许多。
感觉自己被坑了的万航心里苦,再看赵伯久时的眼光就充满了幽怨。
赵伯久此时的心理都快崩溃了,一个人一晚上用了好几种眼神看着自己,实在让他有些心慌。
万航只是因为自己被迫坐了他赵家的枪还扛了雷而心中不爽。
看了看身边深情深情款款的给自己添酒美的不可方物的李红鱼,万航心中更加笃定这就是皇帝陛下的一手安排。
这不,安插在自己身边谍子,其实也是故意发给的自己福利吧。
这位皇帝陛下可真是个体恤人心的好领导,万航对赵构的恶念丛生。
“不知先生对火器一事怎么看?”赵伯久小心翼翼的问道。
刚才万航问自己的时候,赵伯久明显感受到万航对自己说法是比较赞赏的,所以他才会想知道万航到底是个什么看法。
“我觉得殿下所言极是。”万航摸了摸下巴说道。
就这?这不是赵伯久心中所想的答,他想听听万航能否有更详细的简介。
“还望先生说说肺腑之言。”赵伯久站起来对着万航深深的行礼道。
万航有些哭笑不得,他所说的就是心中所想,而且赵伯久并没有说错,事实就是宋军如果装备了火器,一定天下无敌。
只不过装现在的火器,想要天下无敌那是不可能的,不过有着自己小九九的万航怎么会把这些话告诉赵伯久呢。
“殿下的判断确实无误,火器的威力确实……惊人,只是当下想要大规模的装备,着实有着不小的难度。”叹了口气的万航说道。
“所以我才想要让兵部给禁军装备上火器参加春演,让父皇看看火器的真正威力。”赵伯久脸上露出希冀的光辉。
难道自己对赵伯久的刻板偏见有点太深了?这孩子怎么看都是个积极向上的好少年。
只可惜少年还是少年,实在是对于这批火器的威力太过高估了,如果真的上了春演,只要赵构真的不是个愚蠢的皇帝,他一定会看出火器的劣势,自然不会再感兴趣。
只怕到时候同样会停止火器的生产吧。
火器的真正威力是什么?当然是八百里开外一枪打爆完颜宗弼的脑袋。
贴脸打人都打不死,还不如多生产弓弩来的实在。
只可惜万航的碎碎念赵伯久根本听不见,他看向万航的眼光充满了狂热。
有道是来而不往非礼也,万航也被赵伯久异样的目光洗礼了。
这少年又打自己的什么主意了,万航警觉的想。
先是强行拜师,然后是要蹭自己报纸的流量,现在又想作甚。
“先生!”赵伯久开口道。
来了!万航心中暗骂道,这孩子是要准备坑自己了。
“殿下请讲。”面上工作总不能不做,万航很不情愿的回答道。
“先生能被父皇亲自选定给皇兄当老师,想必父皇对先生是非常的信任,不知道我能不能请先生帮我做一件事。”赵伯久恭恭敬敬的说。
这个时候能不答应吗?万航心中骂骂咧咧的看向了赵伯琮。
看看伯琮这少年多少,尊师重道不说,关键是没那么多事。
当真是品性纯良,当皇帝的好苗子。
因为这么一个朴素的观念,万航此刻已经想把赵伯久拉黑了。
“殿下说的哪里话,虽然殿下称臣为师,但在下终究是臣,殿下有什么要臣做的,尽管说吧。”万航虚与委蛇的说。
你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我助你谋反吧,万航心中想着。
“我想让先生帮我和父皇说说火器的事,我相信先生之言,父皇应该会斟酌的。”赵伯久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原来是这事啊,万航松了一口气。
要是说这个,自己可就来精神了。
正愁着怎么把火器推向历史舞台呢,差的也就是个好的机会由头。
你想借我的口向皇帝提起这事,我又何尝不想找个机会把这事挑出来呢?
这不就是刚想睡觉就有人递来了枕头。
万航和赵伯久相视一眼,两人都笑了。
赵伯久满意了,他看到了万航眼中写着可以两字。
万航满意了,他看到了火器在岳家军手中开火的样子。
只有在一旁吃瓜的赵伯琮觉得嘴里的瓜一点都不甜,甚至有些微微的发酸。
他想问问自己的先生为何西瓜会发酸这个问题,看看博学多才的先生能给自己一个什么样的解答。
可是他不知道,如果万航听到的他的问题,一定会满脸慈爱的摸着他的头,然后语重心长的摸着他的脑袋告诉他。
“少年,这瓜本来就酸,长不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