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风烈将手伸向小梦,然而,未碰到小梦。
倏地,一道灰光自天际一闪而下,仿佛一道剑气,准确无误切向南宫风烈伸出的嶙峋枯手。
如此速度,何其恐怖,南宫风烈亦是吃惊,若是触碰至小梦,自己手臂恐怕也别想要了。
情急之下,南宫风烈往后一掠,凛然神色以待。
而灰光落处,轰尘埃飞扬,另外一个沧桑老者,站在了小梦和南宫风烈之间。
了然兄,是故何为?南宫风烈震惊地问道。
你想动她,你要先问问我答不答应。司空了然威凛霸气地回应道。
此时,南宫风烈也是震惊不已。
他本已猜到三分,只是不曾十分确定,如今司空了然出现,事实已摆在眼前了。
南宫小菲的确是司空小梦所毒,而眼前的小梦,的确就是司空了然的玄孙女兼徒弟司空小梦。
若非心有疑虑,南宫风烈才懒得理会司空小梦是否完好,势必逼得她救治南宫小菲不可。
然而此间,南宫风烈心有侥幸,又有几分愤怒。
侥幸的是南宫兵和南宫小菲并未真正杀了小梦,南宫家与司空家的友谊破裂之事,算是虚惊一场了。
而愤怒的是司空了然。
她也毒了我玄孙女,你待如何解决?南宫风烈质问司空了然道。
司空了然眼珠子骨碌碌乱转,随即暗暗点了几下手指,暗道,时间不多了。
她既然有的毒,自然有的救,可你为何要伤她?司空了然虽然也担忧南宫小菲及南宫兵身上之毒,可是对于南宫风烈伤害小梦一事,他依旧不依不饶地说道。
此时,南宫风烈已经气得跳脚,可是在司空了然面前,他也不敢造次,毕竟,同是偌大世家祖上,而他自己仅仅达到无量境三段修为而已,司空了然却是无量境四段修为了。
一人修剑,一人修药,可是一个段位的鸿沟差距,非剑修就可以跨越的存在。
因此,南宫风烈是敢怒不敢胡乱动手,相比之下,司空了然可不管许多,你先伤了我玄孙女,你若不说个所以然,休要老夫退一步。
了然老兄,我无心之失,非我本愿,只是救人心切,而且刚刚那娃儿又使出三指摄魂手,我情急之下没有收敛气息,才无心震到了小梦玄孙女,否则,你觉得我岂会伤害玄孙女吗?南宫风烈指着小贼说道。
三指摄魂手?司空了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
的确,三指摄魂手,而且是近乎达到了魄力的境界。南宫风烈说道。
魄力?他身上毫无灵气波动,可以使出魄力级别的摄魂手?司空了然也震惊不已了。
了然兄,你应该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南宫风烈说道。
意味着什么?呵呵,如果真是那般,那也算是老天开眼了,风烈老弟,我老了,已经老到不想动了,也不想参与儿辈们的事情了,可若是我一生的遗憾,这把老骨头但凡还有一点用处,我必定倾尽全力。司空了然的声音突然颤抖道。
你还是没有放下吗?南宫风烈问道。
放下?哈哈哈十年前老夫不曾放下,百年后老夫也绝对不会改变主意,即便倾尽司空一脉,也在所不惜。司空了然说时,身形一闪,卷着小梦和小贼,赫然朝青沙县而行了。
南宫风烈见状,暗自皱着眉头轻叹了一声。
只待转头扫视一眼遍地哀嚎的村民,南宫风烈欲言又止,最终,白光一闪,已朝青沙县方向去了。
几番周折,昏迷中的小梦和小贼,又再次回至了小萌医馆之中。
突然造访的司空了然,让南宫问剑等人震撼不已,而他们看到司空了然双臂夹着的两个人,似乎懂了什么,却又不甚清楚。
此时,七儿与其母,已相继苏醒,在段娇娇的安排下,先行住在了医馆内。
而当看到小梦和小贼时,段娇娇欲上前,然而,她刚踏前三步,面前突然出现一道软气屏障,将她又推回了原点。
司空了然将小梦和小贼放在桌台上,两人并排而躺,随后,司空了然随手一挥,两颗丹药分别送入了两人的口中。
不一会儿,南宫风烈回来时,小梦也渐而苏醒了。
只当睁开眼睛时,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和蔼可亲面容,出现在了她的眼帘。
爷爷,爷爷,呜呜呜
小梦一见司空了然,当即扑入了他怀中,心中委屈万分,让她不禁放声痛哭。
