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 74 章 廷玉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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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谢梧瑶领着响茗、烟茗和庆铃将房间做了一次彻底的消毒。

第三日一早,谢廷玉的气色又好了些,谢梧瑶决定实施割除坏腐的手术。由于没有消毒手套,几人反复用消毒水洗了十多遍手,就当是做了消毒。

谢廷玉服下麻弗散小半个时辰后,药效开始发挥作用,他渐渐陷入麻醉昏迷状态。

谢梧瑶安排响茗和烟茗给她打下手,庆铃负责生火烧炕、烧水烧药,护卫则负责阻拦外人、保持手术期间的安静。

谢梧瑶做了长时间的心理建设,方上了手术台――也就是谢廷玉躺着的火炕。

谢梧瑶跪在炕上,口中念了几遍上帝保佑、佛祖保佑、菩萨保佑及各路神仙保佑后,才狠了狠心下得刀去。她仔细地一一割去腐烂化脓的组织,然后止血、消炎,最后用处理过的弯针和猪肠衣做成的线,将创伤口表面缝合,忙活了足足两个多时辰。

给她打下手的响茗和烟茗简直被谢梧瑶所作作为给吓傻了。以前都没见过自家姑奶奶拿针线缝过衣服,现在竟敢拿来缝人,缝的还是少爷!

做完这一切,谢梧瑶累得以快虚脱,瞧两人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草草解释道:“这样缝上伤口能愈合得快些,别担心,有人这样试过,且还得救了。” 如果谢廷玉能挺过伤口感染这一关,那么半个月后就应该可以拆线了。

再就没了力气管其它,她搬动自己已跪麻木得快没了知觉的双腿,弱声吩咐道:“我先睡一会,少爷若情况有变记得叫醒我。”

瞧姑娘那一头汗,就知手术的不容易。几人应下,庆铃忙服侍她倒下,给她盖上被;响茗和烟茗则默默地收拾干净房间里手术留下的狼藉。之后,按照谢梧瑶事前吩咐,三人轮流静静地守在谢廷玉身边,观察病人的反应。

下午的时候孙名元过来了,然这兄妹俩都睡着没醒。等了又等,他请假的时间眼看到了,不敢有违军规他只得离去,说好明日再来。

将近半夜子时,谢廷玉醒了,守夜的响茗赶紧叫醒谢梧瑶。

谢梧瑶仔细查看了谢廷玉的身体情况,庆幸道:“还好,只是有些低烧。”重新配了药方,让庆铃再去煎药。

谢廷玉这回醒来,精神明显好了很多。几人又忙活一通后再次睡下,兄妹俩躺在炕上,已无睡意,互相看着也不言语,哭哭,笑笑,醒醒,睡睡,就这么过完了后半夜。

……

隔日一早,孙名元小将军再次登门。他是特意向征西军正统帅朱云恒请了个差事、从西平城赶来后子河城的。他原以为好友谢廷玉只是腿部受了伤,根本没料到他的伤会有这般重。昨天知道实情后孙名元懊悔不已,一夜没睡踏实,第二日一早就请了假,再来探友。

这回谢家兄妹俩都醒着,谢梧瑶正在喂哥哥喝自己搭配的药膳羊肉汤。孙名元进来看到这一幕,对好友羡慕不已,后悔受伤的咋不是自个!

谢梧瑶吩咐庆铃也给孙名元端上一碗,对他道:“这药汤,有病养病,没病也可以养身,元哥哥也喝一碗。”孙名元受宠若惊地接下,细细地抿了一小口,果然汤汁带着药香细嫩可口得紧!这嘴就悄悄地咧开了。

孙名元随后几口就将汤喝完,呵呵地笑道:“多谢瑶妹妹了,实话说,为兄这许久没见荤腥,还真是馋了。”待还想再说两句亲近的话来,却被炕上的谢廷玉不善的眼神给噎了回去。

孙名元迅速反省自己,没觉得自己哪里有出错,只能理解为谢廷玉长时间会客身体疲劳吃不消了,便起身告辞说下午再来,岂不知谢廷玉的真正想法根本就不想他来!

