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您是外地来的,应该不知最近夜里不安生。”
卖鱼小贩的话让宋扬一愣,夜里不安生?
这是什么情况?
“客观,振州各地都有盗匪出没,听说是什么安南还是真蜡来的。您不知道啊!这些人杀人越货无恶不作,丧尽天良啊!”
“听说我们隔壁村的鞠二家昨天夜里还被他们翻进去了,鞠二当场就被他们杀了!鞠二媳妇被那些贼人侮辱,当天夜里就上吊了!”
卖鱼小贩滔滔不绝,宋扬听得面色阴沉。
“小哥。天要黑了,你也早些回去吧,多谢你今日告知的话。”
宋扬抱了抱拳,又赏了卖鱼小贩一些碎银,拎着鱼蟹便往回走。
“这郭岱怎么没提此事?哼!难道他还想隐瞒不报?”回去的路上,宋扬心情不爽的说道。
宋景沉思片刻道:“郭岱不像这种人,之前报送的真蜡人打家劫舍的桉子就有临州的报送,是郭岱签发的。”
“走吧。回去问问他。”宋扬沉声道。
拎着鱼回了衙门,将鱼蟹交给老妈子,宋扬直接去了衙门公堂。
“两位王爷,郭大人不在啊!”
一个衙差看到宋扬过来,忙的迎了过来,宋扬要来找郭岱,郭岱竟然不在衙门。
“王爷,沿江村发生了命桉郭大人去现场了!”
……
“你们啊!命桉大如天!如此重要之事怎么现在才告知本官!”往沿江村的路上,郭岱看着捕头责问。
“大人,今天两位王爷要来,昨天夜里您就去州界迎接了,刚才看你回来就和两位王爷再聊公事,小的也就没敢告诉您……”捕头为难的说道。
王爷驾到,当面说命桉好像不太好,所以捕头便擅作主张等到郭岱和宋扬、宋景聊完了港口的事情才把命桉禀报了。
“哼!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下次你这捕头便不用做了!”郭岱沉声道。
捕头忙的认错,保证以后没有第二次。
“现场封锁了没有,尸体在何处?”事已至此,不是怪罪捕头的时候,郭岱问起了情况。
“大人,现场已经封锁了,鞠二和他老婆的尸体都在现场,午作已经验过,鞠二是被人砍中要害,他老婆是自杀。不过……生前曾遭侵犯。”
“大人,通过现场遗留的痕迹和刀伤上看,基本可以确定是安南人所为。”
“卑职已经让兄弟们去沿江村周围寻找踪迹了,不过现在应该不太好找,多半是躲进山里了。”
捕头将目前掌握的一一告知。
“砰!”郭岱听了,狠狠的拍了一下马车。
“这帮人渣!本官一定要将他们绳之以法!”郭岱咬牙切齿的说道。
马车加速前行,很快就到了沿江村。
郭岱到了村口,也没下车,郭岱直接让车夫加快速度,去村子东边的村口。
车夫老汉也不敢耽误,驾着马车穿村而过。
刚才村口等着的差役和村里的里正族老们也都跟在马车后面往东边走。
到了东边下了马车,郭岱直奔村口不远的渔船码头。
沿江村在临春江边,村里大多是渔民,村口有个码头,所有的渔船都停在这里,每天都有专人管理。
渔船进出港和停靠都是要交管理费的,所以有民壮负责渔船登记。
“昨天夜里有人动过渔船吗?”郭岱直接找来管码头的民壮问道。
那民壮一愣,没想到大老爷竟然跑来码头这里。
“回大老爷,昨天夜里没人动过渔船啊。”民壮跪在地上不明所以的回答。
郭岱听了,脸色有些阴沉,转身回到村口的一个小土坡这里。
先是往东看了看,又往西看了看。
捕头则是一直跟在他身后没敢吭声。
“沿江村建在江边,东边是江,西边是县城大道,南边是临州渔港!过了江才是凤凰山!”
“这些歹人犯了事要到山里去得先过江,那不是走桥就是坐船。要是走桥的话还要再往北十几里,并且要过两三个村子,你说他们会走桥吗?”
郭岱看了一圈,然后看向捕头问道。
捕头一愣,皱眉道:“几乎不可能走桥,容易被人发现。可坐船的话……昨夜无人动过船,且沿岸也未发现船只。这……”
捕头顺着郭岱的思路以理顺立刻就蒙了。
没人动船,又不太可能走桥,难道要游过江?
郭岱看了看江对面的凤凰山,又回身看了看府城的方向,看向捕头道:“是啊!江边的船没人动,那他们是怎么去对面的!”
“大人的意思是他们没有逃到山里!”捕头反应过来了,郭岱的猜测是这些人歹人往临州县城去了!
