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3点.窗外窗内的夜,安静得没有一星半点声音。
月亮的清辉,从玻璃窗投射到房间的地板上,柔和,光亮。空气浸满一缕惆帐的冰凉。欣儿从床上翻身坐起来,她被一个缠绵的梦惊醒了。
打开灯。视线迷蒙,毫无睡意。呼吸是安静的,柔软的气息在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又是同样的一个梦。很长时间了,她总是做同样地域同样背影的梦。一个牵魂梦萦的声音,在床前呼唤着她的名字,看不清发声的那张脸,只感觉有一双深情的眼睛在黑暗中凝视她,守护她。一双温柔的手,穿过她的长发。环绕她温热的身体。
她轻轻地闭上眼睛,心湖陶醉在一片春光之中。柔情荡漾。迷乱又羞涩地迎接他的唇。可是,一个异样的声音,刺穿了瞬间的温暖。遥远清晰。似是一块坚硬的光滑的石子,飞跃着击破波光粼粼。于是湖面破碎。留下的只有一丝伤感的回味,朦胧如雾,恍惚如雾。眼前的黑暗与寂静,那么的真切,她分明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飞翔的美丽的梦,倏然坠落,有呼啸的凌厉。翅膀折断。感觉受伤的肌肤火辣辣地痛。
夜浸满了凉,是深度的凉。整个夜的世界都笼罩在一片银色之中。欣儿走到窗前,掀开纱帘一角,抬头望着天空圆满之后渐变的月亮,仿佛那月光也充满了深深的眷念与淡淡的忧伤。月下,影徘徊,念徘徊,人徘徊。
又一轮月中十五远去了。星空,月光皎皎,郎朗蔚蓝。
欣儿再次迷失在思念的月色之下,影影绰绰。F君!他究竟还好吗?他是在艰难的奔波路上,还是已经顺利如愿?此刻,他能否能感应到她的祝福和牵挂?
一阵夜风,迎面而拂。是临睡之前忘记关上一扇窗户。她感觉好冷。匆忙的度过理性又秩序的白天。此时,身处一片寂寥,烟一样弥散的柔绪,蔓延,遍及。站在窗纱后的她,似是冬天的一棵树,枝桠缀满寂寞,荒凉。只默立着,一动不动。
白色绣花的窗纱下,她身穿艳桃红纯棉睡衣,黑色的丝带宽宽松松,挂系腰间。即使如此妖艳的色彩,也没有带来一点温暖。她还是觉得心里奇冷。沙发上的羊毛呢裙,早已睡姿慵懒了。望夜,望月,她明澈又平静的双眸,有点迷离。稀疏的星星,传来一阵阵更加瑟缩的寒意。拉好窗扇窗纱,脸上带着些淡淡的落寞,她回到床边,睡意全无。
思念,竟然可以到处游历,梦里梦外。她没有继续做梦,明亮的灯光,也可以让思念继续奔跑。此时,寒凉侵袭了她的空间,清醒了所有幻景。打开电脑,她开始把一些微妙的触摸心弦的指尖感觉,写在屏上。
是他,成为她的禅。她只是单纯的想,把怀念满满的保存在她的底片里。眼睛,记忆,还有属于自我的一块空旷之地,心灵或她的网页。可是,打满屏纸,总觉得还有什么地方空白着,也停止着。无论怎样,也找不着是哪里的哪块空白,哪里的哪些停止。
以前,欣儿以为,女子的敏锐天生是为了爱情而有的。可是在一场一场别人的爱情里,堆积着越来越多的脆弱和渺茫。然后是郑重放弃,仓惶逃离。没有谁再去演绎温存的决绝。只有之后苦涩怅然的微笑。
爱情的结局,或者伤害或者别离。有人说,爱是最初的苍老。这是爱情过往时留在唇间的余温。根深蒂固,侵入骨髓。欣儿读了《跟影子恋爱》,和这个拥有太多爱情感觉的女子,一起在自恋里伤感,一起和她的影子说爱,一起和幻想里至极的爱,呢喃呼应。
这个时代,不再有女子,因为男人在别人的床上而自杀。也不再有女子,因为没有爱情而自杀。感恩亲人,善待朋友,疏解情绪,也是活着的心境,是生活的主宰。失去爱,沉沦着即使奄奄一息,只要别关闭屋门,明天一样有阳光映入眼帘和心隅,带来一缕缕温暖。现实与梦境,真的是可以共融的两重天。
只是,冬夜菊开,寂寞绽放。所有浮华盛世,无非是道一声离别。
那么,这声道别,还要多久,才可以说好?“看不穿,你曾经想我的眼;摸不透,你憔悴的想我的容颜。”三生三世的情歌,吟唱着歌者听者的伤感。来自播放器单薄寂冷的声音,仿佛隔世的冰,冷冻灵魂的肢体。如此,用一生执著的光阴,就一定能读懂自己,关于爱与被爱的渴望?
“那羞言的禁地被浪漫化之后,拿来启齿,却显得更压抑和胆怯。”
一句冒然而来的话,让她凝滞了很久。灯光下的恍惚,切入指尖,直达心底。她解不开自己,何以如此固守山巅的阵地,那是他怜惜的热吻与拥抱传递给她的眩晕,以及全身血液的炽热与不可压制。她对自己屡次沉醉那种感觉迷惑不解。就在她咀嚼梦境意绪沸腾的时候,那梦忽然转身躲进黑暗里,灯影里的找寻,很失败,因为那情景转眼就躲开了,那回味也模糊起来。
避开红尘那颗心,在此平静。划出岁月,花与水荡漾的湖心;割舍心头,浓郁的烈焰柔情。
欣儿懂得,自己喝着不可抗拒的纯香烈酒,很艰难的蜕变,几乎无力而止。因为有份穿越时空的生死之缘,是她今生的眷念。如此,她只是想把自己唤醒片刻,预知未了的征途要到哪儿。
“彼岸,你在何处?”
女子微细的声音,充满脆弱,涟漪一样从心底一圈一圈费力散出,“我何时可以抵达?”几个世纪的距离,在几番生死轮回的穿越里挣扎。一个闷闷的声音缓缓传来:“我在彼岸,身不知处。路途漫漫。”
久久的,欣儿似是非是的盯着灯光,还有屏幕的空白,听着指尖敲打的噼啪声。夜,越拉越长。站在海角天涯的她,还在等待雪花盛开,然后,桃花也盛开。还在张望,手里紧握的信念火把,仿佛去往路途的灯塔。那人儿,今夜,今生,他不知伊人在何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