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开始,焰隼照往常的方式想去跟夜尘几个打声招呼。
跟一群结伴的女孩们玩了一下,便走近夜尘的帐篷。
谁知刚靠进帐篷,敕跟苟澜便掀帘而出,面对面的焰隼笑笑对着敕跟苟澜两人打招呼道:“敕姐,澜叔,你们早。”
敕跟苟澜两人互望一眼,凝着脸淡淡的对她说了句:“殿下说,不必每日都来这边请早了,被旁人看到会有不好的遐想,无事的话待在自己休息的地方便可。”
“可敕姐,昨日不是好好的。”困惑的焰隼拉了拉敕的手,敕抿抿嘴道:“小隼,你最近都离我们远些,最好同那群女孩跟男孩一起,知道吗?”
“为什么敕姐?我......”焰隼想说话时,苟澜举手定住她叹道:“焰隼姑娘,请体谅我们是有苦衷,并非是单纯的厌恶你,若是厌恶你当初甫知你身份的我们将你扔在路上不管你生死便行。”
焰隼脸色黯淡,小声的回了句是,便跑离了他们身边。
敕皱眉,拉了个同伴轻声在他耳边道:“去告诉逢于,焰隼这孩子叫他顾好,是殿下的命令。”
“是的敕姐。”那人点了点头,也随着焰隼的方向而去。
两人摇摇头,又入了营帐,此时的夜尘半躺在兽皮上,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殿下,根据小公主的传讯,怕是一个月左右就能离开这里,回到了妖界,怕是腥风血雨的开始。”苟澜淡淡的说道,站立着低垂着眼半晌没有动作,夜尘过了会才轻轻说道:“你们可畏惧?”
敕跟苟澜两人摇摇头,苟澜叹道:“这步足足等了千年,处在这环境中,又有何恐惧的?只是我们身边不只有军队,还有批老弱妇孺。”
“那便是他们的劫,逃不逃的过,就是命了。”夜尘凝视着手上的密信说道。
过了数日,终到罗襄城门外。
众人见着城门无不发出欢愉的叫声。
罗襄城边境之城并非虚名。
一面是他们所处万尺沙地,另一面,则是波澜壮阔的冥渡海。
灵族便是住在冥渡海正中央,守护着冥渡海中央的镇海石。
夜尘的马蹄甫一踏入门内,所有罗襄城内的龙银甲军便端正的在左右两侧作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军礼,并齐声喊道:“庆苍螭大皇子脱离沙狱!再回妖界重振我族光辉!”
在最前面,一名红发女子英姿飒爽的站立着,夜尘跳下马后,随即张开手深深的拥抱住她。
“十六妹,好久不见啊。”
女子赤红的眼睛慢慢闭了起来,回手也将夜尘抱紧:“兄长,好久不见,妹妹好想你。”
“都几岁了,还这般孩子气!”夜尘伸手敲了下女子的头,女子轻吐了小舌便放开夜尘,走到后头对着敕跟苟澜打招呼:“敕姐,跟这位大哥,你们好啊。”
“许久未见,变的强悍了啊!”敕晒然一笑,也回抱了一下。
苟澜则是做了个军礼回应,没有说话。
女子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望向后面一群老弱妇孺,朗声道:“早知道兄长慈悲,还好小妹我准备的还够足,各位往我们城中央前进吧!我已请我们里面的居民备好许多房间,够你们分配的。”
敕笑笑道:“不愧是殿下最宠爱的小家伙,谢了,我们还真的需要好好休息。”
夜尘和此名女子两人相伴走远,他们则是骑着坐骑走着另一条路,与夜尘他俩相隔。
到了客栈,四周围的目光,让焰隼不是很舒服。
那是种鄙视及厌恶的目光。
敕似没有注意到班将她往客栈内推,一路推到了最里间的房间,淡淡道:“你和逢于就先住在这间房间,在这边军纪严谨,若无事不要乱走。”
“敕姐,我怎能和逢于住,欸敕姐!”焰隼正想讲话时,敕已经转身走远了。
逢于倒是很干脆的进房,将两人的被窝都整理了一番,然后从里边拉出了木桶开始准备梳洗的热水。
焰隼皱皱眉,她到不是担心旁人得知,总归此番风中凌乱的姿态大概也不会有人知晓她是女子,可其他人知道啊!
逢于是个孩子,不过这样不是不大妥当吗?
内心纠结了一阵子,直到逢于搬出了一面简便的大屏风,将木桶隔住后喊了她:“焰隼,进去。”
“嗄?”反应不过来的焰隼愣愣的看着他。
逢于面无表情的推她到大屏风后面,自己则面对窗台道:“你先用。”
知道逢于这臭脾气是拗不过他的,焰隼在屏风后面慢慢的解衣,然后躺到了木桶里面。
许久没有洗过澡的焰隼舒服的叹口气,然后头靠着木桶看向天花板:“逢于,你说,那几日过后殿下是不是讨厌我了?总觉得他不想搭理我啊?”
