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有救护车来,和警车的嘀呜声交汇在一起,这两种声音强烈刺激着是的大脑,盛夏忽然想起以前的一切,一切过往的记忆像洪水冲破堤坝一样向她汹涌奔来。
盛夏双头捂住头,头疼欲裂,沈煜飞过去扶住她,她重重的倒在他身上,瞬间失去了知觉。
盛夏又在医院里醒来,她蒙蒙睁开眼,头好疼,白茫茫的一片,充斥鼻尖的都是淡淡消毒水的味道,怎么又是医院。
头好疼,盛夏什么都不能思考,只依稀记得她做了很多的梦。
梦见他在沉沉月色中拥抱她时的样子,梦见他牵着她手漫步在莱茵河畔的时的情景,梦见他用他那温暖的大手帮她暖脚,把她的小手放进他肚子中取暖的样子……
梦中太美好了,盛夏哪怕闭着眼睛都能笑醒,但是睁开眼睛却是冰凉彻骨的医院,入目都是一片没有生机的白。
她甚至开始不清楚是否有重生过,是否有失忆过,直到听见一声稚嫩饱含着悲切哭声的唤,才让盛夏陡然从梦中彻底惊醒。
朵朵哭着跑过来说,“妈咪,爸爸留了好多血,爸爸是不是死了。”
那些记忆忽然复苏般争先恐后在盛夏脑中涌现,门口站着吴妈,盛夏踉踉跄跄下床,什么都管不了,甚至吊瓶针管从手上飞起划过一抹血痕,她都毫无知觉,抓住吴妈激动的问,“薄言斯在哪儿?让我去看他,他在哪儿。”
吴妈眼泪籁籁滚落,盛夏觉得胸口闷的疼,像窒息般,全身的血液都像浸冰般的冷。
吴妈一再哽咽难言,“那把刀刺进了先生的胸腔,紧贴着心脏主动脉过去,所以手术风险系数很高。小姐,怎么会变成这样啊,薄先生送您医院中途曾苏醒过一次,他问你有没有事?听到肯定的回答后,他才似放心般彻底陷入深度昏迷。”
盛夏觉得她的身体都是凉的,心里就像是被抽空般,直到被朵朵撕心裂肺的哭声打断,她才看向她梨花带雨的女儿。
盛夏将她抱在怀里,“朵朵不哭,”话音刚落,她就更悲戚的抱着朵朵哭了起来。
薄言斯还是手术中,就算眼泪流干了,她还要坚强。
有主治医生过来询问盛夏的情况,还未等到医生开口,盛夏便问,“刀子紧贴着主动脉次进胸腔,生还的几率有多少。”
那医生知道她问的是薄言斯,“吉人自有天相。”
盛夏掩面哭起来,她知道只有希望渺茫,医生才会拿这句话安慰患者家属。
“他会死吗?”
“我们会全力救助。”
盛夏真的不想敢她离开薄言斯会怎样,她爱了他两世啊,如果结果必须是这么血淋淋的,她宁愿他和蔚小溪在一起,她愿意狼狈退出他生命,只要能换他一世安好。
因为有朵朵盛夏不能在医院呆,她被黄雅静和苏一荷劝回去,“你在这儿守着没有用,等他醒来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手术很成功,但是薄言斯却一直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把朵朵哄睡后,盛夏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大床上,她躺在他的位置,枕着他的枕头,心里正像有千万把刀切割她心脏般疼。
时间过了一个周,薄言斯还是没有醒来,还曾一度生命垂危在生命线上被抢救了回来,每一次盛夏的心里都像死过一样。
哪怕在半夜睡着也会疼醒。北市的天气似乎也随着薄言斯的昏迷,彻底冷下去,暖意彻底离去,只要彻骨的寒意,每天夜里盛夏都蜷缩着身体躺在床上。
有个问题一直像重锤敲打着身体般困扰着她,让她哪怕睡着也会疼醒,那就是:薄言斯如果一直沉睡该怎么办。
天意总是这么弄人,薄言斯昏迷的20天后,从小锦哪儿听说唐笑怀孕的消息。
小锦说,“薄先生说想等唐笑怀孕才告诉你那件事,他只是舍不得让你内疚。”
盛夏觉得心都在滴血,为什么总是差了一步。
盛夏有时候会给他发短信,明知那一个个短信注定石沉大海还是忍不住给他发。
一日晨起朵朵因看不到妈咪而苦恼,吴妈看见车不在家,担心盛夏出了这么事,告诉苏一荷才知道原来盛夏一夜都守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口。
他现在住的是无菌病房,所以不让探视,只能隔着一块冰凉的玻璃,能依稀看到他躺着的轮廓,但是看不见面容,因为他全身都插满了管子。
苏一荷和黄雅静搬到薄家住,这样下去她们觉得盛夏终会崩溃,在这之前她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一周后薄言斯又被送去纽约,这次以别,她甚至连隔着玻璃看见他的机会都被剥夺了。
朵朵似乎能感觉到家里压抑的气氛,更多的时候她是陪盛夏坐着,并不言语。
周一的时候,黄雅静带盛夏去看心理医生,倒不是为她现在的样子,而是她陡然记起以前的事,黄雅静还是很担心这记忆会被收回。
心理医生给了肯定的答复,黄雅静才安心。
盛夏夜里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入秋的天气微凉,窗户被开了一个小缝隙,她闭着眼睛静听着这一屋寂静,忽然感同身受起,那几年薄言斯曾经等待她的滋味,这时的她至少还怀抱着一丝希望,而那时的薄言斯是彻底的没有任何希望的等待。
夜里受凉,盛夏发了烧,被吴妈紧急送去了医院,这是出事后黎夜第一次来看她。
“对不起,我没有脸来说,但是我始终欠你一句对不起。”
“这不怪你,”盛夏轻声说,她那么憔悴,人似瘦了一圈不止,曾经笑弯弯的眼睛,此刻也被极度的伤心填满。
“我会回美国,正式接管家族生意,以后可能很少有机会回北市。”
他们聊了很久,盛夏只当是一种告慰,但是黎夜却把此刻当成是一种刻骨铭心的诀别。
我终于要告别心爱多年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