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时光的河流。萍叶一样漂流。傍山依水。
你与我的美丽,都在这里驻留。与呼吸之间。与天地之间。
---------题记
除夕。黄昏。天色阴暗。沙粒一样的雪,悠悠下落。凌厉的风暂告停息。寒意还在。嚓,嚓,温和缓慢的节奏,是我在薄雪的大地上行走。
断续的炮声,从天际传来。被空气阻隔或包裹,削弱了震耳的炸响。漫不经心地散开。与空落的苍茫里弥漫,震荡。倏然,一声巨雷的响,腾跃而起,清脆传递。回荡在悠远悠长的太空。余音青烟一般缭绕。
寂寥的街道,安静得可爱起来。一年一遇。和往日的忙乱相比。和潮水一样倾泻不止的人群车辆相比。静得舒服,安逸,洁净。
几乎所有的路人,出行者,漂泊者,都归家了。汉族,及至中华名族,在这样的时刻。辞旧迎新的仪式,超乎想象的隆重。这是最恋家,最在意亲人围坐温馨的人群,及他们赖以生存的冬天的地球。
皑皑白雪覆盖了裸露的地球的皮肤。街道上,几家大点儿的门市店面,贴了艳红的对联关闭。尺把大的红灯笼已经亮起来。透出金黄的朦胧的光。一辆大巴载着附近县城的旅人,奔家而去。两三个骑自行车的行人,不紧不慢,从容经过。
脚下,湿漉漉的酥软。静静延伸的路,像时间,像季节,像未行的征途。铺陈在眼前。是我的明天。冰凉的雪粒,沾在长长的黑发上,落在黑色羽绒服的领子里,晶莹剔透。我湿润清冽的心,是一片宁静的落雪荒原。挣扎是起伏的山峦。坚韧的幡旗飘飘。干枯的枝丫,伸展着落寞和惆怅。
和他遇见的那些美丽,还在盛开。妖娆,绚烂。丰饶,富丽。
不断地阅读,不断地独处。不断地问责自己。质疑虚无的欲望。质疑空幻的情缘。质疑想飞的贪婪。柴米油盐。电影小说。我在自己的真实里,心动着别人的故事。在自己的故事里,心动着别离的痛楚。
终于有了他的讯息。那一刻,欢喜的泪水,涌出眼眶。淋湿了思念,淋湿了亲昵的名字和阳光里的背影。和我一起,仰望天空,仰望明媚,一起涉度光阴的人。对他,只有满满的祝福,风起云涌。排山倒海。去往古老的桑田。去往地老天荒。去往早已无人等待的沧海的那边。
现在,我开始坦然的深入俗世。以简约朴素为快乐。以充实的有所为而欣悦。谁也不能肯定,飞与不飞,哪个会更幸福。谁也不能确认,奢华与淡泊处之,哪样会洋溢富庶。哪样会安抚疲惫和滋养憔悴。
天色越来越暗。我要到达的地方越来越近。飘雪继续。天。地。雪野和我。仿佛时间停止。世间独剩下寂静和寂静。艰涩的,失宠的,匆碌的,沉重疲累的行走者和他们的道路,渐渐消失,匿迹。尘土一样无声无息。
想起一个女子的悟。她说,也许只有一种存在天地之间又超越天地之外的力量,才能够永久的让人信服。我愿意相信为它轮回的生命之道。这是人所能获得的慰藉和信念所在。我想,她在异域,帮助我说出我的信仰,是奇迹,是相遇。此生幸会。
炽热或严寒。葱茏或荒芜。蓬勃或萧瑟。深邃或恬淡。喧嚣或静谧。神奇而新意的自然界,让在其中荡涤心灵,淘洗尚余贪婪之念的人,渐渐濡染一种超脱人间悲苦和得失的勇气,并盈盈蓄积。很微弱,但是存在。
久久地沉默。在皮靴与雪地地碰擦中,在雪花浸润睫毛的冰凉中,我心怀感恩。关于流年。关于恩情。关于生生世世的生命与季节的更替,交叠和永逝。一刻之间,被天地之间肃穆的美和*所折服,所虏获,所震慑。
渺小而生动的活着。植物一样向上挺拔。那些匍匐在岁月里,过往的美好,美好的爱与恋。都在途经的歧路,驿站或攀援的悬崖泊居,逗留。期待被你我望见和亲临。即使未必拥有。仅有追随。
门打开。灯亮了。有亲人说话。这个普天共庆的时刻。这个众生一同展望和缅怀的时刻。周边的星空,炮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如骤雨。十几亿人的盛宴,就要开席了。我要去了。
参加时光的宴请。快乐的宴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