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恶司。
颜如玉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对面的拓跋长月，待章亮上了茶以后，才缓缓开口道：“今日请殿下来的原因，想必殿下的护卫已经说了吧。”
“说了。”拓跋长月简短的两个字回答道，没有多说的意思。
颜如玉默了默，过了半晌后问道：“那么殿下的意思呢？”
拓跋长月：“一切按照颜大人的意思办。”
颜如玉：“……”
他眉头动了动，有要发火的冲动，可是现在是有求于人，似乎不合适发火，所以他喝了一口茶，将火气压了下去，“殿下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不打算说实话？”
“实话？颜大人的话是什么意思？”拓跋长月抬眼，沉静的看着颜如玉，“颜大人的意思不是说有案子的事情找本宫吗？怎么现在看来，是在诘问本宫？”
颜如玉语气里带着点火气，“不敢。”
章亮一看自家大人的脾气又起来了，顿时连忙道：“殿下不要误会，我们大人的意思确实是有事想请教殿下，只是因为案子的事情着急上火，所以说话有些不好听，殿下恕罪。”
“嗯，颜大人一心都是为了案子着想，本宫知道。”
颜如玉差点直接怼出了“阴阳怪气”四个字来，还是章亮了解他，一看不对，立马又开口打圆场：“殿下能理解最好了。”
“好了，你们有何事需要本宫帮忙？”拓跋长月端起架子来，好整以暇的问道。
颜如玉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在章亮劝告的目光里，慢慢平静下来，“我们在审问春夜小筑的王妈妈的时候，发现了她和春夜小筑的人都被洗去了那晚的记忆，姚真死之前发生的事情他们都不记得了。”
他说这些的时候，在暗中观察拓跋长月的表情，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可是看来看去，什么都没看出来。
拓跋长月坐在那里，跟雕塑似的，只在他说完以后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
看上去，这记忆没有了的事情和他无关一样。
但是颜如玉的调查结果里不是这么回事。
“我一开始没想太多，后来审问的时候，发现这些人不约而同的都没有那一晚上的记忆，这才觉得事有蹊跷，便请了一个高人过来，才发现这些人的记忆都被人用法术消除了。”颜如玉觉得自己说的够清楚了，只差没说现在本官怀疑这场群体失忆事件和你有关，请你回来协助调查之类的话了。
是个人都听得懂。
除非有人懂装不懂。
拓跋长月悠悠的喝茶，听到这里才反应过来，“颜大人是怀疑本宫消除了春夜小筑的人的记忆？”
章亮赶紧解释道：“殿下误会了……”
“殿下说的不错，”颜如玉不想在这里打哑谜了，打断章亮的话，直白的道，“据我调查的结果来看，殿下当夜去过春夜小筑。”
“颜大人休要胡言。”十六严厉的道，“殿下向来洁身自好，怎么会去那种地方呢。”
“若是殿下没去，那么殿下当晚在哪里呢？”颜如玉问道。
“殿下的行踪岂是你能过问的，颜大人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十六再道。
拓跋长月挥了挥手，示意十六不要着急，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颜如玉，“颜大人一定要知道那晚本宫在哪里吗？”
“还请殿下据实相告。”
“本宫那晚整晚都在朝阳宫里，在陛下的书房里商量军营疫病的事情，若是颜大人不信，可以去问陛下和秦大人，他们可以为本宫作证。”拓跋长月说的坦坦荡荡，真不像是在撒谎。
颜如玉顿时沉思起来，这话听起来是没毛病，可是他却觉得更假了。
他微微倾身看着拓跋长月，终于将剩下的话说了出来，“我请殿下来，不是为了追究失忆的事情，而是要请殿下将这个法术解了，我可以担保，今夜的事情没有人知道。”
“颜大人一向铁面无私，现在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在，真是好笑。”拓跋长月不客气的嘲讽道。
颜如玉脸上隐有不屑，“殿下何必嘲讽我呢，我也是被形势所迫。”
拓跋长月不语，似乎是不想再说这件事。
颜如玉头疼，看来就这样问，这位太子殿下是不会说实话了，罢了，反正已经决定要站队了，再隐瞒下去没用。
他缓缓道：“不久前，有人找到我，说那夜在春夜小筑，要真死的时候，和他在一起的女人是蓝家那位四小姐蓝月，又叫月绘，但是春夜小筑的人都没见过这位月姑娘，当然，这都是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给我线索的人和春夜小筑的关系。”
拓跋长月这才正眼看向颜如玉，“谁给你的消息？”
春夜小筑的事情不仅是颜如玉在查，连拓跋长月也一直在查，可是查来查去都没查到一点幕后之人的线索，没想到这个线索现在在颜如玉这里出现了。
“殿下绝对想不到的人，是玉欢。”
拓跋长月猛地皱眉，“玉欢？”
若是玉玉欢的话，那这事就和玉家有关了。
“春夜小筑里，有数十个武将的家眷，均都是如花似玉的女儿，大好年华糟蹋在里面，这是比起姚真被杀还要让人愤怒的，这些武将多数都在分水关跟着王将军，出了这样的事情，怎么不叫人心寒呢。”颜如玉叹气道，似乎是个忧国忧民的好人。
可是拓跋长月只是发出一声嗤笑，对颜如玉冠冕堂皇的话嗤之以鼻。
一旁的章亮忍不住尴尬的红了脸。
而大言不惭的颜如玉却像是无事一般，“殿下现在肯说了吗？”
“可以说，但是本宫有条件。”
“殿下请说。”
“只要你先调查出这十几个武将家的女儿是如何进入春夜小筑的，本宫便告诉你消除记忆的事情。”
“殿下这是在为难我。”颜如玉不满。
“我没有为难你，毕竟你的猜测已经大近于真相，这件事也不需要那晚的记忆，相信颜大人定会明察秋毫，为那些可怜人讨回公道。”
“殿下……”
“就当是是本宫和颜大人之间的一个约定吧。”拓跋长月含笑看着颜如玉，“相信颜大人不会让本宫失望的。”
颜如玉想了下，应了下来，可是心里却是骂了娘。
这太子殿下也太鸡贼了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