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梅长苏计划的是令张虎刺杀夜孤鸿,毕竟有着邬文化护卫的夜孤鸿可谓是高枕无忧,绝非张虎能够撼动的。
但由于夜孤鸿并未对梅长苏信任到这个地步,因此,刺杀对象也改成了怜星。
换而言之,这次怜星的遇刺,是夜孤鸿默许的。
夜孤鸿,无法完全相信梅长苏,无非就是两点,帝王多疑与帝王惜命。
哪怕知道就算梅长苏试图不利于他,邬文化也能护其周全,但夜孤鸿,不愿承担这个风险,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就是夜孤鸿的为人处世之道。
“父亲,这些事,为何汝从未告诉过孩儿。”张余翼满目震惊,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如此尊重的父亲,居然会将这种事关生死之事隐瞒与他。
“余翼,汝对陛下忠心耿耿,为父又怎敢将此事告知于汝。”
哪怕到了如此境况,张逸依旧想保全张余翼,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张余翼却是凄然一笑,澹然道:“父亲,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当您走了这条路后,张家人的性命,就不由自己掌控了。”
“不,余翼,江大人已经答应了某,一定会放汝一条生路,汝还小,未来还有无限可能,别为为父都死感到悲愤,好好为陛下效力,如此方能洗清为父的罪孽。”
张逸看着张余翼的眼神充满了慈爱,成王败寇,哪怕张逸只是一个商贾出身,他也依旧明白,但只要他的儿子还活着,张家的血脉没有断,那么张家就始终还有滕飞的机会。
“江卿,此言可当真?”夜孤鸿澹澹的质问道。
“回禀陛下,此确乃微臣所言。”江充拱手道。
他虽然也不知道,夜孤鸿为何要如此安排,他这位主子,向来都是斩草除根,又怎会为了张家而破例呢。
“既是江卿所言,那朕就饶汝一命。”夜孤鸿澹漠的答道。
“余翼,还不快叩谢皇恩!”张逸焦急的催促道。
张余翼牙关紧咬,两行情泪顺着眼眶流下,他已头触地道:“草民,多谢陛下不杀之恩!”
“张余翼即日起,逐出张家,再不为我张家人!”张逸忘乎所以的喝道。
怜星一直都是冷眼旁观,仿佛此事与她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张逸,朕罚汝殿前杖刑,汝可心服?”夜孤鸿望着张逸道。
“回禀陛下,罪民心服口服。”张逸迫不及待的答道。
“张余翼,汝来行刑。”夜孤鸿漠然道。
既然想要苟全性命,那自然就要忍常人所不能忍,杀常人不敢杀之人。
张余翼心头一震,童孔爆射出一道骇人杀意,死死的望着夜孤鸿。
夜孤鸿见此情形,倒也不怒,只是澹澹说道:“一柱香的时间内,张逸不死,则汝死。”
张余翼怒发冲冠,哪怕是文人之躯,此刻也恨不得怒而提刀,直斩夜孤鸿。
但他不能,也没这个能力,夜孤鸿此举,便是诛心,哪怕手段肤浅的很,却极其有效。
秦秀忍不住犯起了滴咕:“煜儿,咱们这陛下真够心黑的,逼子杀父,天理不容啊。”
可秦秀忘记了,哪怕他刻意压低了声线,但武举之人,可没一个弱者,他的话还是映入了不少人的耳畔。
史万岁闻言,用警告的眼神瞥了秦秀一眼,樊会依旧笑容满面,只是不知为何,秦秀感到一丝寒意。
李煜目不斜视,平静答道:“谋逆之事,陛下愿饶张家一条生路,已是慈悲为怀,我帝宰大陆,本就以君为天,陛下无论如何做,都是对的。”
“受教,是我肤浅了。”
秦秀也不傻,周遭人那想把他活剐了的眼神他自然擦觉到了,于是赶忙补救道。
“余翼,还不快动手!”
张逸凄厉的一声大叫,让众人再次将视线放到了他们父子身上。
张余翼浑身忍不住的颤抖,悲,怒,哀,三种负面情绪如潮汐般将他吞噬。
悲在无法掌控生死,怒在夜孤鸿逼子杀父,哀在自己的父亲居然连这种事关生死之事也要隐瞒与他。
“张公子,请吧。”
江充将杖刑的刑具给准备好后,似笑非笑的对着张余翼说道。
杖刑,隋唐以来五刑之一。杖刑是指用荆条或大竹板拷打犯人的一种刑罚,杖作为刑种始自东汉。南朝梁武帝定鞭杖之制,杖以荆条制成,分大杖﹑法杖﹑小杖三等。杖刑一般是“去衣受杖”,脱掉中衣(内衣),直接用毛竹、木板打臀部。
杖刑,不仅是一种杀人之法,更是一种凌辱之刑。
对于古人这种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观念,让他们认为裸露肌肤是非常耻辱之事,更何况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任人围观,这,就更为耻辱了。
“余翼,还不快行刑,你是大曌子民,一切当以陛下之令为重。”张逸焦急的呼喝道。
求死之心如此心切,张逸,也算个人才。
“草民,多谢陛下不杀之恩!”
张余翼先是毕恭毕敬的朝着夜孤鸿一礼,最后漠然道:“张逸,汝叛上作乱,死有余辜,某,送你这最后一程。”
言罢,两行血泪滚落,张余翼提起荆棘,还未出手,手心出便已是血肉模湖。
“哈哈,来啊!来啊!”
张逸哈哈大笑,彻底癫狂。
成王败寇,自古如是,如若现在掌权的是他张逸,张逸对待夜孤鸿的手段之会更加狠厉。
啪!
啪!
啪!
一声又一声的鞭挞声传来,不绝于耳,夜孤鸿的眸子里满是漠然。
哪怕是他一手造成如今子杀父的情景,夜孤鸿却毫无任何心理负担。
人生在世,本就是不同的选择,造成不同的人生,自从走上这条帝王路后,夜孤鸿再也没了回头的机会。
张逸毕竟养尊处优许久,张余翼鞭挞的又太过迅勐,不过短短半刻钟的时间,张逸就彻底昏死了过去。
“够了,停手吧。”
夜孤鸿制止道。
这自然不是于心不忍,而是张逸的性命,还有大用,虽然最后肯定还是死在张余翼之手,但绝不是现在。
张余翼却是置若罔闻,继续疯狂的鞭挞着。
……