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只能轻舒一口气,随着太妃重新进了王府,直奔太妃的房间而去。
一路上,他的眼睛一直不敢离开那封信,生怕有一点的闪失。
太妃也注意到了他紧张的眼神,不过这点小问题可难不倒她。
就在她刚一落座,准备看信之时,她身边的嬷嬷突然拉着一个丫头闯了进来,
“太妃,这丫头偷东西,你看怎么办吧?”
太妃摊开手中的书信正在看着,见下人不管不顾的冲了进来,眉头紧皱着,
“出去,没看到我在忙吗。”
“太妃,这丫头偷了你房里的东西,胆子真是太大了,还请太妃下令处治她。”
被嬷嬷死死攥着手腕的丫头连忙跪地叩头,
“太妃饶了奴婢吧,奴婢一时湖涂,家中母亲病重,急需用银子,奴婢才犯下大错,请太妃饶了奴婢吧。”
“不能饶,”嬷嬷不依不饶的怒喝,“杀一儆百,不然直接将她轰出府去,以绝后患。”
“太妃,不要啊,我全家老小都指望我养活呢,请太妃饶了奴婢吧。”
“太妃若是轻饶了此贱婢,那以后这府里和太妃身边的丫头还怎么管?所以不能饶。”
“请太妃饶恕,奴婢错了,奴婢知错了,太妃饶了奴婢吧。”
“……”
这两个人在堂下一来一往的叫嚷声,将刘海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与此同时,太妃将手中调了包的书信折叠好,重新放回信封中。
做好这一切,她羊装怒气的摆手,
“好了,你们两个吵的我头疼,你若愿意留下,那就拉出去打二十大板,不然就出府,自己选吧。”
丫头忙不迭的叩头,“奴婢愿意挨板子,只要太妃不将奴婢撵走就行。”
嬷嬷虽然有些不服,但还是将她拉扯着出去挨板子了。
太妃揉了揉额头,颇显无奈的叹了口气,
“唉,这一天糟心的事够多了,刘海啊,这信我看过了,没什么问题,寒儿只是和她报了个平安,你拿去吧。”
刘海忙应声,抬脚大步上前,将信从她手里接了过来,躬身行了个礼,回了一句,
“属下告退。”
留下这句话,他忙不迭的退了出去。
看着他急匆匆走远的背影,太妃的嘴角扯出一丝轻蔑的笑意来,她抬手,从袖口中将那封被调了包的信取出,面色幽暗的慢慢将它撕碎,撕得只剩下纸屑。
半个月后。
苏沐儿这几日很少下山了,城里那通缉告示依旧没有撤下,所以她为了不惹麻烦,有事便叫刘进或者吴叔去,她倒是清闲了许多。
站在鸡头山上,看着这满山的翠绿,她的心绪平静了许多。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喜欢上了欣赏这翠绿的感觉。
迎着风,衣裙被吹起,此刻的她,宛如仙女般让人动容。
刚从山下回来的吴叔风尘仆仆的来到她身后,
“大当家的,有你的信。”
信?
苏沐儿回头,从吴叔手里将信接过来,“谁送来的?”
吴叔摇头,“不知道,有人交到彪子手里,让转交给你的。”
看着信封上的字体,她便知道,这是叶世寒的。
她让吴叔去忙,自己在原地坐下,摊开那封信,细细的品读起来,
“沐儿,我要和你说声对不起,这次回来我不能再回去了,原因有三,现向你说明,希望你体谅。
第一,朝廷有事,皇上挽留,为了国家,我必须留下;
第二,我母妃身体不适,我不能做那不孝之人,我也必须留下;
第三,萌萌一直在苦苦的等我,我不能有负于她,我也得留下。
所以,我不能做那不忠不孝不义之人,考虑再三,我决定留下,尽孝,尽忠,尽义,还请你原谅,于你,我只能说声对不起,希望你理解我。”
理解?
看着那熟悉的字体,手握这封绝情信,苏沐儿突然苦笑。
他不能负了别人,只能负了苏沐儿?
想着这信上的内容,她真是觉得可笑,枉费她又一次想着等他回来,盼着他能将家事处理好,然后来与她共度平静的日子,这样也能给兜兜一个完整的家,
可是谁想到,最后又是这样一个结果。
迎着风,她的眼角竟然有泪滑落,她确定,这不是眼泪,不是为他流的眼泪,这样的男人,不值得她伤心,也不值得她为他落泪。
兜兜从不远处跑了过来,见娘亲红了眼,担忧的上前,
“娘亲,你怎么了?”
