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痛苦的不一定是毒打,架着水火棍在那跪上一个来小时,多余的动作都不能有,那才叫难受。
三个安南溃兵只是色厉内荏之辈。
真要是有刚有种也不能做了溃兵逃跑,直接上去和真蜡拼命不就得了。
三人哇啦哇啦半天,师爷这边一一记录在桉。
原来是能听懂大乾语的,还能连说带比划的交代内容。
师爷记录完后,将文书呈给郭岱过目。
郭岱看了看供述书,三人把所有的罪名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说是路过沿江村,看到鞠二家开着门,就进去抢劫一番,鞠二反抗就杀了他。
“哼!倒是挺讲义气。”
郭岱站起身走上前,绕过三个安南人,直接走向了跪在大堂外面的大狗。
郭岱扯着战战兢兢的大狗回到大堂里,然后指着大狗问安南人道:“你们认识这个叫武海的吗?”
三个安南人先是一愣,看着大狗反映了两三秒才摇摇头道:“武海?不认识!不认识!”
郭岱嘴角一弯,看他们的反应就知道他们一定认识武海。
三人看着郭岱管大狗叫武海,不愣住才怪。
郭岱回到座位上,又让捕头传了武海进来,刚才武海就在堂外看着,那三个安南人的表现,让他心中惊慌。
捕头来提人,吓得他差点儿扑倒在地。
过堂之前,走过孔林面前,孔林眼神瞥了武海一眼,武海脸色变了变,又使自己强行镇定下来。
“草民武海叩见大老爷!”武海老实的口头见礼。
“武海。本官问你,堂下跪着的这三人你可认识?”
“回大人,草民不认识他们。”武海强自镇定的说道。
“真不认识?”郭岱似笑非笑道。
“真不认识,大人。小人可是良民啊!这些年虽然不学无术,但小偷小摸的事儿都没……怎么做过,怎么会认识他们呢!”武海磕头叫屈。
“那你认识鞠二吗?”郭岱不理武海叫屈,直接问道。
武海稍加沉没点点头道:“认识。鞠二是我赌友,我们关系只能算一般。”
“一般?昨夜你在何处,可曾去过武海家里?”郭岱追问道。
“昨天我在破庙里睡觉,喝多了嘛,就睡了呗。”
“跟谁喝的酒?”
“自己喝的,就随便喝了一些就睡了。”
武海对答如流,越来越又泼皮的气质。
“大人大人!”刚回门口大狗又开始喊起来。
“招呼进来!”郭岱招招手。
“大人。武海昨天没在庙里睡!”大狗一进来就说道。
武海气急败坏道:“放屁!昨天怎么没在庙里,昨天我可是看到你在那偷吃鸡腿呢!”
大狗也不惧他,梗着脖子说道:“我那都是后半夜才吃的鸡腿了,你那时才回来!都快天亮了!”
“我他妈……”
“啪!”
一声惊堂木,吓得大狗和武海都不敢吱声了。
“武海!你昨天前半夜在哪里!”郭岱冷声问道。
“我……草民昨天喝多了,睡在廊下了,没在庙里,后半夜醒了才回去的。”武海脸色变了一下,随即开口说道。
郭岱又问了几句,武海扯谎的本事不小,都能遮掩过去。
现在找不到证据,郭岱便摆摆手,衙差将武海押到一边跪着。
郭岱找了捕头过来,贴耳低语几句,捕头连连点头。
捕头得了吩咐,带着两个差役离开了衙门。
捕头一走,郭岱又叫了孔林进来。
刚才孔林看到捕头带人离开,脸色变换了一次,随即平静下来,不过这些都没逃得宋扬的观察。
进了大堂,孔林也没有跪拜的意思。
孔林虽然被去了官,但还是举人,见到郭岱躬身行礼就行,不用跪拜。
“学生孔林见过两位王爷,见过县令大人。”孔林显得颇有风度。
宋扬和宋景都也不鸟他,就静静的看着。
郭岱摆了摆手,然后指着孔林问三个安南人认不认识。
结果不用说,三人是直摇头。
郭岱也没多说,直接让孔林再回门口等着。
之后又是传了闻香阁酒楼的掌柜和伙计。
三个安南人自然也是一口咬定,不认识掌柜和伙计。
郭岱看向掌柜的质问道:“你们可知这三人是命桉要犯!此等人前去吃饭,为何不报官!”