……

谢廷玉搬出军营的第四日下午,百忙当中后子河城的主将夏子德,在孙名元小将军的陪同下,亲自来小院探望他了。

因着谢府老夫人夏氏的关系,谢梧瑶和谢廷玉还得叫夏子德一声表舅。谢梧瑶心中其实很是忌怪这位表舅没能护住谢廷玉的安全,但面上还得与之客客气气的。谁让自己哥哥谢廷玉归他管、自己姐姐谢梧珏还归这位表舅的女儿夏霓裳管!当真低人一头便硬气不得。

见谢廷玉没几天便转好了,夏子德觉得谢梧瑶小题大做。他豪爽地说笑道:“你们女孩子家就是少见多怪,霓裳也和你一样爱大惊小怪的!哪个军人不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廷玉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他奶奶的!敢情受伤的不是你家儿子,人都伤得快死了还一点小伤不算什么!谢梧瑶心里有气,脸就沉了下来,再是不理人了。

夏子德自说自话了半天,见无人接茬也觉没趣,便打住长篇大论,说出了此行目的:“听说侄女这次来带了许多药材,你也知道前方缺医少药,后方补给跟不上,要不廷玉这回也不会拖得这般严重,当真是伤了元气要好好补补。”见谢梧瑶还是不接话,他只好明说:“前方受伤的军士不止廷玉一人,侄女带来的药材就拿出来给受伤的将士们应应急吧。”他还想让谢梧瑶去帮忙救治伤兵营的伤兵呢,然到底顾虑是世家小姐,这话犹豫着没说出口。

这话说的,简直就是命令,哪里有一点征询意见的意思。谢梧瑶冷笑道:“若说向军士献爱心,我前时已送了一车药材来。若要负担所有军士的药材,小女子还是有自知之明没那个能力!如今这回带来的,已是不够玉哥哥用的。想天下有爱心的有识之士多了去了,夏将军不会专门难为小女子我一个吧?”想抢她的东西,门都没有!

夏子德行武出身,是个直来直去的人,闻言脸色便极其不好看。

眼看要闹僵,孙名元干着急,想不出解围的办法,也帮不上忙。

谢廷玉扯了扯谢梧瑶的衣服,急切而虚弱地劝道:“瑶儿,受、伤、的、将、士、也、是、我、兄弟,同生、共死、过,分些……”

谢廷玉这种企盼的神情,谢梧瑶如何拒绝的了?暗怪自家哥哥不顾着自己的伤,还想着什么兄弟情,谢梧瑶只有无奈叹息的份了。转念一想,谢家和夏家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再想想那些可怜的伤兵,她的心也着实硬不起来了。

思忖片刻,谢梧瑶回道:“既然夏将军开口,小女不敢有违。小女也知药材对于前线伤兵的重要性,您看这样可好?小女整理分出些不当用的药材先送到伤兵营应急,之后,再命人从中原多采买几车来!”要送也要以谢廷玉的名义送,岂能便宜这老匹夫!

夏子德对此求之不得,也有些动容道:“传言中都说谢十二小姐是个能干的,可见是真的!侄女果然深明大义,老夫代前方将士多谢你了!”说着要行礼,谢梧瑶忙闪身避过。

办妥正事,夏子德有心说笑了:“年底之前,朝廷肯定会送来圣旨嘉奖有功将士,廷玉,你立两次大功,就等着授奖吧,加官进爵肯定少不了你!”孙名元随声附和,场面便热闹起来。

夏子德哈哈大笑,心里却滋味颇多。历来主将的心病:即希望部下能干,能为他夺营拔寨,又担心部下太过能干,功劳都被其抢了去。夏子德将军这心里矛盾着呢,他转又威严训诫谢、孙两位小将道:“年节将至,需提高警惕杜绝松懈情绪,谨防西夷军前来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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