自离开司空家,小梦被蛇怪欺负过,在青沙县也吃过气,还当过乞丐挨过饿,而在五里山上,更是经历了生死之痛,一切经历,在她小小的心里都是折磨,也正是如此,一切的一切又逼得她不得不坚强。
如今,她爷爷来了,她感觉自己又有了无坚不摧,永世不倒的靠山,她又可以安然地做她的小娃儿了。
而想到小贼的伤势,小梦不不禁抬起婆娑泪卖面,四下里扫视,只当看到桌台上气若游弦的小贼,她心里又是一紧。
爷爷,快救哥哥,爷爷小梦抱着司空了然,苦苦哀求不已。
好了,别担心,他没事儿。司空了然宠溺地摸着小梦的脑袋,安抚着她道。
哥哥一词,在司空了然和南宫风烈的心头一震,前番不曾在意,而今道破一切后,再仔细思量时,却是另外一番心境。
难道是造化弄人吗?司空了然和南宫风烈皆不禁如此想。
小梦,你快去帮南宫家解开他们身上的毒,我帮你哥哥疗伤。司空了然说道。
是,爷爷。小梦在司空了然面前,一如既往的听话,乖巧模样,丝毫没有之前的跋扈和运筹帷幄。
段娇娇见之,也是大跌了一番眼镜。
而后,小梦进入了病房之中,开始替南宫兵和南宫小菲治疗身上之毒。
此去将近一月,小梦身上的万千奇毒,已经侵入两人骨头,若无小梦的血液为药引,他们根本就是必死无疑之人了。
且说司空了然带着小贼进入小贼的房中,南宫风烈吩咐了一番,也跟着司空了然身后。
刚至房中,司空了然身上一道气息一凛而出,将整个房间都蒙上了一层薄雾,此时,若要从门外探听房内状况,简直痴心妄想。
而将小贼放在床上后,司空了然手指疾点,一道灵气钻入了小贼的眉间。
募地,嗡一道神魂一闪之下,仿若错觉,可是却真真切切地把司空了然的灵气弹迸而出。
这是?剑气?南宫风烈见状,不由震惊不已。
相比之下,司空了然则暗自皱眉不言。
熟悉,太熟悉了,虽然只是在瞬间而已,可是那道剑气仿佛已经说明了一切,让司空了然感到无比熟悉。
此等剑气,世间唯有三人而已。司空了然震惊道。
剑中三奇,一者剑痴初一,二者剑疯忘尘,三者剑心嫦茗。南宫风烈继而道。
风烈老弟是剑中行家,可否看出剑气归属?司空了然问道。
了然兄过赞了,剑中三奇乃屹立修剑界巅峰的人物,剑中之气,奥义无穷,自然极难看出归属。剑痴以万物为剑,剑即万物;剑疯以无招、无形、无意为疯剑,更是奥妙难懂;剑心以万事无常、万剑无名,以固守为一剑一心而已。南宫风烈道。
司空了然听了南宫风烈的解释,不由暗暗称奇,果然不愧为剑心之后,在剑中三奇的解释中,不偏不倚,平心而论。
剑痴为物,剑疯为无,剑心为己,其实高低已有了分晓,不是吗?司空了然说道。
南宫风烈闻言,心跳一突,漏跳数拍。
司空世家为炼药世家,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司空了然一语中的,竟然直接道破了剑中三奇的剑中奥义,而且更是不避嫌地道出高低之属。
的确如了然兄所言,剑中三奇,虽然并排为一名,可是在剑的领域上,剑痴和剑心,早已自感内心所悟不足,可是他们也非常清楚,一心所悟,根本无法更改,所以只能偏执地坚信自己所悟剑道,毕竟,剑修一旦动摇心中信念,所出之剑不纯,在对招之中必然有所碍塞,有害无益。南宫风烈道。
剑痴司空一剑,字初一,以万物悟剑意,自以万物为剑,乃极高悟剑之道;剑心南宫一心,字嫦茗,以一心悟剑道,自以固守本心为剑,也是剑道至高领悟;剑疯钟离一锤,字忘尘,一锤炼万物,一锤铸剑心,是故万物为剑,万物非剑,万剑一心,而万剑又无心,是故剑为一无字,无招、无形、无意、无心、无属万般皆无。司空了然道。
了然兄一生炼药,难道也能从药中领悟出剑道?南宫风烈好奇地问道。
世人道他太偏执,他以一剑悟乾坤。世人道她太疯癫,她以一毒破生死。司空了然道。
了然兄竟然将无名后辈与前代剑痴相提并论?南宫风烈诧异地问道。
的确万般不该,可是你又说了剑疯的一无字,此也正是我等万般不及之处。司空了然道。
南宫风烈一听之下,不由汗颜,不论心里多么不服气,可是司空了然的确戳中了点子。
万般皆无,万物为何?剑心又为何?
剑疯对剑的领悟,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境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