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一队队行人,跟着一行行脚印,我乘坐一艘年末的渡轮,缓缓抵达2010的时光海域,登上岸。这里不是起点,很快会成为又一个新的终点。人群拥挤地背影,模糊一片,陌生一片。苍茫的海岸线,无限延伸。你在哪里?
呼唤无声,相信你会感应。我把思念慢慢地展开,安在掌心,握住。之前,它沉重若石。现在,它是期盼里一场隆重降临的雪,晶莹着眼睛里唯美的风景,却不会在37°里融化。那年,你微笑着,牵着我的手的时候,也是这样漫天飘洒的薄雪,希望与温暖都苏醒过来,整个城市上空,弥漫着你和春天的味道。
一路走来的人们,如梭穿行。我突然看到你的脸。那是埋藏很深的线索,其实很近,它在心底。你的脸带着熟悉的气息,眉宇之间的忧伤与冷静,积蓄着不动。我看到你眼镜后面的窗户,还有一扇为我打开。那里轻放着我的名字。
宝贝,终于看到你了。你说。你是落在我心上的一片雪花,在最靠近心的地方融化。
走近我的你,红了眼圈,声音有些哽塞。我来这里,比你早。你继续说,我知道,是你看到我的身影,才强烈的和自己的固执迂回,纠缠,无法停止。瞬间,被你懂得,我心凄然。跌跌撞撞的奔跑着,我扑进你的怀里。
小鸟一样的我,展开双翅,紧紧的和你拥在一起。钻进你温柔,宽大,力量的怀抱。你低下头俯向我。润泽温热的气息,收紧了我细微毛孔的触觉。忘情的闭上眼眸,仰起头,我羞怯的接住你的唇,一阵花瓣雨倾泻而来,空旷与荒芜,开始壮丽,繁华。
你把我背负的思念卸下来。你说,你瘦了。我微笑着。你自己也一样清瘦。我说,知道你做事的时候,认真而专注。每晚都会熬到凌晨两点以后,要好好的,珍重。
你注视着我的眼睛说,你也是。你定定地注视我的脸。为什么要这样和自己纠结?
我说,因为内心的忧郁。因为害怕自己会在寂静中腐烂。一点一点地,从根部开始,潮湿颓靡的腐烂。要晒晒太阳了。你的太阳。再说,你也不用这样糟蹋时光啊。你劝。
我要的,只是在文字堆砌的篝火旁温暖,一夜一夜。我莞尔,眼中含泪。知道你会懂。
特别想我了?你问。嗯。我默默低头,咬齿无言。颤栗的心与身体,止不住悸动。
抬起手,我想抚摸你的整齐黑发。手在电脑屏幕上突遭遏止,在黑暗中凝固成孤独的姿势。我发现自己清醒了。那是你的照片。刚才是幻觉。
终于被脸颊滚落的眼泪融化了,那缕深藏的情愫。虽然此时的夜空特别冰冷。欲望是一个隐藏的圆点,一瞬间突然放大的时候,自我的存在是那么的不可忽略。
头有点儿晕了,脸颊滚烫,我发烧了。不知何时又感冒了。更多的是泪水,混合着头发的香味,弥漫在孤单温和的气息里。刚刚洗澡了,长发未干。我在翻看你留给我唯一的照片。
你的神情执着,深邃,安静。
你的城市,是灯火辉煌的吧。我不知道那座小城是否有个好听的名字。或许,它很容易记住。因为那里有你。我回想着你脸上的温柔,唇上的温度,臂膊间的力量,感觉你就在身旁。可是,你在天涯。
你远走了,很久很久。每个这样的夜晚,沉淀的往事,就酝酿成醉人的酒香,挥发出来,蒸腾出来,反复缭绕,颠覆安宁,颠覆沉默。
放心,我只是把它保管得很好,严密的封闭。如果冲击的力量过大,我就做此刻沉迷的俘虏。然后,在朦胧的醉意里,往复不已,千回百转。
你永远也不会料想,我掌心有一个无言的声音,在一遍一遍地呼唤你。那声音被我攥紧,捏出水来,也仍然无声。
是真的,你一直无声。
我明白你和我不一样。也和别人不一样。你住在我至最的思念里,为梦想打拚。你有淡漠的眼神和深藏的狂野激情。我是只愿在追忆里翩然的女子。
一直这样,平淡无奇的居住,生活像一面平静的湖。湖水淹没期望,淹没自我。夜深了,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看看周围,到处是黑暗,没有阈值。突然之间,我发现自己像是迷路了。被寂寞缠绕的感觉无法言语。再次融入夜色的我,独自停泊在一段空白里。
我把这些散乱的字,写下来。以为找到了欲望的客体,也是为了穿越它,虽然穿越很辛苦。
等待,是空中高悬的一轮明月,有着望而不及的美丽。它也是梦境中的一米阳光,只在梦里光华四射。我的脑海里,处处是经年的片段,处处写满你的名字,只差一个主题可以串接,编辑成册。坐在寂寥中,把长发梳理好,闻着散发出来的洗发液的淡香。它干爽了。一些潮湿的思绪,是否也干爽到可以安放了。
零下19度的气温,奇冷。午夜时分的小屋,奇静。生着炉火的房间,熄灭了暖流。我因为自己的漠然不理,接受惩罚。该休息了。这个时候,欲望城池继续在黑暗中默立。生命对于自身的期待,继续冬眠。耳边,蓦然有一声震荡,从大地的沉睡中隐隐传来。那是春天遥远的讯息。从渴望深处游过来。
短暂停靠的渡轮,被命名为青春号。它即将启程,我登上船,不是在冬天,是在你送来的春天,远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