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再一次加速下坠之后,李元枭大手一捞,将戚欢紧紧抓在了怀里,
整个人被李元枭抓住,许是因为受了重伤,失血过多,又许是被山风吹的,戚欢只觉得全身冰冷,那种冷,冷到了骨子里,冷的她完全失去了知觉,冷的她没有一丝力气,
费力的抬了下头,戚欢彻底失去意识昏过去之时,看到的最后一个景象,是李元枭微微绷着唇角,一脸严肃的模样。
好在悬崖不算高,
李元枭抱着戚欢坠入了崖底,虽有内力护身,但事发突然,地势险峻,又要护着昏睡过去的戚欢,因而在落地之时,李元枭用自己的身体,承受了两人的冲击反噬力,必不可免的被震伤了心肺,
然,即便戚欢没有因坠崖受到任何伤害,但她本身所中的毒加上胸口处那道几乎致命的伤,还是让她情况及其糟糕。
等李元枭恢复一丝力气,能自由行动之时,戚欢已经只剩一丝微弱的气息了。
连忙抬手,封住戚欢几处大穴,护住她最后一丝气息,李元枭不敢耽搁,将她打横抱起,朝崖底的树林外走去。
然而,
佛音寺本就地处山阴之处,后山更是偏僻险峻,怪石嶙峋,常年少有阳光照耀,让整个后山在茂密高林的笼罩下,更显阴森潮湿,
方一走近,一股让人便体生凉的寒意便自脚底席卷而来,笼罩全身,
戚欢在昏迷之中,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整个纤细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垂眸看着她没有一丝血色的小脸以及冻的青紫的嘴唇,李元枭眸光凝了凝,单手抱着她,单手贴在她后背上,给她灌输了一些内力。
片刻,见戚欢颤抖的身体逐渐平静下来,李元枭方才再次抬步,抱着她朝林子里走去。
随着逐渐的深入,树林里的植被越来越浓密,周围光线也越来越昏暗,
一股股冷气自四周传来,整个林子阴暗一片,所有的树木都如同骷髅一般,盘遒崎岖,蜿蜒缠绕在一起,整个树林里没有一丝声响,静谧的只有些许残弱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枝从上方投射下来,映照在地上,缓缓移动,整个林子就仿佛一个黑暗的天堂一般,但偏就是这几抹清幽的阳光洒下来,更加显得整个林子凄凉幽森,孤寂缭绕,
李元枭抱着戚欢行走在这片茂密的林子里,一身玄黑,就仿佛一个行走在黑暗中的孤狼一般。
他周身所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意,让一旁的野兔抖了抖身上的毛发,随后快速钻进了一旁的林子之中。
李元枭目不斜视,沉着脸色走在树林里,
良久,不知道走了多远,李元枭终于停住了脚步,将戚欢放到了一棵大树之下,
身体刚一着地,戚欢便迷迷糊糊醒了过来,费力的睁开眼皮,便对上了李元枭深邃的眼眸!
“醒了?”
李元枭淡淡出声,话落,过了许久,戚欢突然再次闭上眼睛,只是那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唇瓣微微开合,呢喃出细碎的声音,
“殿下……谢祯……”
听着女子虚弱的呢喃声,李元枭扶着戚欢的大手一顿,
片刻,女子声音逐渐变弱直到没有,李元枭深邃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再次昏迷过去的戚欢,
而看了许久,女子都没有丝毫反应,
突然,李元枭力气仿佛突然一失,高大的身影一幌,大手猛的握拳垂在地上,支撑着自己微微晃动的身体,
顺着树干,缓慢坐下,将身体的重量都依托在身后的树干上,李元枭抬起一只大手,用大拇指指腹,缓缓擦去唇角那沁出来的嫣红色液体,随后眼皮一重,微微侧头,昏了过去,
林中没有丝毫声响,寂静的就仿佛一个被人遗忘的空间一般,李元枭与戚欢一坐一躺,阳光从树枝间散乱投落,衬的两人脸色苍白,犹如没了气息一般。
过了许久,天色逐渐昏暗下来,林中空气越来越凉,戚欢是生生被冻醒的,
睁开眼睛看了看,然而,除了看到一片浓密的黑色枝叶以及透过枝叶缝隙所看到的在天空中缓慢移动的皎洁月牙,再无它物,
冰冷刺骨的寒风不停的袭卷而来,戚欢冷的全身血液都仿佛凝结了一般,不自觉打了一个寒颤,感觉到身上裹着什么东西,戚欢伸手往上拉了拉。
触手可及的,是一片滑软柔顺的布料,戚欢指尖一紧,垂首看了看,一眼便认出来,这是李元枭的外裳,
睁着眼睛,看着那玄色外裳沉默了片刻,胸口处原本因极度冰冷从而麻木的伤口传来隐隐刺痛,唇瓣喉咙也干涩的发疼,戚欢单手撑着地面,艰难的坐起身来,
然而,这一动,牵扯到胸前的伤口,戚欢疼的忍不住咬唇,
手掌朝伤口处探了探,虽然光线太暗,看的不甚清楚,但是一手的滑腻潮湿,也让戚欢清楚的知道,伤口又裂开了,
可是此刻,她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东西,她无法为自己处理伤口,
任由伤口鲜血外沁,戚欢扭头朝四周看了看,
她只能看到,自己此刻在一个树林里面,是一片很开阔的林子,周围除了树,便还是树,寂静苍凉的让人害怕,而李元枭,也不知道去了那里,
两道秀眉轻轻揪了揪,戚欢单手捂着胸口,看了一眼漆黑不见五指的四周,开口道,
“李元枭?”
然而,回答她的,是潇潇的风声和树叶的抖动声,而她自己,也因为长时间没有开口,喉咙发紧,所以说出口的声音沙哑暗涩,就像是一个历经风霜的老妇一般,极其难听,在这样的夜色中,在这样的环境下,莫名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又抬着头唤了几声,四周还是没有任何回应,戚欢抿了抿嘴唇,单手扶着粗糙的树干,缓慢站起身来,
脚步有些虚浮,脑袋也有些发胀,戚欢轻轻摇了摇头,随后抬着踉跄着的步子,借助身旁一棵紧接一棵的粗壮树干朝前方缓缓挪去,
然而,在树林里转了半天,除了那一棵棵大树,戚欢并没有见到其他任何有生命力的东西,胸口处的疼痛似刀割一般,随着她每一步走动肆意叫嚣,
身体的力气逐渐流失,终于,再一次越过一棵大树之时,一阵眩晕感传来,戚欢眼前光影一幌,脚下一个不稳,朝一旁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