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来呢,这桩案子结了吗?”
戚欢问了一声,目光不动声色的看了月生一眼。
谢祯颔首。
“结了。”
戚欢瞳仁一震,这和她想的不一样啊。
谢祯突然朝着月生发难,还提起了这桩陈年旧案,而月生对这桩案子的反应,也很是强烈。
虽然谁也没有明说,但她也不由得在心里猜测,月生就是这桩案子里的那个小乞丐,那也就是案里所判定的杀人凶手。
可若如此,月生此刻还在这里,那案子怎么结的???
戚欢实在不明白,索性便直接问了,
“怎么结的?杀人凶手……抓到了?是谁……呀?”
戚欢话音落,目光却不由自主的偷瞄着月生的反应。
而不等谢祯开口,尘九吹了一个流里流气的口哨,脆声道,
“方才不是说了嘛,案发后半个月,玄策部的人找到了那王世荣的尸体,但你绝对想不到,那尸体是在哪里找到的。”
戚欢此刻并没有配合他的兴致,只是抿唇看着他。
尘九觉得她太没意思了,当下兴致一败,索然无味道,
“王世荣的尸体,是在王府小姐的院子里找到的,而后没多久,王府小姐亲口承认,是她杀了王世荣,而那建威侯府的公子张鸿邦,也是她所杀。”
“王家小姐?”
戚欢愕然不已。
她猜想了万千种可能,但唯独没有想到这个……
“为什么?王小姐,她为什么要杀了王世荣,那可是她亲生父亲啊,还有,那张鸿邦又是怎么回事?”
尘九撇了撇嘴角。
“她为什么要杀她父亲,那我不清楚,她死活不肯交代缘由,但当时是你父亲办的案子,他亲自核实后宣告的结果,应该不会有错,至于张鸿邦,据那王小姐状词交代的是张鸿邦对她见色起意,欲欺辱于她,她失手杀的人。”
戚欢眉头拧了拧,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自然是相信戚鸣峰的办案能力的,所以,她相信的确是王阮杀了王世荣,只是,既如此……
“殿下,那此案已结,你今日为何要为难月生,还特意提起此案来?”
谢祯眼皮子一掀,抬眸看着月生,片刻忽的扯了扯嘴角,
“因为,如果本世子没猜错,他便是此桩案子里的那个小乞丐,而且,王世荣是王阮杀的,但张鸿邦,却是他杀的。”
谢祯话落,戚宁和戚欢猛的回头看着月生。
只见月生肩膀也狠狠颤抖了一下,随后紧咬着下唇,抬起头来看着谢祯。
“你……”
“你是想问本世子为何会知道,对吗?”
月生没说话,看着谢祯的目光隐隐闪动。
谢祯嘴角微扬,但一双眼眸,却是寒光四溢。
“因为,张鸿邦是本世子的一起长大的兄弟,而你,杀错了人。”
瞳仁狠狠一颤,月生猛的站起身来,情绪激动。
“不可能。”
他话一出,戚宁和戚欢心里同时一凉。
月生这句不可能,不仅承认了他就是那个小乞丐,同时也承认了,张鸿邦,的确是他杀的。
谢祯目光沉霭的看着他,
“有什么不可能的,王阮也不算说谎,确实有一个姓张的公子欺辱了她,但那人,是张家嫡公子,如今还活的好好的张鸿成,而非张鸿邦。”
月生目光剧烈的闪动着。
“这…不会,不可能。如果不是他,他当时为何会在花千坊的房间内?”
谢祯扶在椅子把手上的手掌微微握紧,语气低沉冷凝。
“那是因为他一直知道张鸿成有玩弄幼女的喜好,意外得知了他约着王家小姐在花千坊内见面,所以他设法引开了张鸿成,亲自前往花千坊,想要帮王家小姐,但是,他不知道,他的善心,却成了索命符。”
谢祯话落,月生后背一僵,只觉全身犹如坠入到了冰窖中一般,寒的他呼吸都牵动着胸腔隐隐作痛。
“不…不可能,怎么会是这样…不会的…”
月生喃喃出声,谢祯寒声道,
“没什么不可能的,事实就是你杀错了人。”
月生仍旧挣扎着不愿意相信。
“如果真是这样…那阮阮…她为何什么都没说?她不可能不知道欺负她的人究竟是谁……”
谢祯冷笑了一声,
“她的确知道,但是,她没想到你会为了她而杀人,她更没有想到你会杀错了人,而张家是侯爵之家,家大势大,你杀了一个不受家族重视的庶子,已经惹了大麻烦了,她怕告诉你欺负她的人其是张鸿成后,你会去杀了张鸿成。”
谢祯缓慢坐直了身子,目光紧紧的盯着月生。
“张鸿邦一死,张鸿成有了戒备,你再去刺杀他,完全就是送死,王阮她身负弑父的罪名,自知已是死路一条,所以,她为了保下你,宁愿隐瞒下一切,自己顶了杀人的罪名,甚至,还宁愿眼睁睁看着真正该死的死逍遥法外,生活自在。”
月生已然说不出话来了,他双腿一软,直接跪坐在了地上。
谢祯一俯身,手肘撑在膝盖上,凝眸盯着月生。
“你们或许有你们的悲惨,有你们理由,有你们的无奈,但是,张鸿邦他何其无辜?他只不过是起了一个善心,结局却是枉死,枉死也就罢了,还落得一个好.色,欺辱幼女的名声,伴着他的家族对他的抛弃,将所有的一切冤屈一并带入到了一座孤坟里去………”
谢祯说完,轻轻闭了闭眼睛,
“当时本世子不在盛京,无人替他申冤,这么多年,本世子一直在调查此事,也一直在查找你和王阮的下落,今日,可算是能让这桩旧案沉冤昭雪了。”
戚欢一怔,慕的回头。
“找王阮的下落?她…没被处决?”
谢祯点了点头,
“没错,有人狸猫换太子,救了她,而她这一年的时间,一直隐姓埋名在商玥在京郊外的一个庄子里,前段时间,本世子刚刚找到她,但她什么都不肯说。”
谢祯话落。
堂内众人,除了尘九,皆同时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
月生更是跪行两步,来到谢祯面前,声音暗哑发飘。
“阮阮她…她没死?她真的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