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婶儿话头一转,又将苗头对准我。
“妈,你别再对文山说那些难听的话,我出车祸,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当初要不是文山拉我入伙,我也赚不到现在这么多钱。”
“前几天给你买的补品,还有你报名跳广场舞的年费,那都是靠着文山赚的钱,要不是文山,我还是那个在家啃老的废人,你不要再当那根搅屎棍了!”
我万万没想到阿凯竟然能为了我这么跟他她顶嘴。
要知道,从我认识阿凯的第一天起,他就是个十足的妈宝男,为妈是从,为妈马首是瞻那种“孝顺”孩子。
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确实惊艳到我了!
可我也知道,张婶从来不是省油的灯,在不触及到她家利益的前提上,能给她家带去好处那便是和颜悦色以礼相待。
如果不能,反倒是损害到了她家的利益或者家人,那不管之前我做了多少好事,都是徒劳,在她眼中,我已经成了个祸害。
张婶听了阿凯的话,果然气急败坏地指着阿凯鼻子凶上一顿,然后再回头狠狠瞪着我。
我自然是不能跟她翻脸,也不能说话揶揄她,毕竟她是长辈,我还是得尊老爱幼。
“表哥,你感觉怎么样?”
卢茵茵没有理会张婶儿的冷嘲热讽,转而来到阿凯病床前坐下嘘寒问暖。
张婶儿吃了瘪,气得直接跺脚过去推搡了一下卢茵茵。
卢茵茵没吃早饭加上身子本来就挺虚弱,被张婶儿这么一推,便无力地向旁边倒去。
我快步上前顺利接住,并将她重新扶坐到凳子上,然后站在她身前,挡住张婶儿的进一步攻击。
一只粗短的手指直直地指着我的鼻子,一张利嘴像放鞭炮似的炮轰着我和卢茵茵两个人。
说实在的,要是她只骂我一人,我作为晚辈,我可以忍。
但她却咒骂起我已逝去的父母和未出生的孩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身上的怒气渐长,在她再次指着鼻子准备开骂的时候,我用力拍打开了她的手。
我觉得我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张婶儿却歪着身子向旁边侧去两步。
“江文山,你这个不肖子孙,你还有没有点道德良心,你竟敢打我,我是你长辈,你竟敢打我!”
张婶儿一脸的难以置信,她又惊又怒,但又不敢上前再指着我鼻子骂,更不敢上前来打我。
因为我出了手,她害怕自己寡不敌众,也怕我真的翻脸,毕竟,阿凯的医药费还得我来付,阿凯出院以后,也还得跟着我混。
我冷着脸,阿凯对我的行为也没有表现出不悦,他心里明白,家人是我的底线,谁碰谁倒霉!
刚刚他妈已经接连践踏我的红线,我将她手拍开,已经是很给面子很隐忍了。
老母亲受了委屈自然是要向自己的儿子诉苦讨公道的。
张婶儿立马哭丧着脸转头要求阿凯替她主持公道。
阿凯脸上泛起难色,他知道他妈做得不对,但他从小的妈宝性格,使他不能一口抨击他妈。
但我始终站在受害者这一边,也不是理亏的一方,阿凯虽然妈宝,但也有自己的三观,是非对错自己心里清楚。
所以,他现在是左右为难,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为了不让阿凯为难,我扶起卢茵茵道:“阿凯,你好好养身体,我和茵茵就先走了,空了再来看你。”
“文山。”
阿凯眉头紧皱,从床上直起一点身子,看得出来,他是真的顺了妈妈失兄弟意,两头为难。
“放心,我就当听了疯话,不会放在心上,走了。”
阿凯终于松了一口气重新躺回床上,身后立马传来张婶儿放声叫骂的各种芬芳之语。
我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冷笑,扶着卢茵茵的手也紧上几分。
“山哥,我们赶紧去公司吧,我办公桌上,应该堆了不少文件了。”
“不急,先去给你买个手机,你没有手机,多不方便。”
现在是上午十点半,买完手机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整。
拿着最新款的爱疯手机,卢茵茵爱不释手,她终于再次对我展露出了甜美笑容。
只是我这心里,已经像是被狠狠划了一刀,再富有治愈性的笑容,对现在的我来说,都像是在欣赏一幅美丽的画像,入得了眼,但入不了心。
吃完午饭,坐上车,卢茵茵的兴致一直挺高,拿着手机一直在自拍。
“茵茵,既然医生说你需要调理身子,这两天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不用去公司。”
我转头认真地说道,卢茵茵兴奋自拍的动作停滞在空中,脸上的微笑渐渐消失。
“山哥,表哥已经不在岗了,你要做他那一份工作,如果我还要休息,你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
“我就是过去坐着,审核账单,签签字,不会很累的,你就让我去吧,我不想看你一个人那么辛苦。”
卢茵茵带着撒娇的口吻摇晃着我的手臂,如果是以前,我一定向这可爱酥软的小表情屈服。
但是现在,我心里是麻木的。
我握住她的小手,尽量做出深情的模样道:“乖,听话,现在你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安胎,等你胎稳了,再回来上班。”
我的语气虽然温和,但也带着一股坚决。
卢茵茵撅着粉嫩小嘴哼哼唧唧,虽然不情愿,但也只能顺从了。
送她回家再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半。
我停好车,走进千业大厦,发现赵合礼正在那里等电梯。
四周无人,我冷冷地走过去。
“赵总,你今天鼻青脸肿的是走路从梯坎上摔下来了?”
赵合礼怒目圆瞪,脸上的肌肉在抽搐。
他转头狠厉地盯着我,咬牙切齿道:“江文山,我就知道是你干的!明的来不了,就使阴的。”
“行啊,现在手段倒是学到不少,真是可惜了那车祸,怎么没把你也摔进医院!”
我冷哼道:“你是承认了张小武是受你的指使去撞阿凯了?而你真正的目标不是阿凯,是我。”
“赵合礼,我本来以为你最多就是奸猾做点小恶,没想到,你这么丧心病狂,竟然恶毒到要害人性命!”
“张小武就是被你害死的,你晚上睡觉的时候,闭得上眼吗?”
“我到底是掘了你家祖坟还是鞭尸了你的祖宗,让你鼓起勇气要取我性命!是梁静茹给你的勇气吗?”
痛诉中带着发泄,赵合礼并没有因为害死张小武而感到丝毫愧疚。
他反而滑腻一笑,像是在听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
“江文山,说话做事要讲证据,你说我要害你,说我害死了张小武,证据呢?”
“张小武是我手下得力干将,他死了,我是痛心疾首寝食难安。”
“说起来,你才是最大的嫌疑人,你记恨张小武已久,你的杀人动机最大!”
“警察那边检查过了,张小武开的车被人动过手脚,刹车片不翼而飞,想想,一辆高速行驶的车辆,遇到紧急情况没有刹车,会造成什么后果?”
“那不翼而飞的刹车片,又会出现在谁的家里?”
赵合礼露出狡猾的阴笑。
谁的家里,难道,他是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