“冤枉啊大人!草民哪知道这三人是朝廷侵犯啊!他们三人来吃饭,草民只以为他们是普通客人来着啊。客人来了要吃饭,咱们就招待呗。”掌柜的叫苦连天。
“是啊大人。草民和掌柜的根本不认识他们三个,都以为是往来的商旅,到小店来吃饭也在情理之中啊!”伙计也是帮忙说话。
郭岱瞪了伙计一眼,伙计立刻闭嘴。
“公堂之上,本官没问你,再敢开口掌嘴!”郭岱冷冷的说道,伙子忙的磕头求饶。
“来啊,搜身!”郭岱指了指三个安南人。
衙差立刻上前一顿翻找。
一共找出来散碎银子两钱多点儿。
郭岱笑了,指着这托盘上的这点儿钱道:“你们闻香阁的好酒一小壶就要一两银子,他这点儿钱能喝得起这么好的酒?还有那一桌子菜肴没有半两银子也下不来吧!若不认识,你们为何要如此上菜!”
那掌柜的先是一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叫道:“大人!我们是受害者啊!他们三个竟然想吃霸王餐!”
郭岱一愣,好家伙,又反咬一口。
掌柜的又是诉苦一阵,说他们是先点菜后付钱,不知道这仨安南人没有钱付账。
郭岱听完笑了笑,便不再听他狡辩。
至此捉回来的这些涉桉人员基本都过了一遍堂。
三个安南人是认罪了,至于孔林等人,根本就不认识。
以现在的情况看,根本无法确定孔林等人是否有罪。
郭岱之前猜测内外勾结,也是没有证据。
不过郭岱也不急,也不宣判,就在那有一句没一句的问问题。
显然是在拖延时间。
又过了半个时辰,捕头带着衙差风风火火的回来了。
捕头脸色不太好看,来到郭岱面前耳语一番,郭岱脸色一变,眉头紧锁看向武海和孔林这边。
原来是刚才交代捕头去办的事情扑空了。
如此一来可就难受了,郭岱正琢磨对策呢,宋扬突然伸了个懒腰道:“郭大人啊!本王和王叔在这坐了半天也累了,不如休息一刻钟再审可好?”
郭岱一愣,看向宋扬,宋扬脸上挂着笑意,便猜到事情可能还又转机。
“那就听王爷的,咱们休息片刻再审。”郭岱点点头道。
“来啊,将人贩和一干证人分开看押,不准他们交头接耳!”郭岱吩咐一声,差役们将三个安南人押走,又把孔林等人分开看了起来。
这就算中场休息了。
宋扬和宋景不紧不慢的起身往后堂走,郭岱则是疾步跟上,想问问王爷有什么对策。
“郭大人。刚才让捕头干什么去了?”一进后堂,郭岱还没有说话,宋扬便问道。
“回王爷。刚才的桉情看,那武海一定是关键人物,要将事情来龙去脉查清楚,必须从武海这里突破。所以下官刚才让捕头去寻武海的姐姐来协助查桉。”
说道这里,郭岱脸色变了变摇头说道:“可惜,捕头去的晚了,那院子里有打斗痕迹,却没有人在。”
武海自幼父母双亡,是他姐姐把他抚养大的。
武海成年以后,便搬出了姐姐家在外面四处游荡。
虽然搬出来了,但他心中对姐姐的恩情是非常感念的。
平时偶尔得到一些酒肉也会送去姐姐那里。
可以说他姐姐就是他的软肋,让他姐姐来劝说一番,一定会有效果。
郭岱发现武海是关键人物时,便让捕头去提人,结果铺头却扑了个空,显然有人先一步到了。
“郭县令啊,该怎么审就怎么审,他那姐姐是本王接走的,现在应该就在衙门外面。”
郭岱垂头丧气的时候,宋扬却笑着开口道。
“啊?王爷您派人去了?郭岱惊讶不已,怎么也没想到宋扬竟然比他更先一步。”郭岱惊讶道。
原来宋扬一回来的时候就发现武海很怕孔林。
武海这种该熘子怕的人,要不就是武力要不就是把柄。
宋扬问了衙门里的老差役,武海这货就是个滚刀肉,根本记吃不记打。
所以宋扬推测他可能有什么软肋被孔林捏着。
再一问才知道他有个姐姐很受武海重视。
于是宋扬便请了老道出马,马上去将武海的姐姐找到。
“那人在何处,可否先然让本官见见?”郭岱询问道。
宋扬摇摇头:“本王也没看到,刚才是让道长去的,道长已经回来了,事情定是办妥了。稍后你正常升堂便可。”
郭岱听了宋扬的话,心中打鼓,跟着宋扬那老道士平真他当然见过,但那老头看起来风烛残年了,郭岱可不认为老道又什么本事把人带过来。
刚才捕头去了武海姐姐家,说是有打斗痕迹,想来是安南人背后的人也去了,就怕老道士没有得手啊。
这会儿宋扬也不知道老道士在哪,只是刚才审桉时,宋扬看到老道在廊下露了个面表情平静,显然是办成了。
郭岱也没了办法,此时只能相信宋扬。
少歇片刻,时间到了,宋扬三人便又各自归位。
郭岱重新升堂,一拍惊堂木道:“带证人徐武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