“哼!总算还不是太笨!这些贼人多半是去了县城!”郭岱没好气的说道。
“大人!两位王爷在县城呢,万一……”捕头担忧的说道。
“没有万一!两位王爷带着护卫呢,那些护卫可都是精锐!”郭岱打断捕头的话道。
“况且这伙贼人明显人数不多,到了县城也根本不敢冒头。他们一定是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才敢去县城躲避!哼!一会儿看本官把他们给找出来!”郭岱面色一沉继续道。
郭岱说完话,便要进村,才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对捕头嘱咐道:“你现在马上派人回县城,家里的人都给我派出去,马上就天黑了,咱们的人上街巡查,那些贼人就更不敢动了。咱们就是要把他们给困在城里,给他们来个瓮中捉鳖!”
捕头刚要走,郭岱又叫住他吩咐一句:
“对了!再将此事禀报两位王爷,请王爷的卫队出手相助!”
“这……大人,此事让两位王爷知道……”
捕头还是有些担心,这种事情等于给大人们上眼药啊!
人家两位王爷来考察工作,你这边直接搞出命桉了成什么样子!
“哼!你懂什么!两位王爷都是明事理的,怎么会因此怪罪!按本官的意思去办!”郭岱不容置疑的说道。
捕头只能吩咐人去传讯。
打发了人回县城,已经过了黄昏,太阳到了天边了。
郭岱也不耽误,马上进了沿江村。
村长刚才就在村口等着,大人们不过来,他们也不敢上前。
郭岱一来,村长立刻引领郭岱前往桉发地点。
鞠二家在沿江村西南方向,从这里到东边的江边是有些距离的,这也印证了郭岱的猜想,贼人们大概率是往西,直接跑去县城了。
“大人,您来了。”到了鞠二家门口,午作老头已经等了一下午了。
“讲!”
郭岱就一个字,简单明了。
午作忙汇报了情况,于捕头所言符合。
郭岱听了汇报,便进了鞠二的家里。
两个差役正守在门口,其中一个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一块碎布。
“大人,这是鞠二媳妇手上找到的,应该是她从歹人身上扯下来的。这布与我大乾的布匹不同,更像安南人的麻布料。”捕头跟过来指着托盘说道。
郭岱将碎布捡起来看了看,果然,和以前抓到的那些安南兵身上衣服的材质几乎一样。
放下碎布,郭岱推开门,小心的进了屋。
鞠二和他老婆的尸体已经不在屋内,被放到了柴房里,午作验看以后,可以交付他们的亲属安葬了。
桉发现场,差役们出来后便封住了。
屋里很乱,桌椅板凳都被打翻了,衣服、杂物散落一地。
“昨天没有邻居听到动静吗?”郭岱回头看向捕头。
捕头忙的去门外找了一个妇人过来。
“大人!昨天夜里民妇是听见他家有点儿声音,不过这鞠二有个打老婆的毛病,以前也经常会吵闹,所以民妇也每当个事儿啊。”
民妇将昨天的事情据实交代。
“那鞠二家里最近可有外人来过?”郭岱又问。
“没啊!这小子几乎不怎么与人来往,再说左邻右舍的也都不待见他。”民妇摇摇头道。
郭岱点点头,打发了民妇又找了其他几个邻居来问问,说辞基本一致。
此时郭岱已经查看完了现场,从屋里出来,郭岱看向一致跟在一边的村长问道:“这鞠二家里的条件如何?”
“他啊!村里有名的懒汉,当年鞠老头在的时候,还能帮衬他一把,前几年鞠老头病逝了,这鞠二可是混的很!家里的几亩地都给卖掉了!他媳妇也是命不好,嫁了这么个货色!”
对于鞠二的死,村长没有丝毫同情,只是对他媳妇有些惋惜。
“这么说条件不怎么好了?”郭岱问道。
“何止不好啊!去年鞠二把家里最后一亩地卖了,听说是还赌债,今年这小子全靠东家赖点儿西家要点儿过日子。要不是他媳妇缝缝补补浆洗衣物还能赚俩字儿,这一家子早饿死了!”村长摇摇头道。
“条件这么差,还能吃得起肉喝得起酒?还是闻香阁的酒?”郭岱斜着眼问道。
“不可能啊!怎么可能!这小子要是有那钱也不会去买酒,肯定的会拿去赌了!”村长摇摇头道。
郭岱看了捕头一眼,捕头又进了屋,片刻后,手里拿着一个小碗出来,碗里剩了半碗酒还有一小块指甲盖大小的碎肉,看起来是粉蒸肉。
“这……不会啊!鞠二家绝没有钱买这些!”村长闻了闻捕头端出来那个碗,立刻叫道。
“哼!他没钱,那些歹人可能有钱!”郭岱冷哼一声。
说完便迈步出了院门。
“回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