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公子想必也是出身名门吧。”万航脑海中搜索着关于自己知道崔姓氏的豪门贵族。
但是一时间却没有丝毫的头绪,但是崔永乐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个平凡的出身,
“不敢瞒着先生,在下祖上出身清河。”崔永乐依旧恭敬的回答道。
“清河?清河崔氏?”万航心中一震。
这个本应该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名字在此刻被提起,着实的让万航心惊不已。
曾经的清河崔氏有多厉害,是现在很多人都无法想象的。
那是一个横跨大汉朝一直到隋唐,传承了几百年的北方大族。
如果传到现在,那可是千年家族了。
当年的清河崔氏的影响力究竟有多大,大到连大唐的天可汗李世民都要忌惮的程度。
因为这么多年的传承,清河崔氏扎根到了庙堂,渗透到了皇权的点点滴滴。
甚至于天下有变,清河崔氏跺跺脚都会引起地震。
清河崔氏是天下门阀的代表,这些门阀保持着朝堂的上上下下几百年。
隋朝之所以开科举,与像清河崔氏这样的门阀把持庙堂有推不开的关系。
科举之前,官员的上升指路几乎被门阀世家全部把持,他们只会培养对自己有利的官员送往朝堂。
而以清河崔氏为代表的世家门阀的衰败也与科举有关。
因为科举给了寒门学子入朝封侯拜相的机会,把持庙堂的世家门阀才慢慢的失去了对朝堂的掌控力。
原本以为他们已经彻底的消亡了,但还是从一个大活人的口中琴儿听到这个名字,这种震撼实在有些不小。
既然清河崔世能够依旧传承着,再加上看着崔永平的样子,可丝毫没有家族破败的样子。
那么当初的那些世家门阀,是不是依旧还在默默的传承着?
“先生为何如此惊讶?”崔永乐问道。
“没什么,原以为你的家族已经只存在于史书中,却不料今日居然见了崔家的人。”万航表达了自己心中感慨。
“崔家虽然经历过一段时间的低谷,但是传承一直未断。”大概是明了万航所表达的意思。
“哦,这样挺好。”万恒随口说了一句,心中去陷入了沉思。
曾经的门阀是个什么德行,万航心知肚明。
可是现在崔氏子弟成了皇子赵伯久的手下,这代表这什么?
这些苟活到现在门阀们是否又在借着乱世死灰复燃了。
越想万航越觉得这样的可能比较大。
这样的一场宴会除了崔永乐以外,是不是还有其他世家门阀的子弟存在。
大宋羸弱,妄图重新恢复往日辉煌的世家门阀这是看到机会了吗?
万航此时越想越多,有些事情在他的心事正在悄悄的发酵。
可是一时之间他还没有想到自己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万航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李红鱼乖巧在他身边带着。
崔永乐同样站在万航的身侧也不说话,万航之觉得浑身的不自在。
脑海中拼命的想要抓住一那个一闪而过在心中藏着掖着的念头,到底是什么呢?
“万公子。”
正当万航冥思苦想的时候,两名衣着华贵的女子走到他的身边打断了他说的思考。
“二位姑娘好。”
万航看了一下两人。
“不止万公子可曾婚娶?”
一个女子问道,在她身边的另一个女子捂着嘴笑声的笑着。
“尚未婚娶,但我有一红颜知己,陛下已经答应为我赐婚。”
对于两人的大胆,陈凡愣了一下,在自己的印象中,大宋不应该是个保守的时代吗?
怎么这俩姑娘这般的豪放,难道自己穿错了时代,这是来到了盛唐?
“这样啊,可惜了我姐妹二人一片心啊。”女子有些失望。
如果不是皇帝赐婚,凭借自己的家世地位,若是有缘,倒是可以结为连理。
但是皇帝赐婚,那么正妻这个位置是铁定没有了,两名女子的身份是铁定不能做妾的。
所以这缘分可就没有了。
所以二人有些失望的和万航聊了几句就离开了。
万航不由的觉得好笑,心中也不免猜测两名女子的身份。
只怕自己再听出两个让他心惊的姓氏出来。
宴席继续,万航暂当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席间,言笑晏晏,万航端起酒杯,就着饮下的间隙,不着痕迹地扫过那些人的脸。
看向主位时,赵伯久依旧没有回来,算起来这也已经将近半个时辰了。
他又扫了一眼身后,确定没有发现他的身影,只好作罢。
收回目光时,才发现李红鱼抿唇微笑,向自己望过来,她的目光灼灼,看得万航一阵脸热。
今日是赵伯久牵头的所谓“拜师宴”,在座诸位皆是临安城内有头面的世家公子们。
在那场赵府的元宵夜宴中,五十多人尸首分离的噩梦,似乎在他们的脸上已经看不出痕迹。
不知道是真被杀手们的毫不留情震慑住了,还是因为柴奉一手中的“致富投资”这个圈套锁住了财富命门,他们看向万航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恭敬。
但万航更愿相信,他们对自己的高看一眼,是源于赵伯久这个令他们穷极一生不无法企及的皇子身份……
事实可能正是如此!
因为,自始至终,在这些杀人圈财的事件中,一丝一毫都没有牵扯到万航。
就在他兀自沉吟之际,一道墨绿色锦衣公子,突然走至李红鱼面前,道:“听闻姑娘舞艺超绝,连西湖畔风雅阁的幼幼姑娘都要逊色三分,可否请姑娘为在座诸位舞一曲,助助兴?”
那公子生的倒是白净,说话也客套有礼,可是那眼神不停地往李红鱼的脸上胸前打量,就多了几分猥琐。
万航细长的手指摸着杯沿,闻言,眉心紧拧,扬起脸,面色沉静地盯着他的脸。
那公子彷佛才想到这李红鱼是“有主之人”一样,提起长袍的一角,来到万航面前,恭敬道:“还望万先生成全!”
说完,他微微低头,垂下眼睑往身后瞟了一眼。
旋即,七嘴八舌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白衣公子道:“这难得看到宫里的舞女,万先生还请给我们这个机会,让我们长长见识。”
蓝衣公子说:“这倒是,我们都不得进宫,自是看不到舞姬的,万先生也别一人独享啊……”
他把“舞姬”二字咬得极重,在场的人听了,无不起哄发笑。
青衣公子则说:“那风雅阁的俗物,我们都看够了,这宫里的貌比天仙,舞艺定然也是人间不多见的吧……”
他说完,还摇着折扇,掩唇发出一声略带讥讽的低笑。
那白底折扇,可是陆游陆务观的最爱,万航与陆游都爱猫,陆游为还他人情,没少画猫题诗相赠。
此时,看到这种扇子竟在这类人的手中,厌恶之情从心里泛起,然而,他的眉心却倏地展开了。
放开手中的金络杯,他站起身来,一把拉住李红鱼,往自己的身后一带,沉声道:“不用怕!”
李红鱼用那双水眸望着他,甲上涂着嫣红蔻丹的手指捏着万航的袖管,往他背后走近些,在他说话的瞬间,闻着若有似无的酒香,竟有种心悦诚服的安稳。
万航见她不像刚才那样羞赧,展齿一笑,朗声道:“在座诸位,要背景有背景,要才华有才华……可是这说出口的话,怎么的让人觉得席间的珍馐美味都失了味道呢?”
他的目光落到那把轻摇的折扇上,抬手一指道:“这位公子对兰花情有独钟,可为何不知兰之所以高洁,就是不与俗物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