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鄢回到房间的时候,苏元玉已经在房间中了。
沈玉鄢连忙围了上去。
“师兄,这一天一夜的时间你去哪了?我一直在找你。”
苏元玉抬头对着她一笑,倒了一杯茶放到她手边,轻声道,
“我去见孔夫人了,对了,我刚回院子,就听孔雀帮的下人说了今天众人中毒一事,玉鄢,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师兄,孔夫人……”
沈玉鄢疑惑不解,
“你去找她做什么?”
苏元玉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扫了一遍,见她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闻声道,
“说起来,这还是我手下之人昨夜刚刚查到的消息,孔夫人与孔沂成婚十余年,孔沂原本是医药世家出身,两人也算门当户对,但五年前,孔家遭土匪截财,孔家满门上下,除了孔沂一家三口在外探亲,其余之人,全部都被杀害了,孔沂一怒之下,用家族藏起来的家产,创建了孔雀帮,致力于报仇。”
“孔夫人原本挺支持他的,但谁料,孔雀帮逐渐发展壮大,孔沂在报了家仇之后,却突然没了收手的意思,他坚持要做杀手买卖,甚至为了银子,也不管所杀之人是好是坏,是老是幼,孔夫人多次相劝于他,但孔沂都听不进去,时间一长,两人逐渐离了心。”
苏元玉话落,沈玉鄢轻轻皱了皱眉头,
“难怪……那小男孩儿会说孔夫人不想见到孔沂,原来是因为这个……”
听着她喃喃自语的声音,苏元玉惊讶道,
“什么小男孩儿?”
沈玉鄢哦了一声,将那园子里发生的事告诉了苏元玉。
闻言,苏元玉了然。
“你所见到的,应该是孔攸,孔夫人和孔沂的独生儿子,今年五岁,因为孔沂犯下的杀业太重,得罪了数不清的人,害怕他犯的错会牵连到自己的儿子,孔夫人这些年来一直将孔攸带在身边,不让他见任何外人,甚至于就连整个孔雀帮,有鲜少有人知道孔沂还有个儿子。”
脑海里回想起小男孩听她讲故事时,小脸上满是专心和欣喜的模样来,沈玉鄢不禁喃喃道,
“那岂不是说明孔攸从出生到现在,都一直生活在那一方小小的园子里?那岂不是很可怜?”
苏元玉点头赞同,
“的确是很可怜,但孔夫人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他。”
沈玉鄢闻言,实在没忍住,随口骂了孔沂一句。
“家人被土匪所杀,孔沂他要报仇,这也情有可原,但既然都报了仇了,他为何还要为了一点银子去伤害无辜的人?甚至还连累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这简直是不负责任,太过分了。”
话落,沈玉鄢突然反应过来,苏元玉的父亲苏文庭,便是被孔雀帮的杀手所杀,而苏元玉此行来孔雀帮的目的,也就是为了查找杀害他父亲的人。
“所以……师兄你去找孔夫人,是因为得到了什么线索吗?”
沈玉鄢小心翼翼的开口。
苏元玉点了点头,
“没错,据我得到的消息,孔沂每次派杀手出去执行任务,孔夫人都会派人尾随其后,将这一桩生意记录在案,为的就是防止他日有仇家伺机报复孔雀帮,而孔雀帮什么头绪都没有。”
沈玉鄢不仅感叹,
“这孔夫人倒也是一个嘴硬心软之人,虽然说是不见孔沂,但还是事事为他考虑。”
闻声,苏元玉半垂着眼眸,没有吭声。
沈玉鄢看着他,沉默片刻不禁疑惑道。
“对了,师兄,从孔夫人的行事来看,她虽然与孔沂离了心,但还是护着孔沂的,而苏伯父之死,虽然不是孔沂亲自动的手,但与他也脱不了关系,在孔夫人看来,你就是来报仇的,那你还去找她做什么?别她一回头,直接在孔沂那把你的身份捅出去,为避免夜长梦多,只怕孔沂不会让你安然离开孔雀帮。”
沈玉鄢话落,苏元玉轻笑了一声,随后道,
“如果是在之前,的确有你所说的这个可能,那样的话,我也不可能这样贸然行事,但毕竟现在情况不同,现在北楚也牵扯了进来,这已经不是江湖里的小事了,而是涉及到了朝局,孔夫人或许不怕死,但是孔攸还小,她不得不为孔攸考虑。”
沈玉鄢不明白,
“怎么说?”
苏元玉缓慢抬起茶杯来,轻抿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嗓子,片刻才道,
“我没有隐瞒身份,也没有隐瞒目的,相反,我十分坦诚地将现在的情形给孔夫人分析了一遍,我明确的告诉她,孔雀帮和江湖众帮派勾结北楚一事,我已经写了书信发往了皇都,孔沂涉嫌叛国,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但只要她告诉我,是谁指使孔雀帮的杀手杀害了我的父亲,我便能保下孔攸一命,而毫不意外,她答应了。”
闻言,沈玉鄢的神色瞬间变的紧张而肃穆,她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她咬牙看着苏元玉。
“那你已经查到了,是谁害死了苏伯父的……是吗?”
沈玉鄢紧张的等待着苏元玉的回答。
她暗自在心里发誓,不管害死苏文庭的人是谁,她都会穷尽她所有的力量,杀了他,为苏文庭报仇。
然而,在沈玉鄢又紧张又期待的目光下,苏元玉却是神色晦暗不明的摇了摇头。
“孔沂虽然组建了杀手帮,但他只敢接一些寻常之人的生意,而因为我父亲的身份太过特殊,那背后之人担心孔沂生性懦弱,不敢接,于是便越过了他,直接买通了孔雀帮里的杀手,但那天孔雀帮里同时出去执行任务的一共有四波杀手,根据孔夫人的记录,这四波杀手明面上的任务都与我父亲无关,所以他猜想是有人上交了假的任务,然后借机出去,私自执行任务,杀害了我的父亲。”
沈玉鄢闻言眉头一蹙,明显不相信。
“这会不会是她为了洗脱孔沂的罪责,从而假编的谎话?”
苏元玉摇了摇头。
“我去的突然,而她事先也根本不知情,根本没有时间准备假的档案骗我,而我观她神色,也不似说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