她忙将手中的信纸揉成纸团,抬手一边擦眼一边忙不迭的摇头,
“没事,刚才风迷了眼,你自己跑出来了,小倩姐姐呢?”
兜兜噘着嘴看着她,又看了看她的手,
“娘亲,那是信吗?谁的?”
“山下的彪子叔来的信,介绍了一下他那边的情况。”
这件事,她不能让兜兜知道,这孩子心性太过成熟,他若看到这封信,一定会伤心难过的。
听她这样说,兜兜将信将疑的点头,抬起肉都都的小手在她的眼角处轻拭,
“今天风大,娘亲不要在这里待着了,这里四面透风,迷了眼容易流眼泪,兜兜会担心的。”
看着兜兜这副担忧的样子,她强颜欢笑的点头,
“娘亲知道了,兜兜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事实也真如她说的那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后山的庄稼长势喜人,鸡舍里的鸡也开始生蛋了,那些猪崽个个长的膘肥体壮,再有个把月的就能出拦了,而且买家都已经找到,一切,只需要时间。
彪子那边的果树也长得枝繁叶茂,不出意外,明年就可以结果子了。
这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虽然叶世寒那边让她失望,但是这满山遍野都是她的希望。
许多的时候她不禁在心里感慨,生活富足,兜兜健康就好,别的都不重要,男人,对她来说,可有可无,以后,她也不会再对男人动心动情了。
可是终究,这是她安慰自己的话,本来那颗对他已死的心,在他跟在她屁股后面像个尾巴一样时已经被融化,她也决定重新接纳他了。
可是这一切来的这么突然,这么让人猝不及防。
他在她的生活中,彻底的消失了,成了泡沫,成了泡影。
鸡头山的生活正在有序的进行着,所有人都在忙着各自的事,大家都在盼着新生活的到来。
可是天总是这么不遂人愿。
就在大家心心念念等着庄稼收获,等着过好日子时,朝廷剿匪的大军悄然而至。
萧漠身披战甲,眼冒精光,走在五千精兵前面。
这次剿匪,他并不想来,他这个大将军是用来打仗的,并不是剿匪的,但是皇上却告诉他,要将一个叫兜兜的小孩子安全带回。
他知道苏沐儿的孩子叫兜兜,所以他怀疑,皇上让他剿的人就是那个苏沐儿,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他便领了皇命,带兵来剿匪。
聂双一路将他们引领到了洛阳城外,对此,萧漠颇有不解。
“你是要带本将军去鸡头山吗?”
聂双点头哈腰的应下,“是,这鸡头山正是太妃要找的那个妖女的藏身之处,她在这里做大当家的,现在小人已将你们带到,请将军把剩下的赏银给在下吧。”
萧漠嘴角轻扯的看了他一眼,转头对身后的人吩咐道:
“来人,将此人抓起来。”
听到这话,聂双瞬间急了,“你们说话不算说,太妃说好的,领你们到地方付我赏银。”
“本将军还不知道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所以你就先受点委屈吧,待到我将太妃要的人抓到,再付你赏银。”
言罢,他摆手,上前两个人,将聂双架了起来,他还在不住的喊冤。
“你放开我,太妃答应我的话你敢不从?你这是有何居心?”
萧漠身为东晋国的大将军,可不会在乎这一个小混混,再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他可不会按照太妃说的去做,将那么一大笔银票给那个小混混,万一他是骗人的怎么办?那他这个大将军不就成了那被戏耍的猴吗?这事他不能做。
这时,一名副将上前,“将军,咱们怎么办?”
“在此安营,容本将军将这鸡头山的上山之路打探清楚再攻山也不迟。”
“是。”
副将退了下去后,直接安排大家在此安营扎寨,萧漠则只身一人打马向前,围着这里转了一圈后,他决定去洛阳府衙那里打探一番。
府衙大人见是萧漠将军前来,哪敢怠慢,忙不迭的请他来到正堂。
“萧将军,上次剿匪时七殿下并未来洛阳城,而是在隔壁的栾城下榻,想必是为了不引起那些土匪的警觉,不过下官可听说,他已经给鸡头山下了永不剿匪的手书,为何朝廷还会派人来剿匪?”
萧漠端起面前的茶水抿了一口,有些无奈的轻笑,
“这个本将军就不知道了,奉劝刘大人也不要打听太多,只要依皇命行事便可。”
他不想就朝廷的事对一个下官说太多,这样有失他这个大将军的身份。
刘大人闻言,忙不迭的点头,“萧将军所言极是,下官多言了。”
“刘大人,和我说说这鸡头山上的情况,我也好有个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