另一边的逢于理所当然的沉默没说话。
焰隼厌厌的梳洗好,简略的穿好衣服后走出了屏风。
逢于此时却已在窗台前睡着,睡着的逢于看起来满脸的孩子样,不若平时的刻意沉稳跟冷漠。
撩起逢于的散发,焰隼轻喊着:“逢于?起来换你了,水要冷了逢于。”
似乎仍旧未全醒的逢于,半阖着眼看着焰隼,缓缓的伸手,轻抚上焰隼的脸。
焰隼没有多加思考,只是歪着头抓住他的手又再轻声喊道:“逢于,该醒了!换你梳洗了喔!”
原本被焰隼握住的手一瞬突然很快被抽回,逢于此时终清醒的抬起头来,看都不看焰隼一眼便转身走到屏风后面了。
“干嘛这样稀奇古怪的。”咕哝了一句,焰隼绑好头发就躺在床上慢慢进入梦乡了。
逢于梳洗完,东西归位,回到自己床上看着焰隼的方位。
在前几天某个晚上,焰隼睡后,夜尘突然走进了他们两个的帐篷,示意他出去。
两人在外彻夜详谈了一晚,虽然大部分时间是他听夜尘说,但他也知道,夜尘如此做的用意是什么。
他不懂,为何什么事情都要焰隼先受委屈,以一个保护的名义却不能让她出头。
朝夕相处,她对于他来说,是比他生命更重要的人,给了他此生从没有过的亲情和疼爱。
殿下的态度,让他直觉上有点不安,可是说不上来。
夜尘此时已在罗襄城的主堡内,手握一杯浓烈的奶酒,与女子一同靠在那窗台上往下看着奴隶的挪动。
看见奴隶的哀号,夜尘竟是浮现一抹与往常不同的冷漠表情,没有任何惊讶的看着鞭子一次次落在那群奴隶身上。
女子甜甜一笑,看着夜尘喝了口奶酒。
这样的夜尘,深具帝王之相。
她在刚知事时,就笃定觉得她的大哥,绝对是接掌帝位的不二人选。
“十六妹,还要多久?”夜尘冷冷的问道,手指轻抚着杯上的浮雕看向女子。
“一个月内,我也尽量在催动它了,可惜需要的妖力太为庞大,兄长您再等一阵子,很快的。”女子软软的撒娇道,夜尘抬起手阻止她后静道:“我早预料,所以之后我也会加入,在此之前,军需粮草必须先备好。”
“兄长此次回去,可有什么安排。”
夜尘垂眼没有说话,但原本在手上的杯子突然间碎裂成片片,酒泼洒在夜尘手上滴滴落下,低下头看着酒杯的他轻声的笑了起来,笑容有些寒意,笑声渐歇后道:“自然该去找五弟了,我想找他很久了。”
“兄长你还记恨那时的事情?”
夜尘看向天空,眼睛深沉的映不出任何倒影,一片寂静下嗓音沙哑的开口道:“如何放的下?如何忘的了。只有她,我这辈子不输谁,却全盘输她一人。”
“为何十六妹要提起此过往?”夜尘的目光牢牢盯住眼前的人,女子面色慌然的身形一顿,有些章法蓄乱的说道:“就、就为了那个曾经差点变成我大嫂的女子觉得可惜、就是如此罢了!”
“是吗,往后不用再提起这件事情,不论我之后做什么,都是我的事,嘴巴闭紧知道吗?”
女子瘪瘪嘴,有些委屈的说道:“是,兄长。”
“明天开始我亦会来帮助你推动皿具,今天就先到此结束吧,我累了。”接过身边的奴仆递过来擦手的丝绢,夜尘擦拭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女子眼眶泛红,哀伤的看着那个背影。
回到自己客栈,夜尘打开窗户,便从自己的窗户看向对面的楼阁。
看着焰隼躺在床上睡的甜美的模样,不禁微微的笑了出来。
这样很好,她很安全。
只要他就这么暂时保持一段距离。暂时的,回到妖界掌了权,就不用再藏着她。
她是他所隐藏的最大刀刃,绝对不能让她在此刻遭受那些劫难。
门传来轻敲的声音,然后是苟澜低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殿下,是我。”
夜尘净了下脸,随口道:“进来。”
苟澜拿着一颗蓝色的珠子,轻放在桌上。
夜尘用手指捏了起来仔细端详了一番问道:“这是启动的其中一颗?”
“恩,就我所知十六公主私底下将拥有此珠之族在妖界尽数拔除,不过之后辗转经手消息,是全被掳来此地成俘虏了,至今都仍未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