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不闻不问,今儿他怎么忽然关心她“何时生”?是来夺子的?还是来算总账?祈萦冷笑,“孩子是我的,何时生,何时不生,你压根儿就管不着。”
耶珈夙不想与她争执,“那是朕的骨肉,朕理当关心。”
“你的骨肉?哼哼,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你的骨肉?”
他脸色骤变,“……蓝祈萦,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鸣熙的骨肉,不是你的。”祈萦静静盯着他骤然暗青的脸,心下暗喜,“不要以为你占了我的身体在先,这孩子就是你的,你也休想把他夺走!”
“祈萦,你紧张什么?朕何时要把他夺走了?”他摇头失笑,“你为了保护他,就这孩子不是朕的?你就不怕朕把你们母子处死吗?”
祈萦见他不相信,不禁有些怒,“我只是告诉你实情!”他深恋萧悦心,而萧悦心又刚没了孩子,难保他不会因为安慰萧悦心就把孩子给了她。自古以来,帝王家的子嗣有几个是在生母身边长大的?他耶珈夙也是先被什么妃子养到了*岁才回到萧雅尔身边的。
“那不是司徒鸣熙的孩子,是朕的。这自信,朕还有。再你舅舅司徒峰可是个谨慎微的人,他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儿子轻薄高高在上的九公主?!”
“……”
青萝端了热茶进来,又脚步无声地退出去。本是争吵的两人也都不约而同的静默下来。
西配殿里的赵静怡不知道他来了凤安宫,和幸儿、安儿还在笑,那笑声不高不低,却正好传到这边来。
他从椅子上起身,佯装欣赏她桌案上精致的百合烛台,白皙的脸却比刚才还肃冷十倍,“祈萦,你要做好事,朕不拦着你,但是,别给自己惹祸上身!”
祈萦也起身,挺着肚子站到他面前,鄙夷冷笑,“耶珈夙,你一个暴君,一个昏庸蠢帝,一个无能的愚蠢的男人,凭什么来警告本公主?”
暴君?!耶珈夙身在皇位这些年,还从没有亲耳听到过这个词。她变了,果真是变得不少,不只是懂得孩子不是他的了,还学会了骂人,胆子也比先前更大了。
先前他容忍她的刺杀,中伤,耗费那些苦心让她开心,他给她送来昙花让她觉悟,他费劲千辛万苦的呵护她,保护她,竟换来她如此冷漠的鄙夷和辱骂?!
“蓝祈萦,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你竟敢辱骂朕?”
祈萦无惧他的咆哮,反而心情大好,“我骂你是有理由的,其一,你利用我取得梦寐以求的和平,却对我如囚徒,你得到我的身体,让我孕有你的骨肉,你却抛妻弃子,这是狼心狗肺。其二,良妃德妃都是你的女人,她们虽然有贪婪,却还不至于死罪。你玩够了她们,你母亲又下毒暗害,你明知道她们手无缚鸡之力,却任由太后恶行相加,你连良心都没有了,更该骂。其三,你们母子已经欺辱贺兰太妃至此,她每日吃斋念佛,与世无争,却还要被下毒。她是曾经有心助耶珈绫延谋反,可她也曾经是名正言顺的皇后。若你一心厚待耶珈绫延与太妃,他们也必定厚报,你作为一国之君,连如何笼络人心都不懂,简直是愚蠢至极,所以,我骂你几句,还算是客气的。”
耶珈夙气急失笑,“蓝祈萦果真长进了,头头是道,伶牙俐齿。你骂得颇有道理,朕笑纳了。”
“实话告诉你吧,我不只是救了赵静怡,还救了窦和丽,更救了许许多多你和你的母后想除掉的人。不过,话回来,我这样做,也是救了你,你该对我千恩万谢。试想,若是窦和丽死了,窦震还能善罢甘休?!赵静怡虽然本家没有什么分量,却是有钱的主儿,俗话,有钱能使鬼推磨,几两银子就能买一颗人心,赵家那可是富可敌国的,收买一支军队也不在话下。”
是,她都在了刀口上,所以,她多管闲事,他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盒子放在桌子上,“这东西交给你了,既然你喜欢多管闲事,就管吧!”
祈萦不解,打开盒子一看,却是玖澜王朝的凤印?!晶莹剔透的红色玉石雕琢,仿若鲜血凝成,飞凤衔珠,栩栩如生,璀璨夺目。这个东西可是象征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她也从没有想过要得到这东西。
“呃……你给我这东西做什么?我骂你一顿,你不生气?”
“朕若是连几句骂词都听不进去,可真是昏庸了。你本就是玖澜皇后,也理当掌管后宫,先前不给你,是碍于形势所迫,如今你在后宫里风生水起,正是执掌凤印的最佳时机。”
“我不想给你管后宫,这凤印你收回去吧。”无非是一群伺候他睡觉的女人罢了,她怎么管?但是想一想都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不只是要你管后宫,还要与你做一笔交易。”
“交易?”祈萦习惯性地按住高高的腹部,他还是要用这个凤印换走她的孩子吗?“你来听听,我们之间能有什么交易?”
“你也知道,玖澜朝堂一直不稳,众臣结党营私,朕耗尽心力却总也清除不干净。这其中原因有二,窦震手握兵权有恃无恐,而萧家盘根错节,层层勾结……”
祈萦暗下松了一口气,“我明白了,你是要我通过执掌后宫,帮你彻查那些女人背后的力量到底站在哪一边。不过,我帮你,你又能给我什么好处?”
“朕可以满足你三个心愿,除了司徒鸣熙。”
“好,第一,无论发生什么事,我的孩子要永远留在我身边。”
“这个不难,一道圣旨就能办到。”更何况,他从没打算让孩子离开她。除了她,这后宫之中还有谁能做他孩子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