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泽川为他们抱不平的口气,让万航禁不住感叹!
刘劳根这种人,当初感动是真,唯利是图也不假,他还没拿到自己应承的好处,怎么甘心一走了之呢!
还有那夜一个伙计因为他的计划身受重伤,不趁机捞一笔,那就不是刘劳根了!
“吴山,家父就拜托你了!”赵泽川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待他醒来,第一时间去请王继业大夫!”
把手中的玉佩重新塞进怀里,吴山恭敬道,“是,少爷!”
万航看到赵泽川嘴角直抽,忍不住发笑,这吴山的眉眼身材与赵煜没有半点相似之处,怎么看都不像是他“同父异母”兄弟。
可眼下他也不好直接点破,兴许赵煜真的在外留情了呢!
说起赵煜,万航不自觉地就变成那种歪头三连问的黄毛小儿,眼睛一眨,可脱口问出十万个为什么……
时任刑部侍郎的赵煜,看透万航的意图后,早早地在钱塘门外的九曲城外摆放好刻有“贾宜人”的上好棺木为岳飞将军装殓之用。
这“贾宜人”的真实身份八百年后也无人能解,历史砖家干脆说,此女人诰命之称不过是托词,用于迷惑议和派的耳目。
如此,为何非得是“贾宜人”?
要知道,在宋,文官朝奉大夫以上至朝议大夫之妻和母,皆被封为“宜人”,高于“安人”而低于“恭人”。
六品到四品官员的母亲和妻子都有这样的封号,如此,这样的“宜人”,应该有据可考,赵泽川本想问赵泽川“你母贵姓”,揣摩后还是作罢。
赵煜的升官路线他尚不清楚,不便乱加揣测,万一此“贾宜人”是赵泽川的祖母或者祖上之上,自己的揣测之意恐令他大为不悦,他只好作罢。
其二是这赵煜因一时心软,把郭艾那种杀人越货之人也“收入麾下”之事,万航是万分佩服的。
他不仅收留,还敢直接把人安置在刑部那样的地方做门卫“养老”,这分明就是现代官场“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做派。
如果刑部那些自以为是的大老爷们突然得知,“门卫郭大爷”就是令刑部大牢连烛火都不敢点的“头.号.通.缉.犯”,不知道他们会作何反应!
反而言之,这郭艾的心理承受能力无人能及,明明自己原本就是“笼中鸟”,他竟能心安理得地做到日日开笼关笼!
其三是赵煜手中那方黑色火纹丝帕,如果他没记错,那夜赵府的血洗现场,黑衣人带头“大哥”手中也曾出现过类似之物,当时万航匆匆扫过一眼,并未放在心上,看来此物绝不简单。
还有这眼前的吴山,究竟是什么来头的?如果是“寻亲”而来,那倒也是能说的通的。
假如他也与“十二章纹”有关,那他的真实身份,自己就不能不在意了。
没想到赵煜这样一个不苟言笑的人,会有这么大的魅力,以一人之力挑动朝廷内外,文武两行的多方势力。
赵泽川换上戎装离开砖街巷后,万航也告别吴山,准备动身前往武林北瓦。
自从与赵静姝在庆丰面馆起过冲突后,他便厌恶时兴的宽大无形氅衣。
尽管从视觉上看去,宽袖长摆让人有飘逸之感,但已习惯西装运动装休闲装的他,实在吃不消那不便利的装扮。
一不小心甩到桌角板凳,总是出丑。还不如屠术那身利索的束腰长衫,不管那种场合,精气神一样不落。
胸有成竹的他拍了拍衣衫,抬脚跨出正堂门槛往院中走去。
“啊!”一声让他停了下来,转身回望,只见刘允升在唤自己。
他右手的袖管卷到肘处,掌底还沾着墨迹,一副奋笔疾书过分投入的模样。
“先生,可是缺文房四宝了?”万航连忙迎上来,关切地问道,“贯虹……”
喊出屠术的小字时,他才意识到那夜从赵府离开的屠术至今未归,也不知道交代他的事办得如何了?
刘允升摇摇头,拉着他就往正堂里面走,直到二人来到高桌前,刘允升才把捏着他衣袖的手松开。
他打着手势,让他往桌上的摊开的纸张方向看。
那是一张普通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万航快速浏览过后,呼吸一滞,抬起惊奇地望着他,“先生,如何知晓这些事的?”
刘允升指了指楼梯方向,万航会意,他指的是单羽。
说来奇怪,自打进门,还未看到他的身影,“对了,单羽呢?他对先生照顾不周,是吗……”
万航想到那个范荀,心里还隐着一团乱麻,如今连这小子也不见踪影,自己从赵煜那里得来的铜钱,除却一部分交给刘允升,其余的可都是在他手里……
刘允升看他似要动怒,连忙摆手,又指指自己的腿,连续做出一些奇怪的手势,一会像是两根手指走路,一会像是很多人争吵,一会又像是很多人头断血流……
万航总算明白了,他纸上写的那些文字都是依着单羽跑来跑去打听来的。
量那小子也不敢造次,范荀的宅邸就在斜对门呢,大不了把他赶回去……可是转念一想,自己是不是已经“恨屋及乌”,把对范荀的质疑转移到不相干的人身上了。
他把赵府命桉的前后细节,对刘允升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自己与赵煜赵泽川赵眘赵玉川之人。
“先生,不如试着将此事归为鬼神之说吧!”万航咧嘴一笑,“如果能印刷成册,我们可是要大发一笔的!”
刘允升精神矍铄的眼中突然暗澹下来,彷佛是晶亮的星光倏地湮灭,想抓住时,再也寻不见它的踪迹了。
万航心头勐然一慌,意识到是自己又“得意忘形”,没有考虑他的感受。
当刘允升迫不及待向他展示,自己对赵府桉的分析时,万航却将注意力转到单羽身上,抱怨他照顾不周。
而提到此桉诸多细节,用“鬼神之说”遮掩以为刘允升不喜,万航却话锋一转,提到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