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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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华欣突然间有些失神,

以前,两人相对之时,她还是北楚高高在上的嫡公主,虽然背地里有自己的苦楚,但明面上,至少她是风光无限的,她是有资本可以骄傲的,

可现在呢?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俊美,一如既往的迷人,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可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做了错事,逃难流落在外的落魄之人罢了。

目光缓缓从谢祯身上移开,

顾华欣深吸了一口气,抬步上前,恭敬行礼,

“谢世子!”

闻言,谢祯终于抬眸看了她一眼,

谢祯目光在她身上一扫,

就在顾华欣以为谢祯会责骂她的时候,谁知道谢祯只是从容收回目光,随后看了一眼房间,轻声开口道,

“子衍还在里面,大夫在给他退热,要探望的话等等吧!”

谢祯话落,

顾华欣垂在身侧的手一紧,

谢祯态度很平静,很冷淡,

但是,她知道,他之所以冷静和平淡,并不是不忍苛责她,而是他不屑于苛责她,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又怒又气,

“谢世子,我知道错了!”

许久,

顾华欣轻声开口,脸色难看,

闻言,颇为意外的抬了抬头,

谢祯轻轻扫了她一眼,

“哦?你那里错了?”

见他回应自己,顾华欣一喜,可想到自己即将开口的话,她脸色又是一白,

“我,我不该因为一己之私,在北楚危难的关头,勾结敌人,出卖自己国家,出卖自己哥哥!”

顾华欣话落,

谢祯神色无波的看着她,

这些事,他的暗卫早就禀告给了他,

此刻闻言,

看着顾华欣一脸真诚认错的模样,

他突然一摔杯子,冷喝出声,

“都到现在了,你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那里了,顾华欣,你可真是可以,我告诉你,你不是错在居心不良,投敌卖国,你错在愚蠢而不自知,你错在被别人当成幌子还自认为自己谋划出色在这里可笑的道歉,”

话落,见顾华欣脸色惨白,抬眸看着他,杏眸里满是不服和不解,

谢祯轻嗤一声,声音淡淡,

“你以为,你传给拓达澜的那些消息真的可以让他用兵如神,一连几天攻破北楚数座城池?你别搞笑了,是萧衍,他利用你的暗桩,将真正有用的东西借你的手传了出去,而后,你还傻傻的不自知,害怕此事暴露,亲手毁了自己建立多年的暗桩,”

声音落下,

见顾华欣一副不敢置信,受了极大打击的模样,谢祯嗤了一声,转身落座,态度淡漠,

“不过,你要道歉,也不该向本座道歉,你做的事和我没有关系,你要道歉,应该向你北楚战死的百姓道歉,向被迫成为漠北铁骑奴役的百姓道歉,向你那被活活逼死的父皇道歉,更向你此刻躺在里面昏迷不醒的哥哥道歉!”

谢祯话落,

余光瞥见顾华欣脚步一个踉跄,随后白着脸瘫坐在地上,

“小姐!”

一旁伺候的婢女见状连忙上前去扶她,然而,

那婢女的手还没有碰到她便被她一手抚开,

婢女再不敢上前,顾华欣就那样瘫坐在地上,脸上神色恍惚,

“是我,是我害了他们,是我害了北楚,都是我的错……我是罪人…罪人……”

听着她喃喃的声音,

谢祯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如果可以,

他也不想对顾华欣说那么伤人的话,

可是,一想到如今北楚的情况和见到顾子和时他狼狈至此的模样,他胸中怒火便怎么也忍不住,

虽然战争早晚会爆发,

可是,如果不是顾华欣的愚蠢行事,

北楚不可能败的那么快,百姓不可能死的那么多,

战争无情,可那些惨死在战争中的百姓,何其无辜啊!

谢祯神色也有几分难看,

可是,突然,一旁瘫坐在地上的顾华欣突然抬手,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便咬牙朝自己胸口而去,

谢祯怒火一盛,直接抬手将那枚簪子击落,随后目光冷冷的看着顾华欣,

“你这是要做什么?”

手中簪子飞了出去,

顾华欣瘫坐在地上,苍白的脸上眼眶通红,

“我是罪人,我害了北楚,害了父皇,害了哥哥,我该以死谢罪!”

“以死谢罪?”谢祯轻嗤一声,抬步走到顾华欣面前,自上而下俯视着她,眸光清冷,

“你有什么资格以死谢罪,你的错误,造就了北楚如今这个局面,百姓流离失所,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而你就这样一死,你不觉得太简单,太轻松了吗?”

“那我该怎么办?”

顾华欣哭喊了一句,声音发颤,

“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听着她喃喃的哭声,

谢祯神色没有丝毫松动,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顾华欣,许久才道,

“活着吧,只有活着,你才能弥补你犯下的错,”

话落,见顾华欣停止哭泣,目光怔怔的看着自己,

谢祯淡淡出声,

“你父皇留了遗书,他希望你好好活着,那你好好活着,便是弥补了他,而北楚百姓,你让他们受战火的摧残,那么你便站起来,用尽你的一切力量去停止战争,帮助他们重新生活,而至于子衍,我想,他和你父皇是一样的,他不会怪你,他同样会希望你好好活着!”

谢祯话落,

见顾华欣一副听进去了的模样,

他沉默片刻,抬步朝外而去,

只是,再走到院门口时,

他的声音再次传来,

“本世子还有急事,需要赶回商乐,不能在此久待,北楚十六州目前还算是安全,你便在这里好好待着吧,等你哥哥醒了,告诉他不要轻举妄动,该做什么,本世子自然会告诉他,”

说罢,转过身来看了顾华欣一眼,

谢祯淡淡道,

“好好珍惜你这个哥哥,他人生里第一次求本世子,是三年前,他是为了你,他一直在努力对你好,只是你不知道!”

说完,目光瞥了一眼顾华欣惨白的脸色,

谢祯直接抬步朝外而去,

而直到他身影消失不见,院子内,

顾华欣还是愣愣的瘫坐在地上,

似是在回想谢祯的话,而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顾华欣突然闭眼,大笑出声,

“三年前……三年前,我真是一个愚蠢的人,我蠢了一辈子啊…………”

看着顾华欣几近癫狂的模样,

一旁伺候的众人一脸忐忑,但始终不敢上前。

而不知道过了多久,

顾华欣情绪终于平复下来,

也不用人扶,她自己缓慢站起身来,随后一瘸一拐的朝房间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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