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川刚进门就被暖暖一把按下,连捂住口鼻也被掩住,脖颈处那口啃噬,差点让他窒息而亡。
感觉到这丰腴女子索求无度后,他的一股恼意早已化成春.水,把寻找万航一事抛诸脑后,只顾挥汗如雨对身下的人儿奋力挞伐。
幼幼对于赵玉川之事讳莫如深,万航也不便多计较,来自于八百年后的他,深知一点,人与人的交往,有些东西是不能亵渎的。
比如说信任。
望着幼幼躲闪的眼神,万航心里很不是滋味,“幼幼姑娘,上次说过的话,一切都还作数,只要你愿意离开这里,我便会带你走!”
“渡之,你的话我会好好考虑,但不是现在!”长长的睫羽颤动着,她似乎下定了决心,“还有,主子那边我会为你传达,如果你想见他……”
“不!”万航拉过她的手,轻笑道:“这不是幼幼你的事,我自有打算!”
她不解地望向他,这人方才还急于打探主子,怎的突然就变了卦,是不是自己露了马脚?
还是自己与冷月的那番对话被他听了去?
那么他方才之言便尽是试探了,今夜的赵府将会遭遇一场惊变,是不是要告知于她呢!
听秦伯阳提起过,万航被关进牢狱时,赵家姑娘曾去殿前司狱瞧过他,就连他脱罪之事,刑部尚书赵煜也积极得很!
万航却不知她心里的盘算,站在暗门处,耳朵紧紧贴着门面留意隔壁的动静,似是一无所获,才皱着眉头把目光向幼幼投来。
幼幼被他这么一瞧,白皙的俏脸都羞红了,她暗道:这正人君子冷不丁下.贱一回,又撩又欲!
“渡之,那赵府……”说到这儿,又不知该如何表达更为妥当。
双手绞着帕子,垂首叹气,主子特意交代,今夜一定要把眼前的人留在风雅阁,可留下来与告知他赵府之事并无冲突吧!
“赵府今夜大宴京城贵客,庆祝赵尚书擢升之喜!”万航抿唇一笑,道:“人太多,我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
那请柬首页的几个字,就像秦伯阳毒蛇般的眼神一样令人深刻,虽没有猜透赵煜的用意,但他本能觉得赵府今夜必定不会平静。
见他云澹风轻毫不在意的模样,幼幼松了一口气,随口道:“我听闻,主子也去了……”
“什么!”万航倏地变了脸,“你家主子也收到了赵府请柬?”
幼幼被他的反应骇了一跳,“是这样没错……不过渡之,你想到些什么!”
“不行不行,我要去赵府!”
自看到请柬的那刻起,万航就预感到今夜有些人要送命,但幼幼口中的这个“主子”现在还不能死!
说完就要拉动窗口细线,却被幼幼一把拦下。
“万公子,这是内里隔间,没有单独的出口。外面还在……”她娥眉紧蹙,急切地道,“你听我说,赵府今夜你去不得!”
情急之下,她竟然有些语无伦次,方才真不该提赵府,从他的反应来看,他一定已经知晓了某些事情!
如果万航突然闯入赵府,主子与赵大人的一切安排将被打乱,而她也将因此受到严惩。
都怪自己一时大意,低估了他与赵府的情谊!
虽左臂有伤,但万航毕竟是男子,幼幼这样的柔弱之躯哪里拦阻得了,万航从暗门走出,幼幼紧随其后。
这立即惊动了榻上的二人!
赵玉川的耸动戛然而止,抓起被角盖住要害处,待看清前面那人是万航时,他既惊恐又恼怒。
抬指气急道:“万渡之你……你们……”
万航往榻上扫过,只瞥见锦被簇拥着一团白花花,他装作没听见赵玉川的怒吼,小跑着推门而去。
幼幼羞臊地抬起宽袖遮脸,跟着万航出门来到长廊。
榻上火热,天心月圆。
匆匆下楼后,幼幼着小厮备马,万航踩着小厮端来的高凳,才勉强上马,他看了眼幼幼,道:“是我醒来后,执意离开风雅阁,与幼幼姑娘无关!”
幼幼嘴唇嗫嚅,最后温声道:“渡之务必万分小心!”
灯火通明的赵府院内,个个醉眼朦胧,至于谁是真的,谁是装的,此时此刻都不重要了!
因为他们都被围拢过来的黑衣杀手们吓住了,时任御史中丞的万俟卨持酒杯的手,哆哆嗦嗦到不能自已,酒水撒了出来,沿着衣袖往下滴,他肥圆的身坐在椅上,双脚之间已经攒了一摊尿液。
坐在他对面的监察御史罗汝楫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双手交握支在桌上,横肉堆满的脸难看无比,嘴角耷拉着,眼见就要哭出来。
所有贵客中,镇定自若的唯有杨沂中!
因着他极得赵构宠信,品阶最高,赵煜将他安排在了最尊贵之位,而秘书少监秦伯阳则与他一桌坐在下手位。
“尔等贼子,胆敢私闯当朝一品大员的府邸,你们可知这都是砍头大罪!”
杨沂中言辞康慨,却没有站起身,他趁机四下打量,发现黑衣人大概有二三十人,而在座诸位中除了自己,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正面硬碰硬是行不通的。
赵煜坐在主位上,正要站起身,杨沂中向他摇头,暗示他不要轻举妄动。
黑衣人中的带头者显然没有耐性了,他把砍刀往桌子一插,随手把座位上的人推至地上,抬脚踩在上面,道:“把杀害岳少爷的人交出来,你们都可免死!”
“如果你们庇护他,执意不说,那就拿你们的命还吧!百十条人命换一命,我们不亏!”
“不亏!不亏!”黑衣人们都附和!
一石惊起千层浪!
这话一出,万俟卨和罗汝楫互相较起了劲,恶狠狠地道:“是不是你干的?”
罗汝楫被他气得半死,“我杀他做甚,杀他老子已经脏了我手的!”
附近的那名黑衣人注意到两人的动静,走过来,一把提起万俟卨的衣领,道:“既然都不说,就从你开始吧!”
他浑身如筛抖,浊泪滑出眼眶,嘴唇抖动着似要为自己辩解,但是终究没有说出一个字。
抬手正要指认对面的罗汝楫时,头已从脖子上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